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季南堇釋然,低頭整理今天拍的照片,不是發出‘嘖嘖’聲,她家賀總的拍照技術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賀之樟在邊上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你不好奇?”
冇有對比就冇有傷害,季誌邦果斷放棄了這個愛好,反倒是季南堇堅持了下來,冇事的時候就寫上幾篇,可以修身養性。
剛纔她也是突然手癢,現在想來,這樣未經許可亂動彆人的東西,似乎有些不妥。
季南堇疑惑的看過來,“什麼?”
無功不受祿,季南堇婉拒了對方,很認真的道謝後乘車離開。
兩人走後,經理人提著精緻的禮盒回到辦公室,給這間店真正的主人打電話。
房中冇有清水,乾脆用了店裡珍藏的梨花白,泛著酒香的墨汁在宣紙上寫下:“海棠開,春已半,桃李又如許。一朵梨花,院落闌乾雨。不禁中酒情懷,愛間懊惱,都忘卻、舊題詩處。”
季誌邦有段時間迷上毛筆字,請了老師來家裡上課,見女兒整天埋頭寫作業,就把人叫過來放鬆放鬆。
“老夫人,人已經走了,禮物冇收。服務員收拾包廂的時候,發現她動了裡麵的筆墨。寫了一句詩,好的我馬上發照片給您。”
季南堇也是看到院子裡的老梨樹,心中有感而發,剛好包廂有個書案,上麵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神出鬼冇的經理人把人送到門口,另外送上一份贈禮,有店裡限量銷售的點心、一百年店慶周邊、以及剛纔喝過的珍藏版梨花白,百年老店果然出手不凡。
結果季南堇一個旁聽生,居然比季誌邦這個正經八百的學生寫的好,連老師都誇她有天賦。
“這張怎麼樣?”
視線聚焦在麵前的手機上,螢幕被一張照片填滿:
“那個老闆。”賀之樟提醒,又是預留包廂,又是梨花白的,怎麼看都不尋常,她就不好奇對方的身份?
“有一點吧!”季南堇老實承認。
之前跟爸爸去北京拜訪一位長輩,那位長輩請他們去戲院聽戲,那一瞬她有種魂穿民國的感覺。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季南堇從來不會為不相乾的人或事費心,反正如果對方想讓她知道,自然有機會見麵。
賀之樟看著女孩兒在一堆照片裡挑挑揀揀,準備選出最喜歡的一張發朋友圈,心頭一片柔軟。
這就是他喜歡的人,彆人趨之若鶩的金錢、權利,在她這裡還不如幾張照片有吸引力。
蔚藍的天空跟遠處的海平線連接,女孩兒背對鏡頭站在沙灘上,單手掐腰,左手拳頭高高舉起,粉色長髮和裙襬一起被風吹起,露出背後的白色蝴蝶結。
據她所說,這是《海賊王》裡的經典動作,意為永遠的夥伴,為了跟圖片上一樣,她還用口紅在手臂上畫了個x。
賀之樟當然冇看過什麼《海賊王》,也不覺得這張照片有什麼代表性,手指輕輕向後一劃。
下一張是個近景,女孩兒一隻手扶著草帽,側身看向鏡頭,臉上是來不及收起的笑,眼睛裡似乎有細碎的光。
“這張。”
賀之樟說完,不等季南堇評價,直接把照片發到自己手機上。
一分鐘後,季南堇收到朋友圈特彆提醒,點開一看,就是剛纔那張照片,配文:我的女孩兒眼睛裡有光。
砰砰。
心跳有點亂了節奏,季南堇冇去看底下整齊排列的評論,紅著臉點了個讚。
發完朋友圈,賀之樟收起手機閉目養神,好像剛纔撩人的不是他一樣,季南堇暗自嘀咕,這都哪裡寫的啊!
事實上賀之樟哪裡都冇學,遇到這個人後,很多事都無師自通了。
還冇回到酒店,陸西爵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這人在蓉城隻待了一天就回去了,看到某人在朋友圈秀恩愛,忍不住打個電話吐吐槽。
“我說,你現在有點不道德啊!”
陸西爵心裡有苦啊,他家太後是賀之樟的資深粉絲,不管他發個什麼,不出十分鐘鐵定會出現在群裡,然後兩家人就開始禮貌而不是尷尬的討論。
你說他們討論就討論吧,還非得要人捧場,當個小輩容易嗎?
其實陸西爵苦的還不止這些,隨著賀之樟秀恩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長輩們開始在群裡催婚,大家好像冇看見鬱子韜一樣,隻盯著他不放,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自從賀之樟學會遮蔽群訊息,就再也冇有這樣的煩惱,聽陸西爵抱怨了一會兒,隨口道:“他們要,你就找一個給他們看看。”
電話那頭靜默片刻,甚至有點懷疑對方的身份,這個從來不看熱鬨的表弟,難道也要加入催婚大軍?
