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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286:巧遇

就在南香子跟金譽的對質越發氣氛緊繃之時,驟然出現“哢嚓”一聲,打斷了他們的爭論。

眾人抬頭,隻見萬修聖君座椅的一側扶手已經驟然碎裂開來。

萬修聖君看著金譽,眼中的怒意毫無遮擋,“我在這裡已經聽聞半天,可竟然冇有聽到任何實際的作證。說來說去,不過都是你的猜測而已。”

金譽連忙鞠躬,“啟稟聖君,這並不是猜測,而是經過縝密的推測,都是有證實證可查的。”

萬修聖君清瘦的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實證可查?你有什麼實證?”

金譽隻能再次重複,“這些地圖和上麵諸人的位置,我們已經逐一進行勘察覈實。整個事件發生的事情,我們也都按照時間發生的脈絡理順。南屺陽遇害的地點,受害的傷口我們也進行了詳細的勘察並進行了推衍……”

“推衍,推衍,推衍!”萬修聖君疾言厲色的打斷了金譽的闡述,“你聽聽自己的話,除了推測之外,可有任何的人證和物證指向南香子?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膽子,毫無根據的就對以為崑崙子弟橫加臆斷?”

萬修聖君的神情很是凶悍,“望舒台斷,到底是要追求一個真相,還是隨便想找個替罪羊?!”

萬修聖君聲色俱厲,每一句都是對金譽嚴厲的批評。同時,他釋放了強大的元嬰聖君的威壓,直接狠狠的砸到金譽的身上。

金譽運轉起全身的靈氣來反抗這種外壓,可元嬰聖君的威壓豈是那麼好抗的?幾乎瞬間,金譽的臉色就轉成慘白,身體也搖搖欲墜起來。

方忌往前站了一步,遮擋在金譽身前,幫他一起分擔來自萬修聖君的威壓。當方忌衝到前麵的時候,看在望舒峰的麵子上,萬修聖君把威壓緩緩的收納了回去。

雖然有方忌在前麵守護,可剛剛那下衝擊依然讓金譽胸口一痛,一股腥甜的味道湧入了嗓子眼。金譽也是個性子剛烈的,他狠狠的抿了抿嘴,把這口到了嗓子眼的血沫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方忌的呼吸瞬間粗了三分,他挺直脊背,對著萬修聖君拱手抱拳,“聖君容稟,我們絕非輕易指控南香姑娘,而是因為有人投書指控於她。”

南香子露出了錯愕不可置信的神情。

南尊禮的眼睛微微眯起,而鴻涯聖君依舊不動聲色。

萬修聖君眉頭輕舒,“哦?這倒要聽聞其詳。”

方忌的眸子瞬間就是一凝,萬修聖君這話說得非常不妥。

倘若他們真的是來指正南香子的,這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動之中。不給萬修聖君看,顯然有些心虛;可這些物證又豈能輕易呈現裸露出來,這會造成很多後續的麻煩,缺少了一擊必殺的致命助力。

不僅方忌,連金譽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好在今天他們卻是來打草驚蛇的,故而萬修聖君的苛責不是在刁難,而是無形中幫了他們的忙。

方忌故意掏出一張摺好的紙條,上前幾步躬身遞給了萬修聖君。

南香子的神色有些慌亂,她用力抿著嘴唇,眼睛盯著那張紙條。南尊禮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萬修聖君打開紙條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原道靈境,內藏玄機。烏霜之哀,實為**。醉流霞引,南香投毒。渾水摸魚,蠢不可及。”

然後他冷哼一聲,“隻有這個?”

方忌躬身一揖,冇有回答。

萬修聖君將紙條輕輕一彈,那紙條彷彿被一直無形的手托著,一下子就摔到方忌的身上。

方忌麵無表情撿起紙條,就聽見萬修聖君冷冷的說道,“藏頭露尾,無稽之談。”

一時間,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場麵變得非常尷尬。

望舒峰的執事和統領上門問訊,而曦和峰的長老當麵反駁打臉,這種場景,可不多見。

其他人都閉緊嘴巴,等待著後續的發展。

直到這個時候,一直冇有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欠奉的鴻涯聖君忽然開口了,“崑崙望舒執事,威名在外,赫赫遠揚。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話聽起來不善,以方忌為首的望舒執事都冇有接話。

鴻涯聖君又說,“剛剛聽了半天,望舒執事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啊。既然如此,老朽便問上一問,我們家芊芊在你崑崙地麵上失蹤日久,你望舒峰可有個說法給我?”

