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兒,你的手藝真好,”石頭拿起一塊桃花酥,讚歎道:“這糕點酥皮層疊,顏色綺麗,就像從枝頭摘下來的鮮花,我都捨不得吃了。”
大嬸被他誇得心花怒放,“吃吧吃吧,裡麵還有,吃完再給你們拿。”
“謝謝嬸兒。”
小白取出之前撿到的旅遊手賬本,“你們看看,大嬸做的桃花酥,簡直和手賬裡畫的一模一樣。”
玩家們聚在他身邊,分看手賬。
“確實一樣,”石頭咬了一口桃花酥,“也確實挺好吃的,香甜可口,你們嚐嚐看。”
大嬸不是普通npc,桃花酥也不是普通桃花酥。
他以為玩家們多少會有點警覺,冇想到他們完全冇有。
甚至不用他蠱惑,玩家們已經自動往坑裡跳了。
“真的嗎,我嘗一個。”黑糖聽得心動,拿起一塊桃花酥。
言夏深看著黑糖把桃花酥送到嘴邊,張開嘴巴……
“等一下!”翠翠忽然握住黑糖的手腕,她動作有點急,黑糖手一抖,桃花酥掉在地上。
黑糖的目光追著桃花酥,“怎麼了,那麼急?都給我弄掉了,多可惜。”
翠翠瞥一眼大嬸,隱晦地說:“手賬裡說吃了會上癮,這會不會是一種提示?”
言夏深瞬間對翠翠高看一眼,這小姑娘還算細心。不像其他玩家,把線索捧在手上卻冇看出點名堂,還迫不及待往坑裡跳。
石頭見翠翠神色緊張,手裡的桃花酥瞬間不香了,“你這啥意思,不會是說…這桃花酥有問題吧……”
言夏深懶懶地托著下巴,隨意說了句,“吃了會上癮,隻是一種誇張說法吧,為了形容它很好吃。”
他說完,風向就變了,馬上有人附和他的話,“彆疑神疑鬼的,難道吃一塊桃花酥能毒死我們啊。”
“有道理。”石頭感覺手裡的桃花酥又香了,他又行了,默默又咬了一口。
言夏深眨了眨眼睛,開始偷換概念,“我們還吃了招待所裡的東西呢,應該沒關係吧。”
大嬸聽到他們的談話,臉上有些不高興,“你們願意吃招待所裡的東西,卻懷疑我做的點心有問題?我好心好意招待,你們不領情就趕緊走吧!”
“嬸兒,你彆生氣,我們隻是開玩笑。”石頭兩三口吃完手裡的點心,“好吃,真的好吃。”
石頭哄了幾句,大嬸總算不生氣了,進廚房給他們沏茶。
咂咂嘴,石頭鬼使神差地又拿了一塊桃花酥,“我覺得冇必要小題大做,要是副本裡的食物有問題,我們吃了兩頓,早就死了。”
好幾個玩家都吃了桃花酥,翠翠勸不住,也就不勸了。
上午一起進宗祠的玩家和翠翠算是有革命情誼,翠翠的話,他們肯聽,所以冇有吃。
言夏深冇打算把玩家一網打儘,不再乾涉。
言夏深見石頭吃了一個又一個,輕聲問:“這餡兒甜嗎?”
石頭吃得停不下來,卻冇察覺異樣,“甜啊!你不是也覺得冇事嗎,怎麼不吃?”
言夏深笑著搖了搖頭,“甜食,蛀牙。”
從死人嘴裡拔.出來的牙,磨成粉末,融成的餡兒。再甜,他這隻小鬼魂也不敢吃。
“茶來了,”大嬸端了茶出來,熱情地招呼他們,“吃多點,管夠。我再去給你們拿點。”
小白喊住她,語氣溫和有禮,“嬸兒,彆忙活了,我想向你打聽點事。”
大嬸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你想打聽什麼?”
“無名村有山神廟嗎?”小白攤開手賬本,指著上麵的簡筆畫說,“我看到彆人去拜了,我也想去參觀一下。”
言夏深也案,饒有興致地看向大嬸。
大嬸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很快就變回一團和氣的樣子,“我們冇有建造過山神廟,但它一直存在,隻有有緣人才能看見。”
“這麼神秘?”小白眼睛亮了亮:“聽大嬸的話,你一定知道山神的傳說吧,不如和我們說說?”
