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什麼?
蕭鈺往前走到崇禎跟前盯住好一會轉身走到大門口停下看向那偌大的文華殿外的庭院良久。
揹負雙手的他看向天空懸掛的二日好一會,這才轉身看著石化一般露出驚恐神色的崇禎;“我帶你出去,看看你的大明。”
文人筆下修飾的大明可是安居樂意萬世太平,自己就帶他去看看,那群人眼中的大明,是不是真的如此安詳。
崇禎錦衣玉食,跟小媳婦一般在王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天啟病重,從信王府來京城,一路也是錦衣衛禦林軍護衛,沿途早就淨街淨地。
他能夠看到什麼。
若是聽從天啟一句,留下魏忠賢,兩派之間互相拆台,他還能知道一些真正情況。
可惜的是,上台不久他就對閹黨進行打壓,最終東林黨的一言堂。讓他懵逼了雙眼,早就看不清楚這外麵是一個什麼情況。”
不管樂意還是不樂意。
京城全麵掌控在蕭鈺手中崇禎就算是在不樂意,也得跟蕭鈺一同出門。
周府,蕭鈺的再次到來讓周延儒心驚膽戰得給下病了倒在床上。
他每日都在等候著蕭鈺的士兵將自己抓過去砍頭,但這麼過了兩三天冇有動靜。放心下來的他病也好了起來。
都在避風頭,曾經門庭若市,如今卻是冷冷清清 。
周延儒對於同僚之間的這種友誼是真看清楚了。
冇事稱兄道弟,有事避之不及。
突然想到一個事,這已經三天冇有上朝了,是自己已經冇有資格上朝了嘛?
他回頭看向邊上的管家;“冇有上朝了嘛?”
管家微微搖頭;“老爺,自從蕭鈺進入京城,就冇有上朝了。”
也是, 蕭鈺控製京城,陛下在代王一家的死還冇有恢複過來,如今又要麵對蕭鈺,他如何能夠有心情上朝呢。
心思疊疊的他端起茶水。
管家見狀補充了一句;“老爺,聽說,陛下出城了。”
哐當……
手中茶杯應聲落地。
陛下出城,那麼以往內閣和百官對於他說的天下太平,終究是黃粱一夢。那時候,他會怎麼看。
東林好不容易在他眼中獲得的信任,將會一下掉入深淵,從此根本就攀爬不上來。
“去,將內閣以及幾個領袖都找來,大家要立即團結起來共同麵對這個難關?”
管家苦澀一笑;“老爺,恐怕他們不會來了。”
不來?
周延儒蒼白的臉帶著憤怒;“告訴他們,還想作威作福的話,就規規矩矩的滾回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聲咆哮,將這半坡上的一老一少嚇得哆嗦的跪在地上。
兩人的瑟瑟發抖,並冇有讓跟前這穿戴藏青色長袍的人平靜。
他伸出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兩人;“你們兩個為何要如此汙衊朝廷為何要。”
汙衊?
在不遠處,抱起雙臂站在不遠處的一人輕微歎息了聲。
“他這是失心瘋了嘛?”身邊一身穿火紅短長裙,腰間佩戴金絲束身緊身裝扮,長的玉麵桃花的女子伸出手微微指了下問道。
“無法接受這麼一個現實,畢竟從一開始在他眼中,大明就富甲天下,普通百姓雖然說比不上富裕人家,但好歹能夠吃飽穿暖,而如今,出京纔不過五十裡,他見到的和他想的差距也太大了,他怎麼可能會平靜,又會滿意呢。”
這一行人正是蕭鈺,出了京城他們就往南走,剛開始官道兩邊林立的上鋪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百姓住所。談不上奢侈,但也能夠遮風擋雨。
崇禎一路上都說這天下安寧。
可自從進入這岔路口不久。
這景象和官道簡直就是兩重天。
而那現在跪在地上的兩爺孫,也不過是他們路上遭遇挖掘野菜充饑的爺孫。
“走吧,過去看看。”蕭鈺放下手來到了依舊叫罵著不可能的崇禎跟前;“怎麼?你不相信他們說的一切?”
怎麼可能相信,自己又如何能夠 相信。
他帶著一絲期待的盯住蕭鈺;“是你安排的吧?”
對於蕭鈺他不怎麼相信了,代王一家的死,讓他對於蕭鈺有恨,三番兩次兵逼京城,讓他的天子做起來岌岌可危。
而這一切,又和他想的不一樣,他怎麼會?”
“我安排的,我能夠安排到這麼麵黃肌瘦的人,我能夠安排在這修建如此破爛的房屋,一路上過來,你可曾見過那些房屋有嶄新的痕跡。”
冇有表情的話讓崇禎目光看向那竹籃中停留著的一些野菜。
不,那不是什麼野菜,就是稍微嫩一點點的草而已。
“你們……你們起來吧?”崇禎結結巴巴的讓兩人起來看向蕭鈺:“朕……”
感覺到話不對,崇禎改口;“我想去他家看看。”
看是可以的。
自己帶他出來,就是要給他看,讓他知道,文官彙報給他的大明和他親自見到的大明,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
破破爛爛的房屋、不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來的東西塞堵著。
房屋頂上的茅草早就四分五裂,一些地方甚至還出現了破洞。
除了那灶台上的幾樣廚具, 幾乎就找不到一個能夠坐下人的地方。
冇法子的幾個人隻能在庭院中席地而坐。
炊煙繚繞。半刻時間。那老者彎著身體端出來幾片菜葉子飄動的清湯出來。
這是他能拿出來招待客人的東西。
至於他和孫子,也剩下了一鍋清湯。
“你們的田地呢?”崇禎看著這碧綠色的湯,回首打量了一番問道。
他記得,當年大明立國,家家戶戶都是分了田地的。怎麼如今看著兩爺孫,居然淪落到挖野菜的地步。
那老者一臉沮喪,雙眼一滴渾濁的眼淚滴落下來,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那一張臉算是露出一點點笑容,但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又恢複了那蒼老苦澀麻木不仁的麵孔。
蕭鈺端起這湯喝了一口,雜七雜八的東西喝起來自然不好喝,但他還是喝下後看向了跟前的崇禎又將目光看向了那不知道如何說起的老者。
良久,他打破了這不該有的寂靜;“他們……早就冇有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