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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39:仙人一語定乾坤

仙人麵沉如水,似乎冇有任何動作,隻是拂塵前端輕輕擺動一下。

宋大娘和辛娘子就立刻被分開了,彷彿有兩隻無形的巨人拎起她們兩個人在半空中,任憑她們踢腿伸手的掙紮,卻無法撼動分毫。

兩個人麵孔都憋得通紅,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那情形就彷彿是皮影戲中的傀儡一樣,又詭異、又可怖。

這就是仙人的手段了。

圍觀眾人見到這種神秘莫測,卻有這巨大威能的法術,則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時間龍門前方竟然是鴉雀無聲。

“爾等,上前!”仙人忽然開口。那聲音低沉輕柔,卻彷彿在每個人耳畔說的那般,異常清晰。

不知怎的,大家都能明白,這句話是對著場地中間的兩個男娃娃說的。

這個時候宋德財的腿已經軟了,他拚命的搖頭,不想上去。可是身體後卻有一股柔和強大的力量,推著他不得不往前走,跟著辛茂一起,站到了仙人的麵前。

“符。”藍衣仙人又說。

辛茂用顫抖的小手,戰戰兢兢的托起那個昇仙令,把它遞給仙人。

仙人似乎隻凝神一望,那昇仙令就自己飄起來,慢慢的飛到仙人的手中。隨即,仙人開口朗聲唸到:“有女,香茅子者。三尺九寸高,瘦小枯黑,眉清目朗。以一人之力斬殺噬人鼠一頭,血戰兩頭不敵。其誌可取。”

然後仙人目光如電一般刺向眼前的兩個男孩,又開口,“此二人皆為冒名者,當誅!”

仙人的話音剛落,符兵們立刻上前,如惡狼擒兔一般衝向宋德財和辛茂,一道藍色的光芒一閃,他們兩個就被抽下了龍門。

那藍紫色的鞭痕皆出現在他們的臉上。劇痛入骨,兩個人發出淒厲的慘叫。

可這還冇有結束,符兵把長櫻槍立在當地,然後拖著辛茂和宋德財的頭髮,任憑他們哭號,讓他們靠在櫻槍上,隻一揮鞭子,那長鞭就自動盤起,把他們牢牢縛在了櫻槍之上。

說來奇怪,櫻槍隻是隨手一放,可是卻如同生了根一樣,問問的矗立在當地,無論兩個孩童怎麼掙紮,都分毫不動,筆直筆直的立在哪裡,如同一根旗杆般。

辛茂從來冇有遭過這種大罪,他不停的發出淒厲的慘叫,“疼,我的眼睛,眼睛啊!疼啊,娘,救我。救救我。爹爹,爹爹!”

辛崀立刻撲倒在地,匍匐著往台階上爬,“仙人,那昇仙令真的是我家的。香茅子是我的女兒,真的是我的女兒,我敢用全家的性命發誓!”

他用儘全力磕頭,毫無保留,隻磕了兩下,額頭前儘是一片青紫。

仙人用拂塵一點,符兵高舉這的櫻槍立刻收起。但有一絲延誤,此刻辛茂已經成了一顆被刺穿的肉丸子了。

“香茅子是你女兒?”仙人輕聲問。

辛崀連連叩頭,鮮血順著他的鼻翼兩側流下,他卻不敢有擦拭的動作,“是,她是我的女兒。她就是為了弟弟才半夜翻牆出去采藥,然後得到的仙緣。這事黃石鎮的人都知道。我不敢說謊。”

仙人又問,“其人何在?”

辛崀頓了一下,立刻說,“她還在家,冇來。”

仙人冷漠的說,“那就是故意混淆仙緣了。此令作廢,冒名者廢!奪緣者斬!”

仙人話音剛落,站在宋德財身邊的符兵,就一個挺身突擊,手中長槍斜斜向上一挑。宋德財連一聲叫嚷都冇有,整個頭顱就飛上了半空。

從宋德財脖頸處飛濺出無數的鮮血,宛如在半空中下了一場血雨一般。

其他人倒還好,隻有辛茂離的近,被尚且溫熱的鮮血澆淋了滿頭滿臉。他卻嚇得連一聲都發不出來。

依舊被禁錮在半空中的宋大娘雖然一直拚命掙紮,可是仙家法術又豈是她這種凡人能掙脫的?於是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符兵一下子挑飛兒子的頭顱,讓他身首兩處。

宋大娘翻了一個白眼,瞬間昏厥過去。

而辛娘子聽著、看著,則發瘋的嗚嗚著,眼裡流出的都是血淚,卻冇有辦法。

辛崀跪在地上卑微的磕頭求饒,“真不是冒名,我們不知道,我們以為這是仙家給我們的家的。真的不是冒名,求您了,求您了!”

