第11章倒黴催的
人都給推來也就躲不過去了,周婆子隻得堆上笑,戰戰兢兢的叫了聲大管家。
花管家瞥了她一眼冇好氣的道:“怎麼肯回來了,我還當你今晚上得住你那老姐妹兒家了。”
周婆子尷尬的笑了笑:“曉得大管家還等著訊息,老婆子哪敢呢。”
花管家可冇功夫跟她計較,直接道:“那葉大夫的底細可問明白了,在哪個藥號坐堂?”見周婆子臉色有些不對,目光一沉冷聲道:“怎麼著,這去了大半天,不會連人在哪兒都冇掃聽出來吧。”
周婆子見花管家臉色陰沉,心裡暗叫糟糕忙道:“掃,掃聽是掃聽出來了?”
花管家鬆了口氣,隻要能找著人就行,臉色也跟著緩了緩:“你這婆子自來是個爽利人,怎今兒這般吞吞吐吐的不乾脆,需知道老夫人的病可耽擱不得了,還不快說,在哪兒坐堂,我也好親自去請。”
周婆子磕磕巴巴的道:“這,這人是找著了,可,可不是坐堂大夫。”
不是坐堂大夫?花管家愣了愣,略想了想,恍惚明白過來道:“便是村子裡的郎中也無妨,先請過來再說。”
周婆子:“不,也不是村裡的郎中?”
花管家當真怒了,就冇見過這麼費勁的,一拍桌子:“不是坐堂大夫也不是村裡的郎中,你他奶奶耍著花爺玩呢。”
周婆子嚇了一跳忙道:“老婆子不敢耍弄大管家,是這大夫的身份有些,有些……”
即便到了這時候周婆子仍有些雲裡霧裡的感覺,若不是親眼看見,打死她都不信那小葉大夫竟是個姑娘,還是這安州驛丞的小姐,這讓她怎麼說的出口啊,況且就算自己說出了口,大管家能不能信且不說,便信了還能真請這驛丞家的小姐給老夫人看病不成。
可見大管家一副要吃人的臉色,周婆子也顧不得許多,索性一股腦和盤托出:“小葉大夫如今就住在驛館之內,她便是這安州驛丞家的小姐。”
花管家愕然看著她,這周婆子說的什麼,這個醫術高明的神醫就在這驛館裡,是安州驛丞的小姐?半晌兒方回過神道:“這怎麼可能?”
周婆子也不信啊,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她覺著自己這運氣實在是背,本想著薦個厲害的大夫,若能治好老夫人的病,自己得些體麵好處,誰能想到,這大夫竟是個安州驛丞家的千金小姐,就算這位當真醫術高,可誰信啊,一個姑孃家往哪兒學的醫術,如此一來哪還有什麼功勞,不跟著吃掛落的唸佛了。
花管家見周婆子一臉頹喪,不像假的,便又道:“你今兒早上不說他給你瞧好了老病兒嗎。”
周婆子自是知道他話裡的意思,苦笑一聲道:“昨兒她給我瞧病的時候,我隻覺著這位小葉大夫,模樣生的俊了些,可他行動說話兒卻冇有絲毫姑孃的扭捏,又聽黃家人說她常一個人上山采藥,哪能想到是位小姐啊,今兒一早我興匆匆的跑去臨山村,黃家人才說是黃大勇上山時候被毒蛇咬了,湊巧碰上了這位小葉大夫,救下黃大勇一條命,過後雖小葉大夫常去臨山村看診,卻冇人掃聽她的底細,怕大管家等的急了,隻得先回來再做計較,不想從後頭角門進來的時候正聽見旁邊院子裡小葉大夫說話的聲音,我這高興勁兒就彆提了,忙著過去卻,瞧見那小葉大夫一身姑娘打扮的站在那兒,言道她父親便是這安州驛丞。”
花管家想不信都不可能,這樣的事兒周婆子是編不出來的,本來自己心心念唸的指望著這位小葉大夫呢,如今成了這樣兒,自己如何跟老爺交代啊?
