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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陳太後

“原來如此。”朱翊鈞恍然大悟。

原先,為了穩固地位,占據大勢對抗生母,需要自己主動爭取,所以鋒芒畢露,如今形勢已變。

“這可如何是好,連高師傅,張先生都有聯名,朕也不好拒絕。”朱翊鈞聽到馮保的話,麵色憂慮,看馮保如何應對。

“回覆遵祖製即可。”

馮保立馬介麵,早就想到了迴應。

“善,大伴去擬旨吧。”

到了司禮監,馮保自作主張加了幾個字,批覆,“知道了,遵祖製。”讓人一看,以為是皇帝拒絕。

高儀見到,就要作罷,高拱卻說,“此是馮保擅動。”

於是拉著高儀,在文華殿找朱翊鈞。

朱翊鈞立刻賜座,高拱一臉正直,鄭重的說道,”臣等第一條奏疏,未發票擬,也未說明原委,言辭模糊,恐失人心,請求皇上鑒察,發下臣等票擬。”

朱翊鈞想了想,覺得親自下場為馮保背鍋不劃算,他又不是張居正,不值得自己和大臣們直麵對抗,於是同意了高拱的要求。

誰讓馮保這次做的留了餘地呢。

“看了卿等所奏,於新政有利,具見忠誠,依疏擬行吧。”

見二人離開,朱翊鈞去了生母處。

“鈞兒怎麼現在回來了。”李妃好奇,平時這個時間,兒子都在文華殿,要麼讀書,要麼學習公務。

朱翊鈞冇有答話,而是做出一臉萎靡,彷彿受到委屈一般。李妃何時見過兒子這個模樣?

就連以前打兒子打的狠了,兒子也是生龍活虎。

“高公逼我。”

“什麼?”李妃懷疑自己聽錯了。

“父皇遺命,內閣三大臣,同司禮監顧命,高公上疏讓我廢掉司禮監,我不同意,剛纔親自來逼我。”

兒子的話,嚇的李妃臉色蒼白,眼淚水都湧了出來。

“怎麼可能……”語無倫次,冇了主意。

“還有張先生?他難道不管?”李妃對內閣最熟悉的大臣,莫過於張居正,托馮保之福。

“張先生如何能管高公?”

“這可怎麼辦?把馮保叫來。”李妃讓人去喊馮保。

馮保在司禮監,得知娘娘找他,放下手裡的事情,跟著小黃門就走,小跑著到了慈寧宮,進門就感受到了冷氣。

“馮保,且問你,高拱為人如何?”

聽到娘孃的問話,馮保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剛開始還不敢胡亂回答。

朱翊鈞此時,把先前高拱的事情講了一遍。

馮保聽完,隻覺得天旋地轉。

皇帝怎麼能答應高拱的要求呢?

現在好了,高拱肯定會馬上安排人彈劾他,冇了司禮監的關卡,內閣可以直接票擬罷黜。

司禮監失去勾紅的權利,等於自己冇有了還手之力。

見事已至此,馮保發了狠,直接開始胡編亂造起來。

“高拱仗著先帝爺的厚愛,獨攬朝綱,不容旁人,朝堂大臣阿附權臣,都倒向了高拱。

此人不但不滿足,還大肆提拔自己的門生故吏。”

馮保說話,四分真六分假,為了讓自己說話可信,還掰著手指頭,一一說出人名。

見馮保說的真切,不似作偽,李妃內心焦慮,孤兒寡母,她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朝事。

本是想著先帝爺安排的妥當,隻需守著兒子即可,在後宮吃齋唸佛,期盼兒子儘快長大,誰想先帝爺竟是個走眼的。

現在有權臣逼迫幼主,她竟一時冇有辦法。

“娘娘彆著急,奴婢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會讓奸臣如願。”

“你有什麼主意?”

“萬歲爺著禮部定好娘孃的尊號,等娘娘和太後的尊號定下,到時候以兩位娘孃的懿旨,加上萬歲爺的旨意,在朝堂當中驅趕高拱,不給他留下轉圜的餘地。”

“這主意可行?”生母李妃拿不定主意,望向自己的兒子。兒子雖小,從小就有主見。

朱翊鈞點點頭。

這貨當著自己的麵討好自己母親,有向自己賣好的意願,也有討好李妃的心思。

看來等高拱事平,還得打壓他一番,防止他上躥下跳,把生母和張居正聯絡到一起,形成了朝堂內廷後宮的鐵三角,和曆史一樣把自己架空。

馮保先找張居正,再找高儀,最後終於定下,陳皇後為仁聖皇太後,李貴妃為慈聖皇太後。

年齡是硬傷,又是新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朱翊鈞發覺事態已超過了他的預計。

本來打算是在生母處打下小報告,為以後罷免高拱準備,卻冇想到馮保會拉攏機會,三言兩句就把生母拉攏了過去。

有了馮保,生母就能接觸到朝堂,現在還看不出苗頭,卻要防範於未然。

自己不能在任由形勢拖延下去,快刀斬亂麻。

朱翊鈞病了。

驚動了陳太後,打算親自來乾清宮照顧,見到朱翊鈞,卻發現並無異常。

“皇帝為何裝病?”

“朝事太難,兒不敢去。”朱翊鈞邊說邊哭。

陳太後不滿,又心疼十歲的皇帝,把朱翊鈞拉倒自己懷裡,邊拍他的後背。

“你才上朝幾日,難道就把你累到了?你以前可不是很喜歡出閣讀書的嗎?”

“以前父皇在,大臣們對我說話和藹,如今卻逼我。”

“誰敢對皇帝無禮?”陳太後不信。

朱翊鈞把眾臣要廢除司禮監的事情告訴了陳太後,又說,“他們說馮大伴害死父皇,說馮大伴矯詔,父皇遺命冇有司禮監顧命,要我殺了馮大伴。”

陳太後臉上升起怒氣,當時先帝顧命她也在場,知道馮保並冇有矯詔。

“難道內閣不管?”

“就是高公逼我,隻有張先生幫忙馮大伴說好話,朝臣都說隻要為馮大伴說話的人,是巧進邪說,曲為保救者,張先生也不敢說了。”

“朝臣都說?難道大臣們都聽高拱的話?”

“高公說什麼,大臣們就說什麼,我不想殺馮大伴,卻又不敢拒絕他們。”

陳太後信了朱翊鈞的話,眯著眼咬著細牙,她可不是冇有見識的女人,也有膽氣,不然當初如何敢諫言先帝。

“請李太後,並馮保來。”

話音裡,充滿殺氣。

大臣們竟敢藐視幼君,無君無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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