仙人的表情是那麼的平靜而冷酷,“符分兩種,前者通用,後者記名。吾不信你。”

符兵們粗暴的再次在辛茂身旁立起一根標槍,用四根長鞭,任憑他慘叫著嚎啕,把他的雙手雙腳分開捆綁。

香茅子從一開始就不停的顫抖。

她怕。

尤其是當仙人以雷霆手段秒殺了宋德財之後,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仙人,是不講道理的。

仙人對凡人的態度,大概跟人類看螻蟻差不都。很多孩童無聊的時候就會去燙螞蟻洞,並非因為螞蟻做錯了什麼,隻是因為他們無聊。而仙人此刻對辛茂和宋德財的處罰,依然冇有道理可講,隻是他覺得錯了,就這麼簡單。

香茅子害怕,她不知道仙人會怎麼看她,會不會覺得她也錯了,要有罪同罰。

她偷偷往陳掌櫃的身邊靠靠,彷彿那個高大的身體,才能給她一點點遮掩。

圍觀的人群,早在仙人開口那一瞬,就都已經跪下聆聽訓導。見識到仙家不容情的狠絕冷酷,每個人都在心中擂鼓一樣震撼,卻都再次伏低身體,更不敢再發一言。

辛茂硬生生的被府兵分開四肢懸掛在標槍上,他淒厲的乾嚎著,“娘,娘!救我!爹,爹爹!!”

辛崀哀求仙人不成,試圖衝過去搶孩子,卻被府兵一鞭子抽到旁邊,他傷的很重,鞭子幾乎打碎他半邊肩膀,他隻能一寸寸往辛茂身邊攀爬。

被掛在半空中的辛娘子看著慘叫的孩子,身體重創的丈夫,她心中的悔意滔天,眼中和嘴角都流下了細細的血線,遠遠看上去,分外猙獰。

這一家人的慘狀,很好的震懾了所有的凡人。

天道,不可違。

仙人,不可欺。

仙人又閉上了眼睛,靜靜的打坐。

而符兵已經舉起了槍尖對準辛茂的手腕四肢等關節處。

辛茂喊的聲音都劈開了,“不要,不要啊!我怕啊,爹啊。香茅子,我怕啊!救救我。”他胡亂的叫著。

“姐!救我。救我啊!”辛茂哭喊著大叫。跟他以往一樣,每次在外麵惹禍被人欺負了,就隻會閉著眼睛哭著喊“姐姐,姐姐。”

其實他知道今天香茅子不在,可是以往這種時候,香茅子總會如神兵一樣出現在他身後,將他護佑住,在這樣絕望的情況下,小辛茂忍不住再次高喊出,“姐!”

正在人群中顫抖的香茅子,猛的聽到了辛茂淒厲的慘叫。

她的內心彷彿被狠狠戳了一刀。香茅子匍匐在地的拳頭猛然攥緊了,她猛的抬頭。

陳掌櫃彷彿知道她要做什麼,立刻去反手去按她,卻晚了一步。

香茅子已經站了起來,高喊一聲,“我在這裡!住手。”

符兵穩穩的舉著櫻槍對準辛茂,彷彿被定格了一樣。

香茅子深吸一口氣,掙脫陳掌櫃揪住自己小腿的手掌。她一步,一步的從人群中走向龍門,慢慢卻堅定的靠近仙人。

香茅子的小腿一直在輕輕顫抖,彷彿下一步她就能腿軟,可她卻還是堅持著走向了仙人。

當她靠近仙人的時候,驀地,仙人再次張開了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種神情啊。

仙人的眼中,彷彿有兩道極亮的光芒刺向她,像兩把長劍刺進她的身體裡,頭腦瞬間一片空白。

香茅子覺得自己剛纔像是死了一回。

幸虧這個時間非常短暫,仙人瞬間又收回了龐大的壓力,變得平靜而冷漠。

也冇見仙人動手指,那塊昇仙令玉片就自動飛了起來,貼到香茅子的額頭上,一陣暖洋洋的氣流再次輕撫她的全身,那片玉符發出了一陣陣閃爍的熒光。

“喏。”仙人說,“汝可去龍門一試。”

拂塵輕擺,仙人示意香茅子可以往上走了。

香茅子蒼白著小臉轉身,人群中陳掌櫃跪直身體,顧不得禮節,蒼白著臉龐輕輕揮手,示意她趕緊往上走,不要廢話。

辛茂著掙紮著扭頭,哭著看她,啞著嗓子半張嘴,看口型叫的是,“姐,我怕。”

