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我們離開了河間村。
劉蘭芳體內的陰氣祛除乾淨,我一路上乾嘔不斷,苦水都吐出來了。
說實話,倒不是陰氣有啥味道。而是我趴在劉蘭芳脖子上吸食陰氣的時候,鼻子裡冇少吸入她身上的那股惡臭。
這就導致我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我氣管裡和胃裡都是那股臭味,不能自拔。
靈溪坐在車上,滿臉同情的看著我蹲在車外,遞給我礦泉水道:“漱個口,平穩些了我們再走。”
“謝謝師傅。”我咕嚕咕嚕的灌著水,聽著後備箱裡傳出的雞叫聲,感慨道:“真不容易啊,為了一隻雞差點丟了我半條命。”
靈溪莞爾道:“我們隻要公雞冠,你要是覺得不解氣,事後可以紅燒了它。含淚多吃兩大碗飯,權當報今日之仇。”
我被靈溪逗笑了,噴著水道:“師傅,雞冠割了,這公雞就冇作用了嗎?怎麼說也是紫金公雞啊。”
靈溪食指敲擊著方向盤道:“大作用是冇了,小作用嘛,比如拿來燉湯還是很不錯的。”
“噗。”我又是一口水噴了出去,傻笑道:“這和紅燒有啥區彆?”
靈溪拿著餐巾紙丟給我道:“十幾年的老公雞,肉質柴硬了,根本不好吃。隻有拿來燉湯,熬儘裏麵的陽氣,體質寒弱的人吃了可以壯陽。”
“壯陽?”我故意拉長音調,擦著嘴道:“恩,那確實是好東西,我得多喝幾碗。”
靈溪啟動車輛,揚長而去。
我蹲在地上懵圈著,起身大喊道:“師傅?”
“吱。”
奔馳車急刹車,停在我前方三十米處。
我小跑著過去,埋怨道:“我還冇上車呢。”
“嗖。”
車子又發動了,照樣是甩我三十米停了下來。
我這會再傻也知道靈溪生我氣了,大概是我陰陽怪氣說了“壯陽”兩字。
“師傅,我錯了啊。”我追上去扒著車窗大呼小叫道:“那什麼,強壯身體啊。”
“你是這個意思?”靈溪輕哼道。
“是是是,我就是這個意思。”我慌不及的坐到後車位,義正言辭道:“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拿師傅您開玩笑啊。”
靈溪油門一踩,車子照常行駛。
我瞬間鬆了口氣,岔開話題道:“師傅,劉蘭芳體內陰氣祛除,少說也能多活個十年吧。”
“你想多了。”靈溪直截了當道:“最多增壽三年,或許三年都冇有。”
“怎麼會呢。”我驚訝道:“她現在不過六十四五歲,好好調養身體的話,活到個七十多不是很正常?”
靈溪正在超車,停頓了一會回答我道:“她傷天害理的事做得太多了,哪怕我們幫她渡過此劫,命中報應也由不得她平安無事。”
我打開車窗透氣道:“您不是說報應被她兒子一家三口承擔了嗎?怎麼還有報應?”
靈溪勻速行駛道:“死在她手裡的嬰兒起碼有幾十個,嬰靈投胎極難,往往需要等待幾十年甚至更久才能換到一次投胎為人的機會。”
“劉蘭芳隻看個人利益,不顧嬰靈投胎之苦,這些東西豈會甘心放過她?”
靈溪挑明道:“她的房間裡站滿了當年被她掐死的嬰靈,這都是等著報仇的呢。”
我無言以對,心中犯寒。
正如靈溪所言,世間各行,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
信或不信,規矩就是規矩。
就像我爺爺,殺了一輩子豬,一直遵從著殺豬匠一行的規矩做事。
隻是因為一次無意間的壞了規矩,就此丟掉了性命。
這份委屈,又該跟誰訴說?
下午兩點,我們順利回到彆墅。
靈溪讓我將紫金公雞帶到二樓雜物室養著,等湊齊了菩提心和無籽向日葵再幫我壓製體內的惡靈。
我早飯都冇吃,此刻餓的不行。
拎著大公雞丟到雜物室後,我撒了幾把米,找了個不鏽鋼大碗盛水。又急急忙忙的跑去廚房煮麪。
熱了下昨晚的剩菜,和靈溪一人一碗“蓋澆麵”湊合著先填飽肚子。
吃完麪條,我心滿意足的躺在沙發上休息。靈溪從包裡拿出那塊崑崙至寶九陽鏡輕柔的撫摸著,滿是痛惜之色。
這塊掌心大小的厚重鏡子在劉蘭芳家的時候我是看到過的。
通體金黃,好似黃金打造。
鏡麵小巧,四周雕刻著晦澀難懂的字紋符號。
靈溪當時以銀針刺穿劉蘭芳的後背頸脖,將九陽鏡貼了上去,強行拉扯不願離體的陰氣。
我不清楚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但靈溪此刻心疼的模樣,很顯然,這麵鏡子似乎出了問題。
“師傅。”我忐忑不安的問道:“鏡子壞了嗎?”
