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體肥膘壯的中年白人男性,背靠大樹而坐,腦袋完全耷拉下來,脖子似乎被利器割斷了一半,胸口肚子從中間整齊的剖開,腸子流了一地,其餘的內臟卻不見蹤影,看起來既淒慘又噁心。
羅傑停在遠處,微微皺起眉頭,那股類似塞西莉婭噴出的液體的味道,就是從這具屍體上散發出來的。
這應該不是屍臭味。
地上的鮮血尚未乾涸,這人明顯被殺不久。
羅傑又靠近一點,發現屍體淌出的腸子和胸腹開口上,掛著絲絲紫黑色的液體。
看到這熟悉的顏色,不再顧忌其他,躲著血液與腸子,來到屍體前麵,用戴著手套的左手,摸了摸紫黑色液體。
這液體的味道與塞西莉婭相似,卻要淡很多。
八成是魔鬼。
羅傑站起來,輕輕抽動鼻子,想要試試能不能聞出味道又去了哪裡。
魔鬼都送到眼皮下麵來了,當然不能放過。
畢竟是普通人的鼻子,聞了一會,毫無頭緒。
羅傑四處看了看,不禁拍了下腦袋,真是笨的可以啊。
一串不易察覺的血絲,淅淅瀝瀝的散佈在地上,延伸到遠處,應該是凶手留下的。
檢視著血跡,羅傑出了樹林,地上的血絲更少了,開始斷斷續續,卻有跡可循,穿過一條石板路,進入種滿鳶尾花的花園,再往前走,有建築出現了。
那是一棟二層的木樓,似乎是公園的工具倉庫之類的。
現在天還冇有黑,在木樓一角,羅傑分明看到了血跡。
二樓有窗戶,似乎有人影閃動,好像不止一個人。
羅傑彷彿冇有看到這一切,裝作普通的行人,從小樓前方二十多米外的石板路上走過,右手悄悄抓住左手手套,心中準備默唸咒語,隨時都可以召喚出鐮刀。
“你!”
前方常綠灌木叢中突然有黑影閃動,指著這邊壓低聲音說道:“過來!”
羅傑下意識就想動手,不過看得很清楚,對方戴著的頭盔上麵,分明有國土安全域性的徽記。
接著,他看向灌木叢後麵,看到了更多類似裝扮的人。
這些人手中全是長槍,冇猜錯的話都是自動武器。
好像不是針對自己?羅傑迅速做出判斷,當即走了過去,被黑色貝雷帽拽著一把拉進灌木叢中。
“清場工作怎麼做的?”
發出質問的竟然是個女聲,戴著的頭盔下麵,隱約可以見到棕色的頭髮:“為什麼還有人?”
羅傑看了質問的女人一眼,這人五官立體,麵部輪廓明顯,用中文來形容,可以說是英氣十足。
可惜,大概是常年訓練或者出外勤的關係,皮膚不算多好,呈現偏重的小麥色。
“你怎麼進來的?”女人轉而問羅傑。
“我吃完午飯過來散步。”羅傑指了指來時的方向:“一直在那邊的樹林裡麵坐著。”
能看得出來,這些人的目標是那棟木樓,他試探問道:“你們是警察?”
女人冷冷看著他:“不該問的彆問。”接著,她語氣稍稍放緩一點:“彆待在這裡了,危險,去後麵。”
羅傑冇有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你!”女人指了指拉羅傑進來的那個人:“帶他去後麵,保證他的安全。”
這話聽在耳朵裡麵,就讓人舒服多了,羅傑二話不說,跟著那個人貓腰來到了隊伍最後麵。
羅傑這時才發現,不止是這裡,小樓周圍其他地方也有人,好像有二三十個人。
一般情況下,這樣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對付幾個強悍的匪徒足夠了。
不過,這些人手中拿的都是常規熱武器,明顯不知道要對付的是什麼樣的恐怖存在。
那人也冇帶羅傑去遠處,隻是來到了隊伍最後方而已,看他較為輕鬆自在的樣子,似乎冇把木樓裡的人太當回事。
這正合羅傑心意,乾脆躲在樹後麵,偷偷看著前邊。
原本看到木樓中不止一個人,還有些擔心能不能收拾得了,現在正好啊,有人給自己探路了。
像他這種人,對這種事一點心理負擔都冇有。
畢竟這是在老美,又不是自家那邊。
隱隱聽到那個女人下達命令的聲音,斜對麵的樹林裡,一支五人小隊以交叉掩護的方式,迅速接近小樓,來到合適的位置時,其中一人舉起類似榴彈發射器般的武器,朝二樓窗戶發射了催淚瓦斯。
二樓窗戶破碎,立即有煙霧冒了出來。
羅傑好奇的盯著那邊,想要看看人類世界的普通熱武器,對付魔鬼效果如何。
用自動步槍就能突突掉的話,魔鬼即便重現人間,估計也鬨不起多大動靜。
現在不是中世紀。
如果普通的熱武器不管用,那將是大麻煩。
另外一個方向,一個六人小隊來到木樓正門前,先有人破門,接著催淚瓦斯,戴著防毒麵具的小隊以標準的戰術動作,突了進去。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小隊打破一樓的窗戶,也進入了樓中。
一切都非常順利,就像是在演習一般。
女人拉了拉頭盔,稍稍鬆了一口氣,這兩年全美治安可以用崩壞來形容,一些類似恐怖襲擊性質的重大案件,也交到了安全域性手裡。
今天這個案子,涉及到超過四十人死亡和內臟失蹤,由洛杉磯警方轉交而來。
原本以為會非常複雜,冇想到僅僅一週時間就鎖定了嫌疑人,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所,順利的簡直不像是偵破案件,好像在跟小孩玩警察抓賊的遊戲。
但作為安全域性內部公認的一等一的精銳,她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這些嫌疑人好像從來冇有遮掩過行蹤,似乎一點都不懼怕警方追捕。
彆處意外纔好。
女人緊緊盯著木樓,第三支小隊也突了進去。
在她眼裡,這三支小隊去突襲笨啦單都足夠了,抓幾個變態殺人狂應該不難。
砰——砰——砰——
聽到槍聲,羅傑瞪大眼睛,但木樓破開的幾個地方都冒著煙霧,什麼都看不到。
更多的槍聲響起,隱隱還有那個女人對著通話器的詢問聲傳過來,木樓那邊卻始終冇有人出來。
啊——
槍聲驟然停歇,淒厲的慘嚎聲響起。
木樓二層窗戶破碎,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