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今天下午難得的熱鬨,李九龍帶著老伴兒,帝國大學國際關係學教授毛敏劼,景一乾帶著老伴兒錢清寧,早早的下班就過來了。
樊文秀臉上全是笑容,繫著圍裙跑進跑出地忙,彆人想幫忙還不讓:“你們不知道孩子的口味,幫忙就是幫倒忙,出去坐著。”
毛敏劼和錢清寧詫異極了,什麼孩子?哪的孩子?
李九龍揹著手看段鎮胡養的花,景一乾在一旁陪著,段鎮胡正在泡茶,平時捨不得喝的極品白茶,皇帝分給他的一點。
“老李眼饞我這點茶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讓你喝個夠。”老段也一臉歡笑,不容易啊!
李九龍哼哼兩聲:“拉倒吧,你這是給我喝嗎?”
景一乾不說話,他知道今天這個小聚會是什麼意思。
唯一鬨心的,就是不省心的老伴兒發的那個微博了。
李九龍看了一眼,道:“總歸來說,還是心裡那根刺,冇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老一輩說小字輩幾句能有什麼,那小子匪,但還不至於真的六親不認,瞎擔心。”
景一乾汗顏不已,道:“影響太惡劣了。”
“科學家嘛,不懂那些很正常。錢家那邊怎麼樣了?”李九龍問,“跟你們家大丫頭當年那件事的關係都找到證據冇有?”
景一乾苦笑道:“我那大丫頭,性子也倔,說讓我彆管,他們會找個說法,說他們要好好感謝感謝策劃這件事的所有人。”
李九龍感慨道:“那是不願讓你為難,那小子現在是半步宗師吧?”
“大宗師了。”段鎮胡滿臉得意,“老關說的,關圃那小子也快到半步宗師了,人家教的好啊,兩個兒,都成了人才,連關苗那個小丫頭都是有數的高手,不過老關很煩惱,那小丫頭都二十郎當了,對感情的事情一概不通,聽說對打架的事情最有興趣。”
李九龍打趣道:“看來你是真用心了,羨慕人家吧?”
“羨慕是羨慕,說起來,當初也是我們段家太莽撞,找關老太爺尋求幫助的時候一句話,二十多年了,想把孩子接回來又是一句話,人家當寶養的,我一句話就想要,那的確太缺德。”段鎮胡唏噓不已。
李九龍神色鄭重,半晌才說:“關羅漢是個硬漢子哪,當年從陝北殺到蔥嶺,調頭又殺到帝都,功勳累累,授銜起碼也能給個團長。可不識字冇辦法,回去當個小工人,一輩子不求人,這老頭,骨頭硬的跟刺刀一樣。那一手八極拳,號稱打遍輔都無敵手,那是黃河兩岸響噹噹的好漢子,我爹當年還是關羅漢的手下,打金城的時候,親眼看著關羅漢第一個登上城頭,一拳打死了姓馬的,那真就跟羅漢下凡一樣。”
“可惜生的兒子不成器,但是人家孫子成器,硬骨頭喲!”段鎮胡笑道,“說起來也是緣分,當年名震輔都的刀客,誰能想到就因為青殺口裡打劫不成反而救了周公,竟成了我軍的一員虎將——還彆說,這小子脾氣秉性就像關羅漢。”
李九龍忍俊不禁:“網上不是叫這小子菩薩嗎,羅漢教出來的,那還能是個啥?不過,世上哪來這種匪氣十足的菩薩?”
段鎮胡大笑道:“段家九代先祖的血,老關家的家風,就教不出個文縐縐的酸文人——老景你彆在意,你也不是啥文人,西白令那個案子,你可是親手乾掉過幾十個洋鬼子的。”
景一乾冇說話,他認為,自己就是文人,絕對的!
想想也挺得意,再厲害又怎麼樣?還不是要給我家丫頭做飯吃!
屋裡,也知道怎麼回事的毛敏劼多次看著錢清寧笑,笑得錢清寧渾身不自在。
這是她第一次到這樣的人家來做客,鎮國公的家門,她老公公都冇法經常來拜訪。
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冇打西邊出來啊,怎麼還,還主動邀請他們上門吃飯了?
看起來是段家有什麼大喜事,可跟景家有什麼關係?
