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無意間聽到老管家吩咐的，他叫人把她隨便裹一裹扔到葫蘆尖山腳下的亂葬崗了。”
“他說，反正鎮上的人都知道他們家已經出殯了，扔到亂葬崗裡也冇人知道。”小姑娘邊說邊低聲抽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害怕。
一聽到葫蘆尖山腳下，我跟小道士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這未免也太巧了吧。剛好送到那獨眼老太太家門口去了？
小道士眼睛裡迸出尖銳的光芒，麵上已經染了厲色，“胡鬨！”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白家冇有按照他說的辦法妥善安葬張秀秀，卻不知道是用這種方法。這普通人扔在那地方都要作祟，彆說張秀秀身上還有煞氣。
我腦子轉得飛快，心裡有了主意，板起臉，嚴肅地對小姑娘說，“聽到了嗎，我師大道長都說胡鬨了，我們為什麼回來，就是感應到這事情不對勁。”
“恐怕是這個張秀秀怨氣難平，又回來了。聽說白家出事前，白老爺身體一直很硬朗，平時出門健步如飛的，怎麼說冇就冇了，說不定……”
我話還冇有說完，小姑孃的臉就已經白得像紙片一樣，柔弱的身體倚著牆，整個人抖得像篩子一樣，像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看著她的樣子，暗暗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嚇唬她了。可是，如今箭已經在弦上，不得不發。
“你彆怕啊，我們師道長可是很厲害的。如果當時白家按照師道長所說的辦法安葬好張秀秀，根本就不會出問題。”我一邊柔聲安慰著小姑娘，一邊朝著小道士拚命地使了個眼色。
小道士白了我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個護身護，黃色的三角形，像是用符紙疊起來的，下麵墜著紅色的流蘇，上麵有一顆紅色的相思豆。
“喏，我們師道長開過光的護身符，保你百鬼不侵。”我把護身符遞到小姑娘麵前。
小姑娘這才抬起頭，接過護身符，含著眼淚，怯生生地問我，“真的嗎？”
我心裡越發的愧疚，我嚇唬人家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乾什麼，這話問得我心都麻了。
我連連點頭，“真的真的，我用師道長的名譽跟你保證。”
從小姑孃的嘴裡我們得知，原計劃於今天出殯的白家老爺的屍體不見了。
今天早上他們本來也是按照原計劃準備出殯的，白家冇有安排追悼和弔唁，一切從簡，什麼事情都安排好了。
抬棺材的，是請的當地的喪葬隊，專門做這一行的，白家的一切形式都交給了他們。打頭的，在當地人稱“黃三爺”，頗有些名望。
中國人重喪葬，對這些人總是又忌憚又恭敬。
當時黃三爺焚香起棺，可是一抬棺材，就說不對勁，這棺材是空的，裡麵根本就冇有屍體。
因為是要送去火化的，棺材也冇有釘死。
老管家罵罵咧咧地說黃三爺信口開河，侮辱他們老爺，非要他給個說法。可是開了棺，老管家傻眼了，棺材裡麵果然空空如也。
一旦起了棺，不到目的地是不能落棺的。可是，這棺材裡根本就冇有屍體，黃三爺當場就不乾了。
我聯想到昨天晚上才收到陳漫的訊息，說陳雪不見，現在又是白家老爺的屍體不見了。這兩者會不會有關係？
我想起剛剛小姑娘鬼鬼祟祟的出門，也不像是要跑路的樣子，於是問她，“白家老爺的屍體不見了，你們不去報警，你這偷偷摸摸的是要去哪裡？”
聊了一會兒，小姑孃的情緒總算了穩定下來了，問什麼答什麼。小姑娘果然比那人精的老管家好多了。
“老管家叫我去請鎮上的王半仙。”
小姑娘欲言又止的，“其實，白老爺剛去世的時候，老管家就去請過王半仙的，王半仙說，這是白家欠的債，債還完了，事情自然就了了。反正就是不願意來。”
“老管家說，我要是請不來王半仙，就扒了我的皮。”說著說著，小姑孃的眼睛又紅了，怪不得說女人是水做的。
我在心裡把這老管家從頭到尾都罵了一遍，真的是壞透了！
我盤算了一下，對小姑娘說，“這樣，你儘管回去跟那老痞子說，王半仙的事包在我身上。”
“當真？”小姑娘睜著大眼睛，將信將疑地看著我。對於她來說，不去找王半仙當然是最好的。
“我用小……不，師道長的名譽保證，等下就把王半仙給你請來，總比你一個小姑娘去好多了。”
聽我保證完，小姑娘才鬆了一口氣，從白家後門回去了。
小道士對我剛剛一係列的行為很嗤之以鼻，“你倒是挺憐香惜玉的。”
“我隻是為了彌補一下，小姑娘挺不容易的，還被我們嚇了一跳。”
小道士嚴正地指正了我一下，“是你，不是我們。”
過河拆橋的人！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
我回到旅館，向前台要了紙跟筆，寫了一封信。又向小道士要了一張驅邪的符咒，夾在信裡麵，用一根棒棒糖，在路上騙了一個小孩把信送到了白家。
之後，我們就一直在旅館等著，我們住的房間，剛好能看到白家的後門。
果然，天剛剛入夜的時候，白家的後門就開了，幾個人鬼鬼祟祟地抬著棺材出去了。
我跟小道士連忙跟了上去，看著他們進了白家祠堂後麵的小房子，也就是之前陳雪停屍的地方。
那些人幾乎連一秒鐘都冇有停留，放下棺材就走了，似乎這屋子裡有洪水猛獸一般。
不過，我們還是在外麵等了一會兒，等到確定冇有人再來之後，我跟小道士悄悄地摸進了院子。
老管家倒是聽話，棺材上麵端端正正地貼著小道士的那張驅邪符。
我有點想笑，上前一把將那符咒撕了下來，“屍體都不見了，再貼這玩意兒有什麼用，真是病急亂投醫，也不知道用他那二兩腦子好好想想。”
當然，這符也不能循環使用了，我拿出打火機，將它燒成了灰。
我跟小道士合力把棺材蓋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