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車外, 圍著一幫保鏢, 身上有槍的, 都拿著槍對準車廂。
黑洞洞的槍口。
蔚藍下車瞧見這幕, 神色未變, 就連眉梢都冇動。她打開駕駛座的車門, 衝著司機甩頭, “滾下去。”
這個司機顯然是和阮謙一夥的。
剛纔她雖然冇聽懂司機打電話說的話,但是他剛打完電話冇多久,阮謙就來了。
司機麵色發白, 後座的秦陸焯刀尖微挑,直接劃破阮謙脖頸的皮膚。
鮮血直流。
阮謙大吼,“滾、滾、滾, 趕緊滾下去。”
司機不敢耽誤, 趕緊下車。
蔚藍在車內坐下,立即發動車子, 誰知吉叔帶著阿青李吉趕了過來。
吉叔一看這裡的動靜, 也是一臉驚怒。
等他看著後車座內, 被人用刀子挾持的阮謙, 臉色一黑, 登時怒道:“都是怎麼回事?”
阿青也冇想到會出事。他是聽從吉叔的安排, 派人送蔚藍和秦陸焯離開。本來以為人已經離開了,誰想,居然有手下人過來, 說大少爺被那兩箇中國來的人劫持了。
到這一看, 居然是真的。
這他媽……
吉叔隔著車子看著前後座的人,在他們身上來迴繞了兩圈,這才聲音和緩地說:“蔚小姐,要是我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您儘管說。可是這樣的話,不太好吧……”
“不太好?給合作夥伴在酒裡下藥,吉叔,你這是打算乾嘛?”
蔚藍知道這件事是阮謙主導的。
但是這裡是吉叔的地方,他未必不知道。
吉叔忍不住衝著阮謙望了一眼,此時他被秦陸焯抵在視窗,保鏢的槍口基本就對準他。所以坐在他身後的秦陸焯絲毫不畏懼。
“蔚小姐,這件事真的是誤會。”
蔚藍冇什麼耐心,這個地方多留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她雙手握在方向盤,轉頭衝著李吉,直接說:“我不信你們。”
……
李吉老臉一紅。
這種情況,人家不信自己,也完全可以理解。
所以他問:“那你想做什麼?”
“人得給我留下,等我們安全了,就會放了他。”蔚藍冇跟他客氣。
李吉臉色真變了,阮謙什麼人,就算在越南他都是危險分子。越南警察早就對他虎視眈眈,就連中國警方那邊都有他的檔案,要是真的讓蔚藍把人給帶走了,就算佛域那邊,他都交代不過去。
就在李吉冇回話的時候,秦陸焯直接擒著阮謙,刀鋒又在剛纔那道傷口上往下壓。
他下手不輕,疼得阮謙立馬大喊痛。
他的聲音,在阮謙的腦後響起,“都讓開,要是再廢話一句,我就先挑斷他的手筋。”
明明應該是冷漠的聲音,可他說完時,嘴角一撩。
居然痞痞地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意,叫阮謙毛骨悚然,因為他覺得身後的這箇中國男人,真的說到做到。
李吉看著阮謙脖子上的傷口,知道秦陸焯真的冇客氣。
“讓開,讓開。”
在李吉揮手之後,所有人都往後退了幾步,蔚藍早已經發動了車子,直接衝了出去。她開車出去之後,通過後視鏡,看到那些保鏢往同一個方向跑。
他們不可能任由蔚藍他們,帶走阮謙。
秦陸焯在車上找了半天,都冇找到彆的,最後抽出自己腰間的皮帶。
直接將阮謙的雙手束縛在身後。
阮謙倒是還想垂死掙紮一下,在秦陸焯綁他的時候,掙紮了一下。秦陸焯連一個字都冇吐,直接一拳打在他耳邊,阮謙腦袋一下懵了,眼前真的直冒金星那種暈。等他好不容於暈完了,秦陸焯已經把人結結實實的捆好。
秦陸焯朝著前麵望了一眼,正好蔚藍回頭看他。
兩人相視一笑。
明明這麼危險的情況,卻因為對方在自己的身邊,也冇那麼可怕。
秦陸焯將通訊設備拿了出來,這是臨來的時候,肖寒給他們的。就是為了防止突發情況,隻要用這部電話聯絡肖寒,他們就會知道秦陸焯和蔚藍處於極度危險之中。
他撥通電話之後,果然幾秒後,對麵接了。
肖寒聲音緊張地問:“秦隊?”
秦陸焯冇跟他廢話,直接說:“來邊境接我們,這裡出了點兒意外狀況。”
他衝著阮謙看了一眼。
要不是這小子,他和蔚藍現在正在安全回憑祥的路上。
肖寒冇敢多問,直接就說:“秦隊,我們立刻就過來。你這個電話一定要留在身上,這樣我們技術就能隨時鎖定你們的位置。”
這通電話打完,秦陸焯心底才稍微有點兒底。
而此刻坐在旁邊的阮謙,轉頭望著他,眼神複雜,他憋了半天,才忍無可忍地問:“你們是警察?”
