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暖黃色燈光下, 她眼瞼微垂, 白皙細膩的臉頰在黑髮的襯托下, 越發瑩潤, 猶如羊脂白玉, 叫人忍不住想伸手撫摸。
周圍很安靜, 誰都冇說話, 隻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秦陸焯像是著了迷,微微低頭,當兩人距離慢慢靠近, 近到他快聞到她發間的馨香,她的唇就近在咫尺,無聲, 卻像是在誘哄著他……
他剛抬起手, 放在床頭的手機陡然響起。
空氣中曖昧的氣氛,被這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 打斷。兩人都像從一個夢幻的氣氛中, 大夢初醒, 秦陸焯看著麵前的姑娘, 還有她手中的畫。
他的獎勵?
還真是別緻。
蔚藍臉頰微熱, 因為就在剛纔那一瞬間, 她居然覺得秦陸焯就要親他了。
都是這個‘及時’的鈴聲……
她朝房內看了一眼,鈴音還在響,誰知秦陸焯反而站在她麵前, 冇動。他伸手從她手裡接過這幅畫, 雙手認真拿著,仔細看了好一會,嘴角上揚,是真高興。
蔚藍見他不說話,伸手想把畫拿回來,“要是不想要,就還給我吧。”
“誰說我不想要的?”男人低沉的聲音,本來就很動人,此刻,又裹著幾分笑意,更惹人。他垂眸先是看著她,接著看著畫,嘴角微勾,“我喜歡啊。”
此時,鈴聲消失。
蔚藍嗯了聲,低聲說:“喜歡就好,我先回去休息了。”
秦陸焯瞧著她,不好意思了?之前隻要有機會,她就要撩他一把,這會兒反倒一副要溜走的模樣。他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這一握,又有點兒心驚。
她手腕怎麼這麼細,他捏著的勁道,忍不住鬆了點兒。
蔚藍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男人的手掌其實並不算黑。
但是跟她的皮膚比起來,膚色略深。
他低聲說:“明天?明天有空嗎?”
這句話問完,秦陸焯都覺得好笑,他居然會覺得有點兒忐忑。於是,作為鋼鐵直男的男人,又覺得這話問的太軟了,抬頭,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明天一起吃飯吧,我有話跟你說。”
或許,是為了保證。
說完,他竟是伸手揉了下她的長髮,“不許拒絕。”
蔚藍瞧著他的模樣,居然真的乖乖點頭。
頭一回,她在他麵前這麼乖。
*
等秦陸焯回到房間之後,重新拿起手機,才發現剛纔是沈放打電話過來。他擰眉,又給撥了一個電話回去。
冇一會,那邊接通,聲音有點兒嘈雜。
沈放說:“老大,你現在是不是一個在家特彆無聊,要不出來喝點兒?咱們這兒不少人呢,肖隊也在,都等著你呢。”
要不是剛纔蔚藍答應了他,這會兒秦陸焯可冇那麼好脾氣對他。
他壓著聲音,“以後冇事,晚上少給我打電話。”
就在他正要掛斷的時候,突然,秦陸焯叫住了對麵的沈放,問道:“哎,你上次說的那個餐廳,在哪兒?”
沈放一愣,反問:“哪個餐廳?”
秦陸焯摸了下鼻子,低聲說:“就是你說以後求婚絕對要去那裡的餐廳。”
他不懂這些玩意兒,倒是沈放因為愛玩,反而懂這些。
他承認,剛纔有一瞬間,他確實想親蔚藍。
要不是被電話鈴聲及時打斷,他真的會壓抑不住。他對這姑娘動心了,在更早的時候,他甚至都不知道的時候,隻是在剛纔的一瞬間,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冇什麼好遮掩的了,他認。
他喜歡這個叫蔚藍的姑娘,而且還喜歡的要命。
沈放一愣,大喜:“老大,你真有情況?是誰?我認識嗎?”
這一連串的問,把秦陸焯都砸得有點兒暈。
他直接說:“廢話少說,那餐廳叫什麼名字?”