靈溪輕輕搖頭,將鏡子放到我的麵前道:“九陽鏡乃崑崙三大至寶之一,我下山時師傅給我防身用的,專門剋製陰邪之物。”
“隻是我冇想到劉蘭芳體內除了陰氣還有嬰靈的怨煞,此刻依附在九陽鏡上往裡滲透,導致鏡麵有了裂縫。”
“長期以往,九陽鏡的威力將大打折扣。”
靈溪煩悶道:“解決了一件麻煩,又多了一件麻煩,還真是麻煩加麻煩呢。”
我接過九陽鏡細緻的看了一遍,果然,鏡麵上確實多了一條暗紅色的絲線。
在通體的黃色間格外刺眼。
“以您的手段解決不了嗎?”我問道。
靈溪搬了個靠枕斜躺在沙發上道:“得藉助外物祛除。”
“比如呢?”我將鏡子放回茶幾,詢問道:“要什麼東西?比菩提心和無籽向日葵還難找嗎?”
靈溪頗為煩躁道:“差不多吧,這個以後再說。”
說著,她起身收回九陽鏡向房間走去,不忘跟我說道:“看著點大公雞,記得每天餵食,彆餓死了。”
靈溪回房後我給靜月發了條簡訊,問她關於嬰靈怨煞沾染九陽鏡的事。
在我看來,這件崑崙至寶是因為我才遭受損傷的。若是我能找到祛除怨煞的東西,靈溪肯定會很開心的。
四點多鐘,我幫靈溪熬製中藥的時候,靜月給我回了電話,問我九陽鏡怎麼會沾染煞怨。
我將前往河間村換取紫金公雞的事具體說了一遍,靜月沉吟道:“煞怨不同於陰邪之物,是嬰靈魂魄產生的怨氣彙聚。”
“想要祛除九陽鏡上的煞怨,就得同樣以嬰靈身上的至純之氣去化解。”
我問靜月什麼是至純之氣,又該怎麼獲取。
靜月思索了一陣,告訴我道:“嬰靈的至純之氣說的是胎死腹中的嬰兒,這種嬰兒未落陽間,還冇被陽間氣息汙濁,乃是純陰體。”
“純陰體的嬰靈體內蘊藏至純之氣,隻要一縷就能抹去九陽鏡上的怨煞。”
關於如何尋找嬰靈獲取至純之氣,靜月建議我去京都鬼市打探訊息。
除此之外,靜月還告訴我,她現在正在回崑崙山的路上,手機還能收到信號。等她上山後手機就冇用了,要是再有什麼問題,得儘快問她。
掛了電話,我給靈溪熬好中藥端了過去。
靈溪心情不佳,讓我晚飯少做點,她冇胃口,吃不下。
我一個人吃飯,自然懶得去廚房忙活了,直接泡了桶方便麪解決。
回到樓上,我百無聊賴的玩了會電腦,誦讀了兩遍地藏經。
晚上九點多,我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京都鬼市。
當然,走之前我給靈溪做好了早飯。撒個了謊,說我是去報考駕照。
實事求是的說,我這也不算撒謊,我確確實實是打算考個駕照。
不然每次出門都得找鐵山,他不嫌麻煩我都不太好意思了。
鐵山將我送到京都鬼市,車停在路邊等我。
我不太瞭解這條街到底有幾家店鋪是可以購買訊息的,畢竟上次過來的時候靈溪隻帶我去過中藥店和丁長友的古董店。
所以這一次我照葫蘆畫瓢的選擇了丁長友家。
好歹算是半個熟人,他應該不會坑我。
我進門的時候丁長友還在電腦前鬥地主,見我過來,他大為吃驚的招呼道:“喲,什麼風把你這位崑崙下下任掌教吹過來了。”
我知道丁長友這是在打趣我,笑著回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過來,那肯定是有事的。”
丁長友丟了瓶礦泉水給我,盯著電腦道:“等會哈,這把馬上結束了。”
“不急,您慢慢打。”我搬了個凳子坐到丁長友身邊道:“丁叔,您知道什麼是嬰靈的至純之氣嗎?”
丁長友一邊點擊鼠標,一邊扭頭看向我道:“你小子打聽這個乾啥?”
“買訊息啊。”我理直氣壯道:“您就說您知不知道吧,有冇有這方麵的線索。”
丁長友牌也不打了,撓著腮幫回道:“可以幫你查查。”
“價格呢?”我心裡發虛的問道:“不會又要一百萬吧?”
丁長友哈哈笑道:“算了算了,看在靈丫頭為我家丁浩指出明路的份上,這訊息給你免費。”
“義氣。”我豎起大拇指誇獎道:“不愧是江湖中人,講究。”
“屁,你小子少給我戴高帽。”丁長友笑罵道:“等我會,我去問問看。”
說罷,丁長友起身鑽進後麵的通道消失不見。
我看電腦上鬥地主還冇結束,索性幫著出完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