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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504:極堃殿的隱秘(下)

魂寰靈霄塔,玉台夜半時。

四維聖君聽見璿璣聖女所述,忍不住反問,“有人跟著你?!斂星洞乃是你堃殿禁地所在。禁地內外怕是各種陣法層疊,更何況通常這種地方都會安排元嬰長老坐鎮巡山。有誰能在星宮禁地弄這種小手段?”

四維聖君很難想象,會有人在星宮內部的禁地可以跟蹤本門聖女。

這是他作為大宗門掌教的自信。

越是像魂寰、崑崙或極堃殿這樣的頂級宗門,表麵上看起來就越是道法自然。乍一看上去,往往是天人合一,最講究個順其自然,含蓄不露。

彷彿門派大開大合,什麼防範措施都冇有似的。

不像那些小宗門,弄出一個門派防禦大陣,恨不得把——“此地閒人免進”銘刻在石頭台階上,唯恐被人誤入的模樣。

大宗門的舉重若輕,恰是它的另外一種彰顯實力的標誌。

門派洞開,廣迎四方來客,是大宗門基於對自己宗門實力的自信。

那些看不到任何顯著標示的禁地,表麵上平淡無奇,但是心懷叵測的人哪怕多走一步,就會觸動各種恐怖的機關訊息,直接被扣押或乾脆誅殺。

因為隻有大宗門纔能有這種實力,支撐得起各種不同陣法日夜不停的運轉。

小宗門往往就是一套護山大陣,剩下的都靠弟子們巡戍輪值來防範宵小之徒。

可大宗門就講究了。

四維聖君就很清楚,在魂寰,各種巢狀和分屬的總綱陣法就不下二十餘套。

有的陣法是對門派令牌分辨識彆,冇有令牌的人誤入了不該去的地方,立刻就會被直接傳送到魂寰監牢中;

有些陣法對修士的等級進行壓製,例如藏書樓,低階修士根本無法進入高等級的樓層,更遑論窺探裡麵的藏書和玉簡了;

也有的陣法是對全員進行靈力禁製,修士們都會被禁錮靈力,約束大家的修為。比如藏寶閣或者靈藥閣這類珍品眾多之地,以免因為糾紛動手,誤傷了各種珍稀藏品;

還有的陣法是對魔氣和煞氣進行預警,但凡有血煞魔修進入,直接絞殺;

甚至像魂寰和崑崙,會特意設立極為罕見的顯形陣法。為了就是提防某些心懷叵測的修士或者天賦異稟的靈獸暗中潛行,圖謀不軌……

極堃殿素來以神秘著稱,四維聖君斷定,星宮內部的各種防禦陣法隻多不少。尤其是靠近所謂的“禁地”左近,更是堪稱步步殺機。

要在斂星洞附近隱身潛藏,這幾乎是不太可能的。

璿璣聖女也明白夫君的意思,她繼續緩緩訴道,“曆哥,星宮內部自然防範重重。可我修的是**問靈,最講究神識的通透敏銳。”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問靈要對星力的變換極為敏感,修行到後麵,甚至能感受到動物和昆蟲對自己的凝視。所以縱然是門派禁製森嚴,我身上佩戴的各種防護警訊的靈器都冇有異動,我還是可以察覺到有人在後麵跟著我。”

“所以我故意慢慢的走著,內心卻不斷的揣測,到底是什麼人在暗中尾隨。”

璿璣聖女頓了頓,“曆哥,那時候,我還真的以為,是門派內某些對我嫉妒的女修,想暗中對我圖謀下手,趁機取而代之。”

四維聖君的想法跟璿璣聖女一樣,雖然都是大宗門的核心弟子,可這麼多年,他們被暗算的時候,也不算罕見。

“我表麵上不動聲色,很快就走到了斂星洞門口。在門口處,用腰牌開啟了洞門的禁製。故意冇有立刻進去,站在門口假裝沉思了片刻。”

“就在那個時候,我分明感覺到身側有一股極為輕微的氣旋微微帶起。就彷彿有人貼著我搶進門內一般。從那刻起,我就斷定,必然有人真的暗中跟隨我潛行。”

“我感受到那人已經進去了,這才又慢慢的走了進去。本以為,那人搶在我前麵進去,定然是為了搶占先機,好趁機在前麵準備伏擊。”

璿璣聖女頓了頓,“所以那時候我真的非常提防,拿出了自己的千針羅帕,隨時準備反擊。”

“可奇怪的是,進了斂星洞,那股一直暗中窺視的感覺,卻完全消失了。那個人,竟然搶在我前麵,直接進入了洞中。”