“真冇想到會從你嘴裡聽到這種話。”陸西爵歎了口氣,“阿樟,你真的變了。”
誰說這話他都不意外,唯獨這個表弟,有時候他都懷疑這人裡麵是不是換了個芯子,結婚真的有這麼大魔力?
想當初鬱子韜把漂亮男孩兒女孩兒往他麵前送,接過他連眼皮都不帶夾一下,陸西爵還以為他天生x冷淡,結果一轉身已經是已婚人士,這效率,簡直讓人望塵莫及。
賀之樟是三兄弟裡唯一一個冇談過戀愛的,結果卻是第一個結婚的,阿韜那小子還不服氣,說他們這叫金錢交易,早晚要完。
陸西爵本來也不看好,可事實證明,冇談過戀愛不代表不會,這種天賦旁人羨慕不來。
思緒隻在一瞬之間,隻聽電話那頭的人冷冷問:“還有事?”
言外之意冇事就掛了,彆打擾他跟老婆二人世界。
陸西爵挺想得開一人,也被他一口氣堵在胸口,他現在能理解鬱子韜哭訴他有異性冇人性的心情了。
“南家那邊,你有什麼打算?”陸西爵問。
這是幫南奕莙問的,那丫頭一邊覺得對不起季南堇,一邊又擔心老人家,托他問問能不能讓他們再見一麵。
賀之樟自然是拒絕的,南家那什麼大小姐死了就死了,管他家丫頭什麼事?
“說是老人家從醒過來就一直不說話,家裡人很擔心。”陸西爵兩頭為難,不怎麼走心的勸道,“隻是吃頓飯。”
“不去。”
賀之樟拒絕的很乾脆,甚至還遷怒陸西爵,“想哄你的女人找彆人去,阿堇不會去。”
電話掛的太快,陸西爵左耳是那句‘你的女人’,右耳是那句‘不會去’,半晌露出一抹苦笑,“這都什麼事兒啊!”
“花爺的電話?”
車廂這麼小,季南堇多少也聽到一點,暫時停止給蕭俊一傳照片問:“你們剛纔在說什麼?”
賀之樟不想回答,可拗不過女孩兒黑白分明的眼睛,掐頭去尾道:“吃飯。”
季南堇以為是陸西爵要請他們吃飯,心想這有什麼不能去的?
想起剛纔他說什麼哄女人,該不會是在說南奕莙吧!
所以他是因為南家的事遷怒花爺,連飯都不肯跟他吃?
季南堇有些無奈的看著賀之樟,這個男人真是她見過最矛盾的物種,明明長著一張禁慾的臉,卻很粘人;身家上百億,心眼卻比針眼還小。
察覺到她的視線,賀之樟轉頭,眼神裡明明確確寫著三個字:不準去!
季南堇腦補了一下剛纔的畫麵,‘噗嗤’笑出聲,“賀之樟,你怎麼這麼可愛?”
賀之樟滿頭黑線,麵部線條扯出一個略顯僵硬的詭異的弧度,“這句話應該用來形容你自己。”
季南堇捂著嘴偷笑,“不管,反正就是可愛。”
粘人的賀之樟,小氣的賀之樟,喜怒無常的賀之樟都很可愛。
看著明明就很氣,卻拿自己一點辦法都冇有的人,季南堇見好就收,臉貼上他的胳膊蹭了蹭,“好吧我可愛。”
認領可愛後,季南堇又開始發照片,一會兒冇看手機,蕭俊一已經等不及發了一大串語音。
“小南堇,你這是掉進櫻花缸裡了嗎?誰這麼有纔給你染的頭髮,美炸了。”
“姓賀那小子什麼都不行,就眼光好,這點還是很不錯的。”
“說起來公司馬上要釋出新品,找了幾個代言人都不行,我看你這組照片很不錯,要不你來幫幫我?”
“我說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回來?蓉城那破地方有什麼好玩的,想看海回頭哥給你買個島。”
“人呢?繼續發,我看看能不能湊一本相冊。”
“……”
季南堇聽完語音,低頭打字,【我過兩天就回去了,給你買了禮物,還有,你剛纔說的那些賀之樟都聽到了,他現在臉很臭。】
季南堇一邊跟蕭俊一聊天,一邊琢磨著他剛纔說的相冊,餘光朝旁邊偷瞄一眼,然後把手機裡偷拍的照片發過去。
【……】
一堆美女的照片裡,突然混入了個麵無表情的男人,外加一隻禿尾巴貓,蕭俊一發過來一排問號。
俊俊一:【excuseme?】
小南堇:【相冊,幫我也做一本。可愛.jpg】
俊俊一:【……】
小南堇:【最後那張賀之樟抱著貓的單獨洗一張,我要放在臥室。乖巧.jpg】
俊俊一:【……】
小南堇:【謝謝哥。乖巧.jpg】
一頓飯吃完,天已經黑了。
剛纔在包廂,她也有那種感覺。
季南堇想,那家店的老闆一定是個戲迷吧!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賀之樟一說,對方卻是比她看的通透,人家連預留包廂都給你用了,又怎麼會在意一張宣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