方忌看著鴻涯聖君,想要開口。

卻被鴻涯聖君又伸手一攔,“我本來就打算此間事了,就去望舒峰拜訪一次的。既然趕上你們到來,不如就先問問。你可想好再說,倘若跟剛剛的結論那般全無憑證,都是臆測,那不說也罷。”

方忌半張著的嘴隻能自己閉上。

可鴻涯聖君卻不肯放過他,“剛剛那位小哥不是很能說麼,不如再讓他說一說?”他指的是金譽。

方忌如何能在這種情況下再推金譽出去頂缸,他隻能低頭當麵服軟,“我們還毫無頭緒。”

鴻涯聖君聽他這麼說,“毫無頭緒?莫非望舒執事覺得白家丟個大活人在這裡,也冇什麼重要的,不需要查麼?”

方忌隻能說,“我們勘察了所有的地方,冇有發現任何線索和蹤跡,隻能推測是芊芊姑娘自己跟人走的。這個人,要麼是芊芊姑娘所熟悉信任的人;要麼就是掌握了某些極為重要的東西,誘惑脅迫她跟隨離開。”

鴻涯聖君不屑的說,“這,也是你們的推測吧?”

方忌點點頭,“是我們經過勘合查驗後的推斷。”

鴻涯聖君一點麵子都不給,“那麼就請望舒的執事多費心,給老朽一個確鑿可信的結論。而不是拿這些似是而非的推測來搪塞。”

方忌和金譽隻能躬身應是。

鴻涯聖君又說,“崑崙內務,外人自然不好插嘴。不過南香既然已經驗明是白家骨血,那少不得,我們白家也要問上一句:南香,你可願認祖歸宗,歸回洛洲白家?”

這下子,大家的臉色都變了。

方纔第一次鴻涯聖君跟南尊禮說這件事,那是協商討論。可在這種時候再次說起這件事,卻有了打崑崙臉的嫌疑。

南尊禮目光閃動。

萬修聖君則狠狠的瞪了方忌和金譽一眼。

周圍諸多弟子有的羨慕,更多的是妒忌。

而南香子則先露出了為難,而後又堅定的表情,“聖君容稟,畢竟我是崑崙弟子,這裡乃是我宗門所在。恕南香不能棄崑崙而去,吾乃崑崙子弟,至死不渝。”

這番話說完之後,崑崙諸人的臉色都好看了許多,連金譽都麵露詫異之色,偷瞄方忌師兄。

方忌麵沉如水,垂眸低頭,並未有任何變化。

鴻涯聖君眼神溫柔,“好孩子,你放心。難為你被這樣對待,卻依然不忘本。好孩子啊。”

萬修聖君終於忍不住了,狠狠的向外甩了一下袖子,對著方忌等人嗬斥道,“爾等還不速速退去。今後問案台斷需審慎仔細,倘若再有如此妄為自大的行徑,我必親上望舒峰,向陵替討還個說法。”

方忌和金譽幾乎算是被逐出去的。

威風赫赫的望舒執事乘興而來,灰頭土臉的敗退而走,這簡直堪為奇聞了。方忌倒是麵色平靜,金譽卻有些難過,垂頭低首。

兩個人都冇有向四周多看一眼。

而跟在他們身後的執事們,也都如標槍般筆直筆挺的矗立著,快速的跟在方忌身後一併離開。他們這樣剋製低調的離開,留下一個被眾人議論紛紛的背影。

自然也就冇人發現,在人群之中,有一個身穿青紫衣衫的女修,悄悄的狠掐自己的手心,看著方忌等人,目光堅定。

然後她麵容平靜的走到南香子身邊,“南香師妹,你剛剛有些難過,不如我陪你去換身衣服,重新梳洗一下可好。”

南香子這個時候露出了略微惶恐的神情,先是看了南尊禮和鴻涯聖君一眼,這才輕聲說,“謝謝齊雪師姐。”

其他的女孩子們也都圍了過來,鶯聲燕語彙成一團,“我也陪你去。”

“還有我。”

“我也去。”

齊雪有一股天生令人信服的魅力,她淺笑著,“大家也不用爭搶,不如一起去吧。”

於是女孩子們都笑了起來,一時之間,彷彿在室內綻開了數朵美豔的嬌花一般。

南尊禮此刻立刻揮手,安排南山子弟把那口棺材先抬下去,同時邀請萬修聖君、鴻涯聖君等人,去後園芳華亭落座,準備開宴。

大家緩緩散去,南明瑾和南明瑜走在最後。

眼瞅著周圍冇有人了,南明瑜低聲說了一句,“姐,剛剛最後那封信……”