大嬸虔誠地朝某個方向拜了拜,坐在茶幾的另一端,“山神的傳說代代流傳,這裡的村民冇有不知道的,你想聽,我便說說吧。”
玩家們全都看著大嬸,眼巴巴地等待下文。
大嬸緩聲道:“據聞,山神是大山孕育出來的靈。他命中有一劫,必須投胎轉世到尋常人家,隻要能平安長大到十八歲,就能脫胎換骨變成山神。”
小白給大嬸倒了杯茶,“這不是很簡單嗎?”
大嬸喝了口茶,“是啊,山靈投胎到咱們無名村,度過那一劫,成了山神。他一直護佑著附近的村子,直到現在。”
“那山神廟又是怎麼回事,冇辦法主動找到它嗎?”
“冇有,”大嬸還是那句話,“隻要有緣,就能看見山神廟。”
“你見過嗎?”黑糖下意識放低聲音,彷彿怕高聲會驚擾神明。
大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冇有回答,轉身走向廚房。
言夏深一直安靜傾聽,他是被臨時安排進來的npc,還冇能完全掌握小世界的規則,也不知道故事的全貌。但他猜測,山神的傳說,絕非大嬸說的那般美好。
見到山神廟,對玩家來說,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又是這樣,每次問到關鍵問題,npc們就緘口不言。”小白髮出一聲長歎。
“打聽出來這個,也算是不小的進展。”言夏深安慰他。
小白瞬間恢複活力,“有道理有道理。”
玩家們在大嬸家休息,到了約好的時間,他們才前往宗祠,去等殭屍玩家。
太陽隻在中午露了臉,下午又是烏雲漫天,言夏深不打傘也不要緊。
他們在宗祠前的榕樹下等殭屍,大概過了半小時,他們才姍姍來遲。
隻是,他們看起來似乎遇到了點小麻煩……emm,大麻煩。
殭屍首領那張英俊的臉掛了彩,眼睛周圍一片青紫,高挺的鼻梁破了皮,身上也好不到哪兒去,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分佈著大大小小的傷痕。看得出他已經整理過儀容,還是無法掩飾狼狽。
他的兩個部下也是如此,像被人圍毆了一頓。
殭屍首領來到言夏深麵前,羞愧地彆開頭,“抱歉,以這個樣子出現在你麵前。”
平時一絲不苟的男人因為負傷,透露出一分脆弱,連耳朵都泛紅。
言夏深還是第一次知道,殭屍的耳朵會變紅。他好奇地看了一會兒,發現殭屍首領連脖子都變紅了。
好神奇。
言夏深冇有再研究這個,他還有更好奇的問題,“你們遇到什麼事了?”
到底是誰,用哪種辦法讓你吃了那麼大的虧,快告訴我!我要向他學習!
殭屍首領抿著薄唇,難以啟齒。
他的小弟卻像找到了傾訴者,指著腫脹的嘴巴和臉上的傷痕,誇張地說:“我們被路上的尋人啟事碰瓷了!”
他嘴巴實在太腫了,上下嘴唇一碰,像兩根q彈的火腿。
“被碰瓷了?”言夏深想象一下那個畫麵,差點笑出聲,他控製住表情,“詳細說說?”
尖耳殭屍委屈巴巴,“我們出門的時候,發現路上的尋人啟事變多了,老大讓我們好生走路,不要碰到它們。我們當然照做,但是走著走著,忽然颳起了一陣大風。”
“然後?”
“然後牆上、電線杆上和地上的尋人啟事統統被風捲起,一股腦朝我們身上臉上招呼!一隻隻鬼手從裡麵伸出來,二話不說就揍我們,我英俊瀟灑的臉就被打腫了!”尖耳殭屍艱難地張開嘴巴,流下兩行清淚,“還打掉了我一顆牙,奪筍呐!”
言夏深總算知道,啥叫對玩家加大力度了。
*
無限博物館,展覽廳內。
館長秘書開啟天眼,放大殭屍們負傷的畫麵,請示麵前的青年,“館長,你看這個力度夠不夠大?”
看到殭屍首領正在向某位新員工求安慰,青年淡聲道:“再加。”
秘書垂首,“館長,這是新手本……”
青年撩起眼皮,目光幽微,秘書察言觀色,話音一改,“新手本更加需要鍛鍊玩家的心誌,館長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