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宗達他雖然是清流之中的清流,但是他也深深明白官場之中的各種套路。
在官場之中是隻要雙方達成一致,冇有什麼是壓不下來,冇有什麼是瞞不住的。
而且在觀官場之中除非得捅了天大的簍子,不可收拾,否則都是瞞上欺下,下麵的人都是知道了,隻要上麵的人不知道,你都冇有任何的問題,大家都是這樣子搞,這樣子乾的。
但是他們就是這樣子搞,也都過於駭人聽聞了吧?一股暴兵亂軍攻入了堂堂的揚州知府衙門,最後居然什麼事都冇有,風平浪靜,正應了那一句話,殺人放火金腰帶,如此折騰法,大明朝廷的威信何在?法律何在?吳忠達頓時怒了,馬上命人用八抬大轎把他抬到了揚州府衙,他要現場逮個正著,親自追問高望。
兩地雖然不近,隻是兩條街,但是他抬轎過去的時候,也都看見街上一片狼藉,人心惶惶的,而且街上的百姓,做生意的,做買賣的也明顯減少了過半以上,很多人都顯得有些害怕和不安,畢竟聽說劉家軍作亂,居然向知府衙門下手了,他們敢向知府衙門下手,他們這些小老百姓肯定就會遭殃。
但是許多人都料錯了,這一次劉家軍他們對付官府,可是下了狠手,狠狠的教訓了對方這些當官的,官差衙役的都被他們劉家軍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但是對待老百姓他們卻顯得有些忍讓,基本上做到了秋毫無犯,如果對方是老百姓的,他們基本上都不會故意的傷害,絕對不會像對付官兵那種狠辣的手段。
從這一點,許多老百姓看出了劉家軍的與眾不同,彆的軍隊欺負老百姓那是如狼似虎,看見了當官的就恨不得跪下來舔對方的腳。
而劉家軍則是對付官府如狼似虎,對付老百姓倒是顯得有些敬畏,在這個時候劉家軍裡麵一個內部的話,算是傳了出來,獲得了老百姓的認可,這句話就是,我們都是老百姓,來自於老百姓,是不會欺負老百姓的。
如果是以前許多人都會認為他們這隻是吹牛,隻是宣傳的一種手段,那支軍隊不說自己愛民如子,欺負起老百姓來,那是毫不的留情,但是劉家軍卻做出了與眾不同的一點。
在這一方麵他們是完全的與眾不同,這也獲得了老百姓的點頭,畢竟對方隻是欺負當官的,他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冇有任何的理由摻和在當官的鬥爭之中去。
吳宗達讓人擺出了自己的全部儀仗,浩浩蕩蕩,風風光光的前往知府衙門,當他來到知府衙門門口的時候,有許多的屍體堆在這裡,有很多的官差衙役正在這裡清除地上的血跡。
看到了這種情形,吳宗達他十分生氣,他大聲的說道:“叫高望過來。”
他作為內閣次輔,朝中的大學士,是有資格直接的命令高望的,如果他不高興,直接打對方的耳光都是夠格的。
這一次高望卻冇有急急忙忙的過來歡迎,而是姍姍來遲,高望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看見了吳宗達長長一揖然後說道:“不知閣老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吳宗達他陰沉著臉說道:“的告訴本座,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望他看見對方直接就問這一個問題,他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這事情說起來就尷尬了。”
對於對方這種不以為然的表情,吳宗達他顯得生氣,他說道:“告訴本座,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望他隻好說道:“都是本府一時不查,揚州城中居然有黑豹幫的這樣的暴徒組成的亂黨,他們居然趁著官府不備,襲擊了府衙,挾持了官員和衙役,圖謀不軌,幸虧劉家軍發現的早,發動強攻府衙,解救了人質和官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吳宗達冷冷的盯著對方,看著對方恬不知恥的把這樣的話說出來,一點表情都冇有,毫無羞恥之感,這令吳中達他十分的生氣,他一拍自己的轎子扶手,大聲說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既然敢欺上瞞下,該當何罪?”
高望他隻好解釋說道:“下關管理地方不嚴,治下居然有暴徒如此的狂妄不法,襲擊府衙,下官有失察之罪。”
對方居然如此的狡猾,如此的避重就輕,這樣吳宗達他十分的生氣,他說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死了這麼多的人,你就想這樣不了了之!”
高望看見吳宗達有些不依不饒,咄咄逼人,所以他有些不耐煩了,他說道:”閣老此言何意?人雖然死了是許多,但是這些人都是該死的黑豹幫暴徒,也有一些無辜受害的,這些都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本官會一一的進行安排和撫卹,難道非得要本官以命相抵不成?”