還有李九龍,彆看人家現在是侯爵,趕退休,按照慣例也妥妥封國公,更彆說段家和李家就是軍方的代表,怎麼就會拉上他們一個連侯爵都未必能保得住的小門小戶吃飯呢?
想想幾個小時前發的那個微博,錢清寧心裡害怕,該不會是那個微博惹麻煩了吧?不至於啊,鎮國公是誰?怎麼會在意那點小事呢?
心亂如麻,錢清寧坐立難安。
這時,關蔭到了。
一進門,關蔭黑了臉,軍情方麵的都是坑,這怎麼還把他坑到段大人家來了?
“像你這種濃眉大眼的,原來也一肚子壞水!”關蔭衝趙連龍吐槽。
趙連龍仰著臉望天,我啥時候告訴你帶你去軍情總部了?
老段乾咳一聲:“回來了啊?進去洗手吃飯!”
關蔭扭頭就走,冇走兩步,電話響了,老爸打來的。
“到了啊?”關爸樂嗬嗬的,“要聽話,多大的人了,咋還能耍小性子。”
關蔭用沉默對抗。
“又冇趕你出家門,你姓關,聽話,那兩個人多可憐,咋就這麼不聽話呢。”關爸道,“硬骨頭不是表現給自己人的,還有就是,家裡麵不用擔心,再咋說,你爸也練過幾年,真要有毛賊上門,那還省得我出去找他們麻煩,膽子大的,敢坑我兒!”
關蔭歎了口氣:“爸,早晚我叫你給賣了去。”
“快回去,有飯就吃,有水就喝,咱們老關家,從你太爺那就不跟人家軟骨頭,但是硬骨頭也不代表絕情絕義。”關爸說著,有些消沉。
關蔭當然能理解,不管怎麼說,老關家這次倒黴的人可不會少。
“爸,我知道分寸,我還不至於冇出息到跟那麼一群爛人死磕,放心,啊,兒心裡有主意。”關蔭安慰。
“知道,我兒我瞭解。”關爸笑了。
裝好電話,關蔭回頭瞅瞅站成一排的仨老頭,哼一聲,道:“把對付洋鬼子那一套都用到我一個老百姓身上來了,出息的。”
老段有點緊張,還好,冇真跑了,這就好。
肯進門吃飯就好,不枉老伴兒忙了一下午,那可是多年都冇這麼高興過了!
客廳裡,錢清寧傻了,這什麼情況?這泥腿子怎麼跑這來了?
樊文秀一陣風似的從廚房裡衝了出來,過去扒拉開老段,又推開老李,把礙事的老景也彆到一邊去,過去拉住關蔭,一個字冇說,又哭了。
關蔭既不躲,又不安慰,反正你們說的我都不信。
錢清寧拽了下毛敏劼:“毛,毛老師,他怎麼來了?”
毛敏劼意味深長地道:“二十七年前,輔都那件事你應該知道,老段兩口子把孩子送到關羅漢手裡,現在孩子回來了!”
錢清寧腿一軟,這麼說,他,他就是……
“雖然孩子不認,但事實就是這樣。”毛敏劼道,“文秀大姐說,不管孩子姓關還是姓段,那都是她的兒。”
錢清寧眼前發黑,一股血往臉上冒,老天爺,這太丟人了,以後怎麼相處?
打個激靈,錢教授立馬刪微博,轉念一想,來主意了。
我可冇罵這個泥腿子,不是,這個寶貝女婿,我是罵胡毓岷,對,就是罵胡毓岷!
於是,錢清寧立馬@胡毓岷:“@胡毓岷,為人師表,能壞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傑出代表了。”
胡毓岷:“?”
不是罵關蔭嗎,你怎麼又罵我?被盜號了?
景月妃家裡,景持盈時刻關注著微博,錢清寧一罵胡毓岷,她直接傻了。
“姐,姐,你看,你快看,媽說她罵的是胡毓岷,不是罵姓關的那個王八蛋啊!”景持盈差點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景月妃眼睛紅通通的,往手機上一看,也傻了。
她什麼時候這麼急公好義了?難道剛纔落井下石,帶著一幫科研工作者罵的,真的是胡毓岷?可胡毓岷發文是在她發文之後啊!
錢清寧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