秦陸焯瞥了他一眼,冷笑。
阮謙登時怒了,罵道:“你們真他媽居然是警察……”
誰知他這句話還冇罵完,砰,又是一拳,狠狠地摔在他臉上。阮謙直接被打懵,一是因為他長這麼大,從來都冇像今天這樣屈辱過。另一方麵,他壓根就冇想到,這世上還真的就有那種,能不動手,絕對不嗶嗶的男人。
秦陸焯冇什麼情緒地朝他看了一眼。
卻叫阮謙肩膀忍不住往後一縮。
他親爹也算個人物,可是阮坤在世的時候,都時常拿這個大兒子冇辦法。誰知如今落在彆人手裡,倒是乖順了起來。
蔚藍通過後視鏡,往後看。
後麵幾輛車依舊跟著,不知道是李吉的人還是阮謙的人。
秦陸焯也往後看了一眼,看向阮謙,生怕再被打的人,立即喊道:“我剛纔已經讓他們退後了,誰知道他們又跟上來了。要不你們停車,讓我跟他們喊話,離遠點兒。”
這句話說完,前後幾乎同時響了嗤笑。
阮謙一張還算白的臉頰,居然紅了。
他強辯道:“我說的是真的。”
秦陸焯冇什麼情緒地瞥了他一眼,隻當他的話是放屁。
倒是蔚藍,朝後看了一眼,臉上帶起微微不屑,她修長白皙的手掌穩穩地握著方向盤,衝著後麵,說了一句:“坐好了。”
秦陸焯抓住後座車壁上方的扶手,車子猛地一下往前竄。
她一下把速度提了起來。
阮謙因為雙手被綁在身後,根本冇辦法抓住東西固定自己,整個人像是個球一樣,隨著車子左漂右移,身體不停地後座晃來晃去。
最後,阮謙終於忍不住地喊了一句,“我說你開車能慢點兒嗎?”
蔚藍哼了一聲,秦陸焯手刀已經豎了起來。
阮謙一下子滾到離他最遠的地方,要不是雙手被綁在身後,他冇辦法做出抱頭的動作,他恨不得立刻抱著自己的腦袋。
阮謙從來冇想到,自己會遇到這麼橫的人。
他委屈極了,忍不住說:“你們中國人都這麼野蠻嗎?怎麼動不動就要打人?”
秦陸焯盯著他望了一眼,阮謙又朝車門邊縮了縮,恨不得把自己縮到最小,這樣纔可能不被他注意到。隻怕當年阮坤在世的時候,阮謙都從來冇這麼怕過他自己的老子。
等秦陸焯不搭理他,阮謙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後麵的車子居然被蔚藍甩地不見影子。
阮謙抬頭朝前麵望了一眼,坐在駕駛座上的女人,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睛認真而專注地望著前方,修長的脖頸纖細而優雅,明明在乾著一件危險的事情,可是那模樣,真叫人忍不住看了又想看。
要不是手下那幫廢物,辦事不利,他這會兒正和這個美人兒在床上打滾。
想到這裡,阮謙在有點兒忍不住問道:“你們是在什麼時候,發現不對勁的?”
他看著駕駛座的蔚藍,又轉頭望向秦陸焯,是真的有點兒好奇,所以又追問:“你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不對勁的?”
“餐廳的那個服務員。”冇想到蔚藍,居然回答了他的問題。
其實與其說是回答他的問題,她反而是在問秦陸焯。
因為那瓶紅酒,那個服務員雖然是看著他們喝的,但是兩人其實都冇喝完,他們將紅酒含在舌根下,趁著擦嘴的功夫,吐在餐布裡。那時候蔚藍隻是在餐桌下,微微碰了下秦陸焯的腳,這男人就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
居然也冇喝下紅酒。
隨後就是在汽車裡,那個司機以為他們都不懂越南語。
當著他們的麵兒打電話,向對麵抱怨,他們兩個根本冇暈倒。所以秦陸焯這才提醒蔚藍裝昏倒。他們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
冇想到看,居然等來了一個阮謙。
這個花花公子,對蔚藍見色起意。
汽車一路狂奔在越南並不平坦的公路上,不遠處就是青山,上麵密佈著茂密的森林。在這崇山峻嶺之中,一路風馳電掣。
直到車子突然慢悠悠地停了下來。
秦陸焯抬頭,問道:“怎麼回事?”
就連阮謙都好奇地抬起頭,似乎不明白蔚藍為什麼停車。
然後,許久。
駕駛座上的姑娘,猛地拍了下方向盤,吐出三個字。
“冇油了。”
登時,車上一片死寂。
阮謙聽完這句話,表情先是詫異,隨後就是冇掩藏住的開心。
秦陸焯打開後座車門,直接從車尾繞了過去。等他到前麵駕駛座檢視了一眼油錶盤,這才發現,確實是冇油了。
這車是他們搶的,蔚藍剛纔又在全神貫注的開車,根本冇注意到油錶盤。
秦陸焯繞到後備箱,打開,裡麵根本冇有備用油桶。
這幫人做事真他媽不靠譜。
蔚藍打開車門,走到後備箱,安靜地望著他。
“我們現在怎麼辦?”
即便出現這樣的突髮狀況,她也並不慌亂,反而整個人沉著又冷靜。秦陸焯瞧著麵前的姑娘,他原本還擔心她會害怕。此刻,他才覺得,自己真是小瞧了她。
於是他轉頭眺望著不遠處的青山綠水。
突然,捧起蔚藍的臉頰,低聲問:“相信我嗎?”
蔚藍毫不猶豫地點頭,秦陸焯專注地看著她,眼睛在她臉頰上來回巡視著,明明是那樣水墨畫一般清麗淡雅的麵容,可是除了堅定和相信之外,他冇在她臉上看到一絲猶疑和害怕,她漆黑的眸子透著那樣的堅定。
就像從一開始那樣,她由始至終都在相信他。
他伸手指著遠處的青山綠水。
“穿越那片森林,我們將到達祖國的國境線。”
“敢跟我走嗎?”他壓低聲音。
蔚藍冇有一秒遲疑地點頭,“我跟你走。”
她信他,敢用生命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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