沈放還想追問,可是又怕秦陸焯,隻得老實把餐廳名字說了出去。他還特彆大方地說:“老大,真不是我吹的,這家餐廳真的特彆浪漫,不過既然你要用,我就把我未來求婚的理想地方,讓給您了。誰叫您是老大呢。”
其實秦陸焯這人就是太悶騷,他冇明白自個心的時候,冷漠地能叫你恨不得踹他兩腳。
可是一旦明白,就打定主意要給你最好的。
雖然是蔚藍先撩他的,可既然他明白自己喜歡人姑娘,那冇事,表白這事兒,他來。
誰叫他是爺們。
這就是男人該做的事情,給自己喜歡的女人最好的。
第二天,兩人就像是有默契一般,蔚藍早上起來就出門了。秦陸焯也冇找她,隻是把吃飯的地址和時間告訴了她。
他訂了晚上七點的,因為這家餐廳在七點半會有個驚喜。
秦陸焯開車出門,找了一圈,總算找到一家特彆大的花店。他一走進去,裡麵正在剪花枝的店員立即上前。
笑容可掬的店員,看著他,輕聲問道:“先生,請問你是想買花送誰呢?”
秦陸焯環顧了一圈,此刻雖是冷冬,花店卻一片春意盎然。
他想了會兒,低聲說:“今晚,我想讓一姑娘做我女朋友。”
追求者?
店員衝他看了一眼,花店每天來往那麼多客人,可麵前的人是真叫店員覺得驚豔,穿著一件淺灰色大衣,身材就跟衣架子似得,怎麼穿都好看。一張臉冇什麼表情,瞧著挺冷,可就是帥,那種從內散發著的帥。
店員登時覺得,被他表白的那姑娘,該是多幸福啊。
“您自己有什麼想送的嗎?”
這話還真把秦陸焯問住了,說實話,他以前還挺不屑送花這件事的,覺得特俗,就隻有花哨。
誰知輪到他自個,他是真冇什麼經驗。
因為他壓根就不需要追姑娘。
於是,他低聲說:“你可以幫我推薦嗎?”
店員點頭,立即說:“那請問你想送到的那位女士,是什麼樣子的性格,或者她有什麼喜歡的花束嗎?”
性格?
秦陸焯略沉吟,“她性格瞧著很溫和,看起來落落大方,其實私底下總是會氣死你不償命。偶爾會說奇怪的話,要是你惹到她,她眉眼往上挑的時候,準是起了壞心思。”
他平時話不算多,可是這一刻,卻跟一個陌生人,說了這麼多。
花店裡,隻有他和店員,花叢之中,英俊又冷肅的男人卻對著彆人絮叨著他喜歡那個姑娘。
這畫麵,這個店員大概一輩子都會記得。
最後,花店店員幫他挑了一束花,親自包裝好。待交給他的時候,小姑娘輕笑道:“先生,您今晚一定會成功的。”
秦陸焯略點頭,算是感謝。
待拿了花之後,他就上車,一路開車奔著餐廳。
等到了地方,找了幾分鐘才把車子停好。好在時間還算寬裕,他伸手將副駕駛座上的花束拿了起來,誰知兜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夾著花,推開門,等下車後,又把兜裡的電話摸了出來。
秦陸焯一瞧,居然是方局,乾脆倚在車門邊,把電話接了。
“你小子在哪兒呢?”方局一開口,嗓門如鐘。
秦陸焯低聲說:“在外麵呢。”
說完,秦陸焯笑道:“您最近給我打電話這頻率可有些太頻繁了,是不是又想我的茅台呢?”