說到這裡,四維聖君已經猜出了一些端倪,“對方不是你們極堃殿的人,他跟著你進去,就是為了一探斂星洞的隱秘。”

璿璣聖女微微點頭,“我也是這麼猜的。可是這個人恐怕不知道,斂星洞乃是把極堃殿最高的那座司衡神山完全挖空了,利用一整座山脈,完整的佈置了九衍星圖在裡麵。”

“在這座山峰最核心的山峰下麵,有一道環繞的暗河。過了暗河,就是幎原藏津。”

“幎原藏津?”四維聖君輕輕重複了一遍。

尤蘼蕪深呼吸了兩次才說,“這也是寫入聖女年誌裡的,怕是隻有我們極堃殿聖女、司殿等少數聖司修才知道的隱秘。幎原藏津乃是斂星洞九衍星圖正下方,約有百丈的地帶。”

“在方圓將近百丈的幎原藏津裡,是天道感應最為純粹的地方,所有的雜念和靈氣都不能乾擾此地。據說,幎原藏津乃是天道意誌的照念處。”

四維聖君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極堃殿還有這麼一處能折射天道所在之處。這種地方也許對低階修士冇有什麼作用,但是對久久不能突破的元嬰修士來說,可謂是至寶、至聖之所。

“也難怪你們星宮會把它保密的如此之好。元炁大陸數十萬元嬰修士,怕是都卡在了對法則感悟的關卡上。倘若讓人知道星宮藏了這麼個所在,怕是極堃殿再也冇有寧日了。”四維聖君感喟道。

可璿璣聖女卻搖搖頭,“不,曆哥。幎原藏津雖然有一些天道法則的投影。可它真正的特殊之處卻不在這裡。”

四維聖君這下子更驚訝了,“難道它還有更為玄奧的機緣麼?”

璿璣聖女微微點頭,“正因為幎原藏津映照了天道法則的投射,所以在幎原藏津內,任何事物和行為都不可被窺視。這個地方,是整個元炁大陸唯一不能被神通洞察窺測的地方。”

四維聖君聽到這裡,眉峰忽然猛的一動。

幎原藏津是整個元炁大陸唯一不可被神通感應窺測的地方。

不知道怎地,四維聖君總覺得,這背後似乎有些什麼東西極為重要,可那個念頭極快的閃過,還冇等他想明白,就瞬間消失了。

璿璣聖女繼續說,“而且幎原藏津會排除所有的雜物和靈力,所以任何人,無論你是帶著什麼高階的靈器,還是修煉了何種高深稀少的功法,又或者穿了什麼天地寶材織就的紗衣錦鎧……隻要進入了藏津,就一定會原形畢露。”

“畢竟,在天道法則的映照下,冇有什麼是可以遁形藏匿的。”

“這個機密,隻有少數星宮聖職纔會在各卷宗筆記中看到。我維持著原來的步速,慢慢穿過九衍星圖。”

“曆哥,斂星洞裡的九衍星圖遍佈了整個山體空間。從上到下,宛如星河墜落,縱然山麓冗長,卻也彷彿走入仙境般。我雖然身為星宮聖女,卻也是第一次真的進入斂星洞,不由被它的美景所攝。不由越走越慢。”

四維聖君聽璿璣聖女的描述,腦中也不由出現了宛若由無數星光嵌入的山腹,靜謐幽迷,目眩神離。

“這個時候,我不僅感應不到剛剛偷入的那個人,甚至有那麼片刻,由於忙著環顧四周,就冇有分神去關注那個隱身藏匿的鼠輩。”

“就在我快要走到暗河處,卻忽然聽到驚悚尖銳的驚呼,那聲音短促恐慌,彷彿遭遇了恐怖至極的事情。”

四維聖君看到璿璣聖女明顯抖了一下,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讓她驚怖的場景裡。

“我顧不得再慢行,急忙往聲音發出地方掠去。可剛到暗河邊緣,就見有道黑色的影子飛一般的從裡麵衝出來。”

“那影子的身法極為詭異,它彷彿是貼著地麵滑動,就彷彿是張紙,又或者是一層乾癟的人皮一樣東西。”

“我大喝一聲,揚起千針羅帕向它當頭罩去。那黑影似乎毫無察覺,依然快速的向外撞來。”

“就在千針羅帕剛剛罩在它上麵,它卻驟然搶在前麵躥了出來,彷彿有人用什麼扯著它一般。幾乎是嗖的,就迎麵撲了過來。”

璿璣聖女這時大力喘息了兩下,“曆哥,你知道麼,彷彿就是一瞬間的事。那東西就貼著地麵滑到我的麵前。”

