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即蓬萊縣備倭城,又叫登州衛城,是一座水軍根據地的水城,也是一座典型的海防城堡。
水城建於洪武九年,城牆全用磚築,周圍長約一千五百米,高十二米,厚三點六米。城的南部連接縣城,北麵是高崖,崖上臨海建高閣,構成全城製高點,城北建大木閘引海水入城,為船舶之所。
這裡也就是登萊水師的駐紮之地。
當日吳橋兵變,水師也參加了叛變,後來兵敗以後,他們就由此出逃。
因為叛軍帶走了所有的水師,明平叛大軍冇有火師,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逃了出去。
高若望上任以後,他倒是有過雄心勃勃的計劃,向朝廷上書要求從各地調來船隻,或者是拔來錢糧,準備重振登州水師。
此計劃是獲得朝廷兵部的支援,但是兵部從各地調來了冇有多少的船隻。
要知道這些船隻就是各地水師的命根子,怎麼可能調給彆人,他們就是把這些船隻都給賣掉了,都不會調給彆人。
這就是大明朝水師在朱棣的時候,那麼牛逼,擁有可以遠航到非洲東岸的船隻,福船、二千料大船,但是到了現在,隻有一些近海的小船隻了。
彆的地方冇有調來好船,朝廷也都冇有拔下大量的錢糧,高若望他也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也都冇有能力重振水師,隻能聽之任之。
他們勉強的成立了一支用於偵私的小船隊,打打走私,打打海盜就行了,但是對著對麵海的建奴水師,他們可是一點優勢都冇有,隨時會被對方所吊打。
直到鄭芝豹擔任的登州總兵以後,纔有了新的變局,鄭芝豹帶來了十艘巨型的軍艦,這些軍艦都是二千料級的主力戰艦,對於明軍水師來說算是龐然大物了,就連最強大的福建水師、廣東水師都冇有這種的配置。
所以鄭芝豹一上任,馬上就乾掉了對麵海的建奴水師,算是重振了他們萊萊水師的威風。
鄭芝豹他擔任了登州總兵,他跟上一任總兵高若望不同,高若望算是陸上的將領,他隻是駐紮在了登州城的行都司府裡麵,也就是所謂的總兵府,吃和住都在這個地方。
但是鄭芝豹他又有所不同,鄭芝豹他不同的地方,那是因為他是一名水師總兵是以打海戰來出名的,他就把他的總兵府設在了水師大寨這裡。
鄭芝豹在完成了對建奴的打擊以後,可以說是北疆無事了,然後就帶著他一艘軍艦回到了福建,去主持他的女兒出嫁的事宜。
登州水師大寨就交給了鄭林在掌管。
鄭芝豹手下的十位艦長都是跟隨他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對他的忠心自然是冇有疑問的,而且巡撫拿著一張白紙,空口白牙的就想來收買他們,其實隻是一個笑話而已。
現在巡撫大人惱羞成怒,氣勢洶洶的來到了水師大寨,指名要見鄭林。
誰知道對方卻是不屑一顧,鄭林說道:“本官奉總兵大人之命在此鎮守,冇有總兵大人的命令,無論什麼人來都不能開門。”
他的水師大寨就相當於一個小型的城市,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員出入和貨運轉運,隻是他們看見巡撫大人來了就是把門關上,就是不讓你進,就是打你的臉,看你能怎麼樣?
他們的偏門和小拱門還是開的,但是堂堂巡撫大人就得從正門堂堂而入,豈能走拱門和偏門呢?
堂堂巡撫來巡視治下的水師大寨,居然被對方所拒絕,這令陳應元他十分的震怒,他馬上就說道:“你們還是大明朝廷的水師嗎?連朝廷的命令都不聽?”
鄭林他在上麵說道:“我等自是大明水師,但是總兵大人有令,無聖旨及大人手令,誰人來也不得打開,大人有事,可從偏門入。”
鄭林這麼一說,可是徹底的把陳應元給氣死了,他現在也算是知道這些所謂的水師和兵就是鄭芝豹他所蓄養的私兵,不孝忠於朝廷,隻孝忠於鄭芝豹。他這一位所謂的巡撫大人,在對方眼裡就冇有權威,他是不會聽你的。
他都用朝廷來威脅了,對方都不為所動,他也有點騎虎難下,羞刀難入鞘了。
現在更加丟臉的就是還有許多人在旁邊圍觀,看見他這一位巡撫大人在這裡吃閉門羹,他們都紛紛的恥笑。
陳應元這一位巡撫在地方的威信不是很高,地方的民眾,對他也不是很服氣。
地方的民眾倒是對,新任的鄭芝豹還是挺服氣的,至少這一位總兵新上任冇多久,就把建奴水師給消滅了,算是保住了一方的安寧。
登州的百姓可是知道對麵的旅順口駐紮著一支建奴的水師,這些水師就是他們的叛軍組成,叛軍隨時可以南下進攻和洗劫登萊來各地,前一陣子可就不是有一些他們的運糧船被建奴所擄走了嗎?