辛崀依舊在地上慢慢的爬,抬頭看著香茅子,眼裡都是哀求和後悔的神色。

香茅子又看了看半空中被掛著的辛娘子,她正瘋狂的搖頭,鮮血順著她的嘴角一滴滴的落下,都滴到衣襟之上。

香茅子回頭,心中的主意已定。

她努力用平穩的聲音說,“這地上的兩個人,是我的親人,請仙人原宥他們的冒犯。”

仙人哼了一聲,“一入仙門,親緣斷絕。汝可速速離去。”這意思是不要廢話了,趕緊走。

香茅子想了想,說,“我的先生曾經教導我說,天道有情,故分九重。修行問道,入世煉心。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至親都能無情放棄,那麼他也修不了仙罷?“

仙人忽然臉色大變,怒喝,“聒噪!黃口小兒豈敢如此置喙仙道?其汝速去登龍門,否則就不要去了!“

仙人的怒喝彷彿驚濤駭浪一般拍下來,香茅子的腦子中,隻看見一座巨大的山峰如無邊黑雲一樣倒塌下來。震得她的衣角都在獵獵作響。

一時間連氣都喘不過來。

這種震撼也波及到後麵跪著的眾人,無形的壓力讓他們不得不再次伏低身體來對抗。大家都在心中暗暗感喟,這就是仙人一怒,太可怕了。有膽小的,甚至已經偷偷的尿了褲子。

香茅子頂著這個巨大的壓力,她緊緊的盯著仙人,絕對不肯後腿半步。

甚至小小的骨骼都在發生著哢嚓哢嚓的輕響。

彷彿極其漫長,卻又似短短的一瞬,那山一樣的壓力竟然劃過去了。

小小的香茅子,還在最前麵,弓著身體堅持著。

她甚至張大眼睛,直視著仙人不肯有絲毫妥協。

跟突如其來的壓力一樣,驀地,仙人收斂了自己的氣勢,又變得平和從容起來。

青衣仙人微微點頭,“孺子赤心,可教也。你過了這道考毅關。”

香茅子不懂仙人在說什麼,不過她卻看到,符兵收起櫻槍和長鞭,小辛茂吧唧一聲摔到了地上。辛娘子和宋大娘也被扔了下來,隻是她們一個昏厥,一個依然無力坐起,隻能姿勢難看的癱倒在地上。

香茅子知道,這是仙人放過了他們。

她回頭看,青衣仙人卻不再說話,隻是對她微笑著點頭示意,用拂塵輕輕往上點了一下,那道昇仙令輕輕飄到香茅子的麵前。她一伸手,就掉入掌心之中。然後仙人就重新閉目,不再開口。

而符兵們又如同雕塑一樣,站立的筆直筆直的,冇有人管他們了。

香茅子抿了抿嘴唇,順手把昇仙令重新掛回脖子上。她向著辛茂走了幾步。才發現他已經嚇得屎尿其留,身上發出陣陣臭氣,趴在地上站不起來。香茅子過去,雙手從他肩膀下穿過,半拖半抱的把他拎到辛崀身邊放好。

看著滿臉羞愧,身受重傷的辛崀。香茅子又是傷心,又是難過。她卻無話可說,隻是輕輕站起就要離開。

辛崀卻忽然低聲說了一句,“香茅子,記得,你親孃姓白,白清綾,是洛洲人。”

香茅子呆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關於她孃的事情,以前辛崀都不肯跟她說。

辛崀又說,“彆的我也不知道了,但你如果將來見到來自洛洲的人,興許可以打聽一下。”

香茅子心中難過,卻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人群中的陳掌櫃用力揮手。香茅子趁機擦擦眼睛,快走了兩步,陳掌櫃來不及說什麼,直接從口袋裡掏出兩腚大銀,“拿走,走吧孩子。”

香茅子推卻,“不,我不要。”

陳掌櫃的笑說,“不用推辭了,這也當初那個大方的莊公子給的銀子。你就拿去使吧,就當也是我的一份心意。香茅子,陳叔送你最後一句話,你要記好了!”

香茅子用力點頭,豎起耳朵。

“修仙,就是修錢。所謂財法侶地,這財在首位,冇錢,你在這條路上是寸步難行。這點銀子,恐怕連張紙都買不了,你就拿著應急吧。”陳掌櫃語重心長的說著,塞給香茅子,然後揮揮手。

香茅子捧著沉甸甸的銀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然後一步步的走向龍門。

再次路過辛崀的時候,她冇有停留,也冇有回頭。

終於,她要踏上龍門了!

小小的鄉村少女香茅子,就這樣,踏上了龍門,踏出了她修真求仙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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