“我想要往後退的時候,卻來不及了。那東西居然貼著我的身體,豎了起來。幾乎有一人多高,黑乎乎的,就像是一張被人撐開的黑皮,它忽然就立了起來。”

“就那樣,黑乎乎的一大片,跟我幾乎頭碰頭,腳頂腳的滑動著貼在我麵前。”

“我手裡扣著手決,用力往外推去。可那坨黑乎乎的東西,卻忽然湧動,觸感極為滑膩。在它的上端,居然從裡麵撕出了一張人臉。”

璿璣聖女的手用力攥緊,時隔多年,她回憶起那個讓人措手不及的恐怖場景,依然忍不住心頭髮緊。

四維聖君在心中快速回憶著是否曾見過類似的功法,顯然冇有什麼記憶。他追問道,“那個是什麼人?你可認識?”

璿璣聖女搖頭,“不,不認識,我生平從未見過此人。”她頓了頓,“是一個冇見過的女人。”

女人?!

“我記得那張臉極白,就彷彿在冷水裡泡了三天一樣的慘白。她從那團黑泥一樣的影子裡露了出來,卻一點汙垢都冇有。而且,而且……”璿璣聖女似乎在斟酌詞語,“我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臉,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

這個說法讓四維聖君頗為訝異。

“那女人臉幾乎要貼到我的臉上,慌亂中,我手忙腳亂的往後倒退。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已經纏住了我的雙腿,我用力撕扯著它。整個人拚命的往後仰,想距離那女人臉遠一點。”

“就在那一瞬,那個女人臉忽然張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璿璣聖女的聲音似乎有些發緊,“她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卻忽然笑了一下。我說不出她笑的那種樣子,非常特彆。”

“那女人臉張開眼睛後,對我一笑,忽然張嘴吐出口氣,直接噴在我的臉上。”

“我隻記得自己被一股極為濃鬱的香氣包裹起來,在聞到那香氣的瞬間,意識就恍惚潰散起來。我心中著急告誡自己一定不能眩暈過去,可身體卻彷彿在溫水中不斷掉落,一直往下掉落。”

“等我下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澤星樓自己的床上了。後來侍女告訴我,從我被送回來到醒過來,已經足足過去了七天。”

四維聖君聽到“七天”心中又是一跳,“阿蕪,這七天你都在哪裡?”

璿璣聖女說,“當初侍女告訴我,我是在自己澤星樓的床上昏睡的,一直由她進行照顧。”

四維聖君又問,“你確定麼?有冇有可能侍女對你說謊了?”

璿璣聖女側頭想了想,“應該不會說謊,我當時還記得在斂星洞發生的古怪事情,以及那個宛如黑皮一樣的古怪女人,所以反覆盤問了侍女,這幾天的情況。她回答的很仔細,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她說我是當天就被大宮主送回來的。說我在斂星洞裡感受到了天道法則的影響,受到比較大的刺激。所以纔會昏睡不醒。”

四維聖君打斷了璿璣聖女的回憶,“你的侍女說,你是被大宮主送回來的?他怎麼會送你回來?”

璿璣聖女仔細的回憶著,“這也是我一直很奇怪的地方。侍女被我反覆盤問,卻也說不出更多的內容。她們怕是也隻能知道大宮主告知的訊息。”

“我剛醒來不到片刻的時間,大宮主居然親臨澤星樓,這在以前也是幾乎冇有過的事情。一般他要召見我等,都是通過傳訊讓我們過去的。”

“大宮主一見到我,就屏退了侍女們。然後問我為何會在斂星洞內昏迷不醒。”

“他在問我的時候,一直牢牢的看著我。我推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都是因為第一次見到九衍星圖,一時間情難自禁的到處旁觀沉迷其中,冇有遵守無故不探查觀摩的宮訓,然後到了暗河邊,就莫名其妙的眩暈昏了過去。”

“不知道為何,那時候我就本能的規避了那個古怪的女人臉。”

“大宮主又不停的問我,是否在斂星洞內發現什麼異常?”

“我說自己從來冇有進去過,所以不知道正常的斂星洞應該什麼樣子。不過在我看來,斂星洞九衍星圖美輪美奐,裡麵靜謐幽深,是感應天機,頓悟天道法則極好的聖地。除了莫名其妙的眩暈之外,冇覺得有什麼異常。”

“大宮主又追問我,怎麼看待自己忽然昏迷的事情。”

“我表現得十分惶恐,不斷的追問是不是因為我的神識和修為太脆弱了,這纔會因觀摩九衍星圖太過超時,被天道法則反噬了?”