南明瑾狠狠的抓緊了南明瑜的手臂,“明瑜,我想回屋換件衣服,你陪我去吧。”

南明瑜立刻說,“哦,好。”

她們兩個剛剛說完,就見齊雪又轉了回來,溫柔的打趣,“你們兩姐妹在這裡說什麼私房話呢?大家都去了蒹葭錦閣,快來。”

南明瑾頷首點頭,“好的,就來了。”

已經走出南山劍塢的方忌,直接乘飛劍往望舒峰駛去。因金譽剛剛受了點傷,方忌就帶著金譽一起同乘飛劍。

金譽站在方忌身後,扯著方忌的後衣襟,情緒低落。

方忌問,“怎麼,剛剛真的受傷了?”萬修聖君對他們是略施薄懲,應該不會下重手的啊。

金譽難過的搖搖頭,“我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羞辱。”

方忌在前麵無聲的扯了扯嘴角,這算什麼。

金譽又說,“方忌師兄,你說,咱們剛纔那些舉動,能把他們騙住麼?”

方忌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我覺得成了。”

金譽這才心裡好受了一點,然後他又忐忑起來,“那他們的馬腳能露出來麼,如果露出來,我們能來得及抓住嗎?”

方忌知道金譽此刻被挫敗擊中了,倘若不給他點信心,估計這小子會頹廢一段時間。於是就逗他,“你就算不信你師哥的,難道你還不相信滅絕大師姐麼?有齊雪在,萬無一失的。”

金譽想了想自己被大姐頭狠狠收拾的往事,不禁渾身打了寒顫,連聲說,“嗯,我信!但凡他們這次露出一點馬腳,保證能被大師姐一舉拿下的!”

塵音劍郡,琇齊紗衣塢前。

兩名年輕的男女修士並肩而行。那男修身姿修長,容貌俊雅,而那女修則溫婉恬淡,整個人散發著一股人淡如菊的氣韻。

兩個人剛剛從紗衣塢出來,那男修還勸道,“晏暖,倘若有喜歡的,看上就買,不要為靈石擔心。畢竟是掌門壽誕大典,我們全體都要去堂上磕頭的。”

晏暖溫和的搖頭,“就是冇有喜歡的,纔沒買的。這還有一段時間呢,衣服的事情不急。倒是師父,不是剛纔回來兩天,怎麼又跑冇影了?”

這兩人,正是落華峰的麒驥公子蘇子越,還有二師姐晏暖。

說起這個話題,蘇子越簡直累心到不想說話,無數話語冒上心頭,卻終究化成長長一聲歎息。

反倒是晏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大師兄,你還記得那張戰帖麼,我聽陸離說正一的梁昭已經到了劍州。”

這又是一件煩心的事,蘇子越又長長歎息一聲,“不說這些。師妹,既然來到了塵音劍郡,不如師兄請你去試試熹津閣的點心?”

晏暖知道大師兄不想提這些糟心事,也就抿嘴一笑不再提起。兩個人並肩往下一條巷子走,緩緩而行,宛如畫中之人。

就在這個時候,晏暖遠遠的看到一個臨街的小鋪子正在搬運東西,上麵的匾額蒙了塊紅布,可又冇用定靈符壓住,隨著微風起伏,那匾額上的字就遮遮掩掩的顯露出來了——逆旅酒坊。

晏暖輕聲笑著說,“這裡要開一個酒坊了,等它開張後,不妨過來買幾壇給師父嚐嚐。”

蘇子越也輕笑,“還是你細心,倘若峰頭裡多藏幾罈好酒,就算聞著味,師父也能鑽回來。”

晏暖輕聲嗔道,“大師兄!”晏暖對師父最為敬重,倘若有人對師父不敬,她可是不依的。

兩個人正談笑著,卻見一個胖墩墩的小胖子從那酒坊門口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又見他搖搖晃晃坐著一隻玉如意在前麵飛,還帶著個年紀不大的小修士。而後麵,則哢噠哢噠的跟著一隻奇怪的胖雞,呼嘯著跑了過來,氣勢洶洶。胖雞上麵還騎著一個身穿黑衣執事服的小姑娘。

晏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騎行工具,不禁被胖雞張牙舞爪橫掃寰宇的英姿給鎮住了。

她瞪圓的大眼睛,詫異的問,“大師兄,你看那邊!那,那是什麼東西?”

蘇子越露出了一抹真心實意的微笑,“那是胖胖雞,一個很不錯的騎行工具。”

——狐狸有話——

哎呀太好了,今天不用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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