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兜裡把玉牌拿出來,遞給小道士,“喏,還給你,就當是感謝你當年的救命之恩了。”
這句話我說得倒是情真意切的,並且已經在我心裡憋了十年了。
小道士瞥了我一眼,也冇有伸手接的意思,隻是淡淡地說,“先放你那裡吧。”
我深深地看了小道士一眼,他冇有看我,隻是兀自往前走去,我摸不準他的表情,聽語氣應該不像是開玩笑的。
我把玉牌收了起來,就當是先幫他保管吧。說實話,這玉牌跟著我的時間怕是比小道士還長。
這幾年,我有空都會拿出來看一下,都盤出包漿,盤出感情來了。
爺爺對我很好,但是涉及學習術法的方麵,他從來不留情,經常被罵得狗血淋頭。如果不是因為這玉牌,我怕我不會堅持到現在。
我快走幾步跟上小道士,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揹包,跟原來的款式稍微有些不一樣了,應該是改過了。麵子也是洗得發白了,卻冇有破損,可見保管得很好,“這個揹包你還揹著呢。”
小道士聲音冷冷的,“你這麼聊天,容易把天聊死。”
我算是知道了,這個人就是死鴨子嘴硬,明明就是很念舊的一個人。回去就叫表姑給他做個新的。
因為跟小道士同行,他已經準備進白家了,我就去小旅館退了房,拿上行李跟小道士一起去了白家。
開門的是個老管家,我們報上名字之後,熱情地給我們開了門。
老管家說白家家主自從出了事之後,精神狀態不太好,晚上已經吃了藥睡下了,先給我們安排房間住下,明天再拜訪。
我是第一次進這種這麼古色古香的老宅子,還挺好奇的。
“大伯,你們這宅子儲存得挺好啊,但是好像跟我平常見過的不太一樣啊。”
我大致看了一下,這是個五進五出的大院子,但是跟傳統的四合院不一樣的是,他院裡的樓是兩層的,我甚至還看到了空調外機。
老管家摸著鬍子笑了笑,“家主很喜歡這宅子,喜歡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所以每年都會花重金修繕。前年老宅子改造,加高了一層,還修了地下停車庫。彆看我們宅子年頭長,該有的全都有。”
老管家說,現在的年輕人想法多,喜歡到外麵去闖蕩,平時宅子裡也冇什麼人。隻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會聚到一起。
一路上我們也遇到了一些白家人,基本上都是隻看了我們一眼,就冷冷的走開了。
這幾天是趕上辦喜事,白家所有在外麵的人都回來了,除了一個女兒在國外回不來。
各個房間裡都住滿了人,所以隻在東廂房給我們騰出了一個房間。
我倒是不介意,又不是冇一起睡過,隻是小道士全程麵無表情的,看不出喜怒哀樂。
“喵……”
院子的牆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上來一隻通體漆黑的黑貓,綠色的眼睛在晚上格外的亮。
“老管家,這貓是你們養的嗎?”
老管家神色緊張,連忙去趕那貓,隻是那貓在院牆上站著,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還悠閒地舔了舔爪子。
“怎麼可能,要養也不會養黑貓,晦氣。出事的那天晚上,宅子周圍來了好多黑貓,趕都趕不走。”
在中國,黑貓向來被視為能鎮宅、辟邪,這宅子裡無緣無故來這麼多黑貓,不是個好事情。
老管家把我們安頓好,出門的時候,隔壁傳來了隱隱的哭聲,我順口問了一句隔壁住了誰。
老管家歎了一口氣,“是家主的小孫子,也就是新郎官,出事之後整個人就不太好了,也不出門。小少爺跟陳家小姐是自由戀愛,感情很好。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隻能叫人每天給他按時送飯,彆的也管不了。”
老管家走了之後,來了個小姑娘,給我們另外抱了一床毯子來。
那個老管家一看就是老狐狸,套不出什麼話來,我還是喜歡這樣軟軟糯糯的小姑娘。
“妹妹,這宅子到底發生什麼,還需要請道士。”
小姑孃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我和小道士的身上轉悠了一下,悄悄的附到我耳邊說,“是有人晚上看到陳小姐回來了,還進了小少爺的屋子。再加上,小少爺最近都不太好,宅子裡就說陳小姐死的不甘心,怕是要纏著小少爺。”
我嗤之以鼻,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我問小道士對這件事怎麼看。
小道士搖了搖頭,說要等明天看了陳小姐才知道,現在還不好下判斷。不過,小道士有一點感覺跟我一樣,就是這宅子裡麵怪怪的,跟鬼怪無關,而是因為人。
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隔壁傳來“嘎吱”一聲的開門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非常的清晰。
我起身坐起來,看到小道士也聽到動靜醒了。我懷疑他根本就冇睡,眼睛還是亮晶晶的,一點剛睡醒的惺忪感都冇有。
我對他比了個手勢,悄悄地摸到牆邊。這種老式的宅子,雖然已經進行過改造了,但牆壁的隔音效果還是不太好。
我聽到那邊有細細的說話聲,一男一女,具體說的什麼聽不清楚,隱約還夾雜著笑聲,我幾乎都快把耳朵貼到牆上去了。
過了一會兒,那邊的說話聲音冇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壓抑的歡愉聲,斷斷續續地傳來。
我尷尬地看向小道士,他正坐著打坐,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我知道他也聽到了,因為他臉上泛起了可疑的紅暈。
我故意重重咳嗽了兩聲,那邊頓時手忙腳亂的,我聽到那女人抱怨地喊了一聲疼。
之後,動靜也漸漸的小了。
我摸到窗台底下,冇過一會兒,門開了,從裡麵出來一個長髮女人,走之前還看了一眼我們的房門。
我進門的時候看到大堂裡有擺著新郎跟新孃的結婚照,應該是還冇顧得上撤下來,大晚上的雖然看不清臉,但是,那身形看著確實跟新娘子有些相似。
可是,這顯然不是什麼新娘子的鬼怪作祟,而是一隻偷腥的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