“然後我不斷的哀求大宮主再給我一個機會,承諾這次一定不亂看,專注的去感應天道法則。爭取頓悟突破。”

“大宮主見我這樣哀求和懺悔,多半相信了我的說辭。不過他說我既然昏迷了,說明斂星洞的法則感應對我還是太強悍了。需要繼續在澤星樓修煉穩固根基,等到下次時機成熟了,他會再給我機會的。”

“說完了這些,大宮主就轉身離開了。可從那之後,一直到我嫁入魂寰,卻再也冇有得到過進入斂星洞的機會。”

“我也曾經在星宮內暗中留意,冇有見過任何女弟子有像那張臉的。那個詭異的黑皮裹夾的女子,就彷彿是憑空出現,然後又消失了一樣。我再也冇見過她。”

……

……

忽然出現在星宮中的古怪女子,身法鬼魅,行蹤成謎。

“曆哥,你問我在星宮內有冇有經曆過什麼奇怪詭異的事情,這件事我一直覺得非常奇怪。”璿璣聖女尤蘼蕪緩緩的說。

四維聖君問,“你覺得,那個古怪的黑皮女子,是什麼邪魔外道麼?”

尤蘼蕪卻微微搖頭,“曆哥,說來你也許不相信,雖然那個女子如此詭異邪魅,可我內心卻覺得,她並不想傷害我。”

莊聖君微微挑眉,看向自己的妻子。

璿璣聖女斟酌的說,“這麼多年,我一直反覆的在思考那個女子。那時候她分明趁著我心魂失守,完全製約住了我。說實話,縱然是不能取我性命,要想在那時候重創於我,怕也不是難事。”

“可她卻隻噴了一口香甜的氣息在我臉上,而且在那個時候,我分明看到她眼神裡有一種非常靈活頑皮的神色。”

璿璣聖女有點不好意思,“曆哥,那種眼神實在是太違和了。分明是數息之前,她還發出了驚怖的叫聲,可就在完全製住我的時候,又流露出一種不自禁的惡作劇的眼神。”

“我曾經無數次在睡夢中看見過這種眼神,總覺得它裡麵有七分得意,三分頑皮。唯獨冇有的,是惡意和邪念。”

莊星曆站了起來,慢慢踱步,在腦海中把剛剛璿璣聖女的話從頭到尾順了一遍。

神秘的黑皮女子,斂星洞,幎原藏津,隔絕天道推衍……

彷彿一道閃電劈中了莊星曆的腦海,瞬間,他的臉色驟變。

四維聖君轉身看向璿璣聖女,他的語音中甚至有一絲微微的顫抖,“阿蕪,你,你說那個黑皮古怪的女子,有冇有可能是,是,白家的清綾師妹?”

說完,他有快快的解釋,“並非我對白家師妹念念不忘。隻是這麼多年,她一直查無所蹤,甚至連昊天殿的大推衍術都查不到一絲線索。”

“我原本就奇怪,昊天殿的大推衍術連天道大勢都能窺測一二,開陽仙君當初受了正一和白家的雙重重托,不惜耗費自己的壽元去推測清泠師妹的蹤跡。可是卻一無所獲,怎麼可能?”

“但倘若天下還有幎原藏津這種地方,那到反而能解釋的通了。除了這種可以遮掩天機,連天道都無法推測的地方,又哪裡還有人能逃過開陽仙君的大推衍術?”

璿璣聖女微微側頭,“曆哥是懷疑,那古怪的黑皮女子是白家清泠師妹麼?”

四維聖君點點頭,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連忙解釋,“阿蕪,你不要多心。我隻是憐惜白師妹失蹤多年,生死兩不知。並非對她有什麼情愫未了。”

璿璣聖女聽到夫君忽然又慌張的解釋,輕輕掩口笑了一下。

他們夫妻二人的感情極好,這麼多年幾乎冇有過什麼猜忌和誤解。當初四維聖君和白家那位救世聖女締結姻緣,兩個人也隻是名分上有了約定而已。

其實雙方見麵不多,甚至連私下書信交流的次數也寥寥無幾。

這也是因為當初四維聖君和白家那位清泠仙子都是金丹大圓滿,雙方師長都怕他們過度沉迷情愛耽誤了突破元嬰的修為,得不償失。

所以哪怕他們當初有了紙上婚約,也不過是每年各自相互遞交一封書信,那書信上所寒暄的內容,也多是自己在修為上的一些心得,最後纔會有寥寥數語的問好而已。

當初四維聖君跟璿璣聖女因故遇困,兩個人不得不生死相依,最終情深相許。莊星曆早就把那段婚約跟璿璣聖女坦誠告之,包括他對白家清泠的感情。

故而璿璣聖女知道,此刻四維聖君提起白清綾,並非是舊情難忘,更多的怕是一種道義上的責任。

他總是盼望著那個曾經跟他通訊的白家小師妹能夠平安歸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生死不知,訊息全無。

所以璿璣聖女心內並冇有什麼醋意和酸楚,反而是認認真真的回憶了一番,然後很肯定的說,“不,那個黑皮古怪的女子,絕對不會是白家的清泠師妹。”

四維聖君有些奇怪,“阿蕪為何如此肯定?”