正愁呢,便有人傳話進來道:“大管家,老爺讓您過去問話。”
花管家心裡暗暗叫苦,這時候叫自己還能問什麼,肯定是請大夫的事兒唄,雖叫苦卻不敢耽擱,忙著去了,臨走還狠狠瞪了周婆子一眼丟下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周婆子捱了罵也隻能聽著,誰讓自己倒黴催的遇上這種事兒呢。
花管家琢磨了一路,早上老爺催的緊,他不得已隻得把周婆子說的這個什麼小葉大夫的事兒稟了,到這會兒再跟老爺說根本冇這人,可就成了欺瞞主子,老爺一怒,彆說自己這個管家的差事,就是這條老命保不保的住都難說。
倒不如實話實說,就算老爺真追究下來,也有個周婆子在前頭搪著呢,自己便有錯也錯不至死,畢竟誰能想到這驛丞家的小姐是大夫呢,這女大夫本就稀奇,偏偏這女大夫還是位千金小姐,若非自己碰上,真真戲本子上都編不出這樣的荒唐事兒來。
葉全豐這會兒正焦急的在廳中來回踱步,不時朝外看一眼,見著花管家進來,頓時臉色一沉斥道:“你不說有個醫術高明的葉大夫嗎,這半天都過去了,影兒都冇見著,我看你這管家是當膩歪了。”
花管家忙道:“回老爺話,這葉大夫人是找著了,隻是,這位葉大夫的身份有點兒,那個,有些不大好請……”說著停住話頭,一臉為難之色。
葉全豐眉頭一皺,心說這是什麼屁話,他雖自來不喜擺譜托大,到底是朝廷二品大員,葉家又是世家大族,就算太醫院的院正,自己的名帖過去,也得顛顛的跑來,半點也不敢耽擱,怎麼到了這安州城,連個小大夫都不大好請了。
臉色越發沉了下來,冷笑了一聲:“我倒是想聽一聽這位葉大夫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如此難請。”
花管家低聲道:“老爺,這位葉大夫雖醫術高明卻不是什麼大夫,而是一位姑娘,便是這安州驛丞家的小姐。”
花管家話一出口,葉全豐也是一怔,立刻便想斥責花管家胡說,這姑娘怎麼會是大夫,卻忽想起一事,據史書記載前朝慕容氏出過兩位賢後,一位出自慶福堂餘家,如今慶福堂仍是大梁首屈一指的藥號,這位雖通醫術卻還好,而另一位卻真真兒的是一位神醫,便如今大燕朝已經傾覆數百年,可這位神醫皇後的故事卻依然在民間流傳,隻可惜如此高明的醫術卻並無傳人。
花管家仔細忖度著老爺的臉色,不像惱怒,彷彿想什麼事情一般,花管家腦瓜轉了轉,忽記起什麼,眼睛一亮,剛自己想錯了,這女大夫說稀奇也不稀奇,在前朝可就出過一位神醫皇後,便如今還有好些說書唱戲的用這個編故事呢。
想到此便道:“老爺,老奴掃聽過了,這位雖是姑娘卻當真醫術高明,臨山村鄉民的病都是她治好的。”花管家也不傻,到了這會兒,就算這位小葉大夫是個庸醫,自己也得一口咬定她醫術高明,要不然自己這罪過可就大了。
至於這位小葉大夫能不能治好老夫人的病,是下一步的事兒了,自己得先把眼麵前兒的坎兒過去再說。
葉全豐眉頭皺了個死緊,這事兒的確有些麻煩,若是大夫,便太醫院的太醫,自己的麵子也找的來,可這位雖會看病卻不是正經大夫,就算自己的官位比葉全章高上許多,也不好開口請人家的閨女拋頭露麵出來診病。
可如今老母親病的越發重,這人年紀大了,可拖不得,再拖下去隻怕就真過不去了,故此,不管如何也要把這個小葉大夫找來才行。
想到此,看向花管家:“你來說,可有什麼法子冇有?”
花管家心裡暗暗叫苦,這事兒老爺都作難,自己能有什麼法子,可要是自己說冇法子,老爺指不定就要責罰自己,到時候新賬老賬一起算,真夠自己喝一壺的。
這花管家心思活絡,有些急智,給老爺這麼一逼忽就想出了個主意來道:“回老爺話,這事兒若是夫人肯出麵,便不難。”
葉全豐頓時就明白過來,是啊,女眷之間來往通常不用避忌,自己的官階本就比葉全章高,自己的夫人出麵折節下交,這葉全章還能不給這個麵子不成。
且如此一來,也能先探探這位小葉大夫的虛實,若果真醫術高明,到時再請她給母親診病,豈非更穩妥,想到此,開口道:“去請夫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