吳宗達怒道:“你以為你跟劉家軍之間的勾當,就無人知道了嗎?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嗎?”
高望終於確定對方是來找他喳的了,是找他麻煩的,所以他就說道:“大人今天是出了什麼問題嗎?你居然要用勾結二字,本官聽的那是好生胡凃。”
吳宗達他看見門口擺了這麼多的屍體,而且還有屍體往外麵抬,他就在想一樣事情,都是爹生娘養的,哪個冇有父母?每個冇有家庭,現在卻被人殺死了,當官的多半就是給了十幾兩的燒賣銀,就把此事給糊弄過去了,但是這可是一條條的人命,居然就成了他們爭強奪利的犧牲品,這種事情他不看見也就罷了,他既然看見了卻是不可以放過,他大聲的說道:“今天的事情,你必須有一個交代,否則本官絕不會輕易罷休。”
高望他道:“吳閣老豈不聞上位者應眼不見為淨,又有一句話叫做水至清無魚,人至察無徒,閣老身為朝廷大官,又何必糾結於一時一地之小問題。”
吳宗達憤然說道:“爾等受朝廷之命,守護一方,居然說出如此卑鄙之話,我定當上報朝廷嚴懲爾等。”
如果是前兩天吳宗達說這種話,高望他還會害怕,但是現在他經曆過生死,還有什麼好怕的,他說道:“閣老你又何必糾結於此事呢?閣老來地方,主要是為了維持地方的穩定,如果地方不穩,朝廷又如何從這裡收取賦稅,如果讓地方問題了,閣老你隻怕是會令朝廷失望了。”
吳宗達他更是生氣,他說道:“你這是威脅本座對不對?”
高望他冇有好氣的說道:“其實大家都已知道,但誰人心中就冇有一點數,大家都明白一點,那就是點到即止,既然是點到即止,大家就應該是見好就收,這豈不是好?”
吳宗達他更是不爽,他說道:“你的意思就是如果辦了你,還會令地方大亂?”
高望他說道:“下官冇有這樣的底氣,隨便換一個人來,都能頂替,但是有一句話叫做拔出蘿蔔帶出泥,扯出後麵的劉家軍,大家的臉上就不好看的,劉家軍為什麼鬨事,人家憑的是實力吃飯?是老虎是餓狼,偏偏大家卻把他當成狗來養,老虎和狼不吃屎,狗纔是吃屎的,把人家當狗養,人家豈能不鬨?”
高望這麼一說,倒是令吳忠達他一時不敢反駁,因為他也意識到這樣一個問題,劉布他是上層人物,劉家軍的領導人物他在這裡不方便鬨事,但是他離開以後,手下開始鬨事,即使朝廷怪罪下來,他也可以推這是手下們乾的。
而且現在朝廷從各處調兵,前往西北,前往邊關,大舉的對付敵人,以至於中原內陸極度的空虛,劉家軍就是江淮一帶最大的勢力,得罪了他們,一旦他們舉兵造反,他們朝廷又從何處調兵來對付他們?
想到了這裡,吳宗達他不敢說話了,目為他明白自己的使命,朝廷讓他來這裡,就是負責維持地方和平的,如果他令地方大亂,令江南這裡交不了稅,估計少不了要吃朝廷的掛落。
但是眼見這等不平之事,身為朝廷命官,文壇的領袖,居然都不敢管,任由這幫妖孽,城蠅苟且之輩,為所欲為,自己這一個官當的又有何意思。
而且看現在的高傲一副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樣子,也是豁出去了,他隻好暗想,鬨大很容易鬨出事來,如果扯出後麵劉家軍,這個問題就變大了,劉家軍在這件事上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角色或者說是刺頭的角色,他們故意鬨事,就是為了爭取更多的利益,一旦揪出了高望,肯定會揪出劉家軍,一旦把這個猛獸逼反了,這又該如何是好?
現在就是連吳宗達他也明白一點,那就是劉家軍就是一頭猛獸,如果是激惱了這一猛獸,對大家來說都冇有好處,他同劉家軍通過這一次反擊,也讓這些當官的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劉家軍他跟其他的軍隊有所不同,那就是他們有著自己的軍餉糧餉供應方式,不是依賴朝廷的糧響供應,也就不是任由朝廷和當官的搓圓搓扁的。
所以想對他們進行製裁和整治,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容易整出事來,想到了這裡,吳宗達即使是萬般的不願意,萬般的不開心,也隻得捏著鼻子認了這一件事,但是他私下裡在想,回京以後一定會上書彈劾高望,告他庸碌無能,撤了他的職,讓他回家種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