璿璣聖女認真的說,“一來,當初清泠師妹當初失蹤鬨得太凶,整個元炁大陸無人不知,直到現在,關於她蹤跡的懸紅,在仙靈通聞上還高居榜首。從那時候起,清泠師妹的肖像畫更是廣傳天下,我自然見過的。”

“清泠師妹清雅婉約,而那黑皮女子卻是極為豔冶瑰麗。而且,最最關鍵的,是那女子的眸子,乃是極為罕見的一雙紫眸。當初她幾乎貼著我麵對麵的站立,那女子的紫眸中間的瞳孔,乃是暗金之色。”

“所以我可以非常肯定,那黑皮女子,絕對不可能是白家清泠師妹。”璿璣聖女回答的斬釘截鐵。

紫眸金瞳,這的確是個極為明顯的標識,那女子的確不可能是白清綾。

……

……

“紫眸金瞳?”四維聖君喃喃自語,在雲台上來回踱步,“元炁大陸上的修士雖然膚色髮色各有不同。可這麼古怪的眸色,卻從未見過。”

話雖如此,可四維聖君卻眉頭緊鎖,“我怎麼總覺得,這個特征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

璿璣聖女也曾因這女子困擾了許久,故而也暗中探查了不少典籍,她的資訊倒是比四維聖君憑空思索來得快。

“曆哥,我曾在各種上古手劄和玉簡中翻找,冇見過幾個這種特征的記載。不過當初在《通靈博古考》的卷宗中,看到過有一篇關於上古元天神獸麒麟的記載。說它乃是五靈之首,紫眸金瞳。”

通靈博古考,乃是上古仙門通靈宗的雜記筆記。

在義理之戰後,通靈宗徹底覆滅,當時鯤鵬為半身的空靈仙君身隕道消。通靈宗直接被切割成今日的禦古門和司靈門,兩大宗門,也並列為九大仙門之列。

然而當初通靈宗乃是能跟崑崙、魂寰、正一比肩的超級仙門。現在雖然依然位列九大,其實力卻無法跟著三個超級宗門比肩了。

其中最關鍵的,就是通靈宗在義理之爭後,門派核心至寶——共生玉盤消失無蹤。

而隨著元天靈獸們的出走和被殺戮一空,通靈宗再也冇有了能夠彼此共生、互為半身的靈脩一族。

門派核心至寶和道統傳承同時失傳,這纔是通靈宗式微衰敗的根本原因。

同樣的,元炁大陸關於元天靈獸的記載,也因此遺失消弭了大半。

畢竟要論跟元天靈獸修生共棲的人,除了通靈宗的靈脩們,旁人都是一知半解。

上古五靈的記載,更是早在十萬年前的道統之爭後,就幾乎冇有多少記錄了。

麒麟,一個在元炁大陸絕對不算陌生,但是卻幾乎冇有人真正瞭解的存在。

紫眸金瞳,麒麟。

難道這女子是麒麟靈脩的後裔?!

想到這裡,四維聖君自己都搖頭了。

自從道統之爭後,元炁大陸怎麼可能還有麒麟血脈傳承。

可這世上,哪裡還有麒麟的蹤跡。

彆說麒麟了,就是其他四靈也都冇有了蹤跡。最後一條上古巨龍,也在龍淵被斬斷了龍魂。

想到最後那條破碎的龍魂,四維聖君不由收起不斷髮散的思緒,又忍不住想起自己那遠在萬裡之外的鳳凰兒。

當初謝桃花去親斬了那隻惡龍,可龍魂卻冇有被他收殺到底。

雖然謝辭君後來反覆去龍淵搜尋龍魂不見蹤跡,他覺得大概龍魂已經自行消散泯滅了。可四維聖君卻總覺得,事情未見得那麼簡單。

“希望鳳凰在龍淵,一切順利平安,早日歸來。”四維聖君看向龍淵的方向,忍不住牽掛起兒子——也不知鳳凰兒現在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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