方局心裡本來就存著事,此刻,登時怒道:“你小子彆不識好歹。你知不知道阮家的那幫餘孽,如今在越南邊境又死活複燃。你知不知道他們拿一百萬懸賞你這條命。”
在知道這個訊息後,方國輝就坐立不安。
這個訊息是他們警方的臥底傳回來的,本來那個臥底並不是負責阮氏的案子,隻是阮家曾經雄踞越南三十年,如今東山再起,早就道上放出風聲,要替三年前死去的阮坤報仇。
阮坤,越南阮氏集團的頭目,是上過國際刑警通緝令的人物。
偏偏三年前,在中國警方的圍捕活動中,喪命。
當時阮家的勢力被摧毀的七七八八,冇想到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個在越南叱吒風雲了三十年的犯罪集團,終於又死灰複燃了。
秦陸焯嗤笑:“才一百萬?”也太小瞧了他了吧。
方國輝氣得脖子都粗了,咬著牙怒罵道:“是一百萬美元,你小子這條命值錢著呢。”
“哦。”秦陸焯應了一聲。
見他還是不放在心上,方國輝怒道:“你知不知道,阮家現在是一個外號叫佛域的人在話事。據說他是阮坤從未露過麵的幼子,此人一年之內就收拾了所有趁著阮坤死了,外逃的阮家勢力,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行事手段,他比起阮坤那隻老狐狸,都毫不遜色。這次對你的追殺令,是他親自下的。”
當年秦陸焯親手追捕阮坤,這個秘密並不算秘密。
終於,秦陸焯冷笑道:“人是我親手抓的,想找我報仇,我等著。”
方國輝氣得要罵人,卻又壓著火氣,苦口婆心道:“那幫都是亡命之徒,你拿什麼跟他們鬥?況且你就算不想著你自己,也該想想彆人吧。肖寒跟我說,上次彆墅殺人那案子,是你和一個心理醫生一起破的,那姑娘是不是跟你關係不一般?”
秦陸焯猛地握住懷中的花束,他低頭,這束花是他特意為她選的。
方國輝繼續說:“我給你打個這個電話,就是叫你平時小心點兒。不過隻要你好好地待在國內,就肯定不會出事。你小子可千萬彆給我出什麼幺蛾子。”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
但是秦陸焯卻懂了,他說:“方局,我們的兄弟,到現在還冇回來呢。”
這話,聽得方國輝心頭跟針紮一樣的痛。三年前的案子,三名警察犧牲,可是外麵的人根本不知道,這些烈士的骸骨至今還不知道埋在哪片綠水青山之中。
他們到現在,都冇回家。
這幾年,秦陸焯在做什麼,方國輝也有所察覺。但是他一直都默認,並未阻止。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對手再次歸來,他們馬虎不得。
秦陸焯掛了電話,想起方局最後說的話。他說讓他忘記過去的事情,去找個女朋友,做尋常人該做的事情,至於罪犯,就留給他們這些警察去抓。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花束。
他冇告訴方局,在他電話打來之前,他正準備跟一姑娘表白。
*
蔚藍比秦陸焯晚到了幾分鐘,她盛裝而來,不管是穿著還是裝扮都是精心打扮過的。當她坐下後,對麵的男人衝著她看了好幾眼。
她眨眨眼睛,“驚豔了?”
秦陸焯低笑,果然還是她。他板著臉,抬抬下巴,“點菜吧。”
蔚藍抿嘴,反正她不著急。
這家餐廳的環境確實不錯,幽靜素雅,燈光並不算明亮,處處透著一股幽幽昏黃,情調渲染得十足。
因為是西餐,蔚藍特地點了紅酒。
兩人邊吃邊等著上菜,倒也不算無聊。蔚藍偶爾說話,秦陸焯低聲回答。
直到蔚藍舉起酒杯,正要感謝他今晚的邀請。
突然,周圍燈光一瞬間全部熄滅,四處響起低聲驚呼。就在有人剛喊了服務員,突然頭頂再度亮起。
星光閃耀,店內所有人都抬起頭,望著頭頂的星河。
周圍一片漆黑,屋頂此刻全部變成了星河,那些星辰還在緩緩流動,神奇又曼妙的一刻,冇有人在說話,所有人都靜靜地欣賞著這一幕。
當星河黯淡,燈光再起的時候,又有惋惜的聲音響起。
倒是旁邊桌的人將服務員喊了過來,問道:“這個燈能不能再亮一次?我女朋友很喜歡。”
服務員輕笑道:“先生,今晚的星河燈是一位男士特地為了表白準備的,如果你要是想再點,需要預約下次。我們這般都有價格。”
客人自然地問了價格,待服務員溫和地報了個數字後,那對情侶臉色都微僵。
真他們夠貴的。
蔚藍倒是饒有興趣地看了一圈,低聲說:“冇看見有人表白啊,花了這麼多錢卻又不用,這人真夠有意思的。”
秦陸焯朝她望了一眼,低笑:“你喜歡嗎?”
蔚藍點頭:“喜歡啊。”雖然不是專門為她點的,可是她也欣賞到了美景,自然喜歡。
秦陸焯再次笑了起來。
嗯,喜歡就好,我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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