這一位總兵一出手就把他們給剿滅了,也算是一位強勢的總兵,百姓們喜歡強勢的總兵,至少能夠保護地方,對於那些庸碌無為、混吃混喝等死的官油子子,他們也看不上眼。
陳應元他的人氣和威信有多低?他今年也算是六十有三了?而且如無意外,估計他也在巡撫任滿以後就會致仕。
登萊巡撫就是他的致仕之地,在登州最出名的當然就屬於登州名宦祠了。
這裡供奉著登州一帶的名臣,受百姓的香火,百年不絕。
陳應元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在這些地方退了下來,他在致仕以後自然失望百年以後可以入駐登州名宦祠,接受百姓香火的供奉。
洪武四年,詔天下學校各建先賢祠,左祀賢牧守(後稱名宦),右祀鄉賢。此二祠為附於學宮之始。凡入兩祠人等,皆由各省學臣及采訪使審定,萬曆後入祠人物,則須經部議批覆。
本朝的供奉有:登州知府周斌、林弼、畢汝周、朱希顏、徐問、劉鏞(參政,管府事)、馮昆、鄭漳、劉涇、李承選、魯廷彥、同知李鉞(前蓬萊知縣)、張學、弋正、登萊巡撫袁可立、登萊道周之訓、蓬萊知縣邢琦、登州副總兵沈有容。
進入名宦祠先要地方的官員和賢達一致同意,然後由禮部批覆。
作為登萊巡撫,地方的官員們,倒也是不敢說不同意他百年後進入這裡供俸,但是坑死人的居然是百姓和地方賢達拒絕了,就是不賣他這一位登萊巡撫的麵子。
要知道登萊巡撫也就是這麼幾任,並不是每一任都能進入登州名宦祠接受供奉的,好像孫元化、謝漣這些人就進入不了。
所以巡撫他冇有辦法,隻好怏怏而歸,他總不能強行的攻下水師大寨吧,彆說他冇有這麼多兵,就是有這麼多兵,未必也攻得下來。
這些兵油子跟他們的將軍們沆瀣一氣,根本就不給他這位巡撫的麵子,他也就冇有辦法了。
經此一事以後,巡撫陳應元,他是覺得自己的臉算是被對方摁在了地上摩擦,他一怒之下就馬上寫下了奏摺,向朝廷彈劾鄭之豹:目無上司,橫行不法、飛揚跋扈等等罪名,要求朝廷罷免了他。
如果是高若望的話,估計也就直接被他罷免了,但是鄭芝豹是由朝廷兵部尚書和內閣同意任命的,如果他直接免掉的話,就相當於跟兵部和內閣對著來乾,說白了冇有對方的附署,估計也免不了,那臉丟的就更大了,所以他隻好想辦法讓朝廷同意,免了鄭芝豹的職務。
陳應元他這一次也算是發狠了,旗下的總兵如此的飛揚跋扈,目無巡撫,根本就不聽到他的號令,如果他不狠狠的收拾對方的話,他這巡撫也當不下去了,所以他在給朝廷的奏摺之中寫的很明白:“武將如此飛揚跋扈,若不加以製止,必後患無窮,本官也無法做此巡撫,特請辭。”
說白了就是如果你不讓鄭芝豹滾蛋的,就讓我滾了,他自己做著巡撫,做了一年多,也是做得非常的辛苦,非常的累。
他的這一位巡撫可是掛著右僉都禦史的頭銜,算是都察院的人,相信他這一封彈劾的奏摺上到了朝廷以後,督察院肯定會為他說話的,即使免掉了不了鄭芝豹的職務,也會狠狠的教訓他,收拾他一頓,令他不敢這樣亂來。
在這幾十年,大明朝廷裡麵,文官告武官,一定是文官贏。
本來陳應元他想去收買肖雲的,但是看見鄭芝豹手下鄭林駐紮在這裡都敢如此的囂張跋扈,更不用說部署在城外的肖雲,不有多麼的飛揚跋扈了,他現在纔想到這些部隊,敢這麼囂張和狂妄的對他,那是因為這是鄭氏家族劉氏家族蓄養的私兵,他們從來就冇有吃過朝廷的錢糧,也就冇有聽命於朝廷的意思了。
說白了,這些部隊就是他們的家丁,據說在各大邊鎮那些總兵和大將處,個個都蓄養有自己的家丁,這些家丁就追隨在將主旁邊,出同行、入同住,甚至有些還被收回了義子和家丁,他們他們連巡撫總督的命令都不聽,隻聽自己將主的命令,以前他還在笑這些人治理無方,手下跋扈的將領都治不了,但是到了今天,他自己才見識到這些的厲害之處,才覺得有些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