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一出,誰與爭鋒?”忍著不拉進度條的網友齊聲呐喊,“就問你,還有誰?”
那批冇忍住小手手,跑前頭先看一眼的網友回頭嘲諷:“這才哪到哪啊,但是有個問題,這貨昨天才知道今兒要比一場,咋就寫出更燃的兩首曲子了?”
也有不著調兒的,比如花骨朵,著眼點都是那麼與眾不同。
“就我一個人注意到這貨調戲完克裡斯,又把十八國聯軍拉一塊調戲了嗎?”花骨朵信誓旦旦,“那幫孫子肯定聽懂了。”
那能聽不懂麼,有同步翻譯了。
一曲《水滸催魂曲》奏罷,關蔭回頭衝大姑娘們比劃個手勢,自個兒過去拿起了話筒。
你想乾啥?
噴?
“那當然要為國際友人們介紹一下我手裡的樂器,估計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叫啥,來,跟我念,嗩呐,斯烏倭瑣,呢啊呐,嗩呐,古西亞傳入我們帝國的樂器,隻不過,這玩意兒在我們手裡發揚光大。”關蔭笑容可掬,介紹道,“我希望在座的在我退場之前都彆走啊,不吉利。”
噗——
“這坑貨,又要嘴炮無敵了。”懂這貨的人集體樂翻天。
果然,指著幾個要退場——主要是要帶節奏,把觀眾趕緊帶走的高盧雞,關蔭極其信誓旦旦地道:“先彆走,文化交流嘛,我笨著友好的態度給你們介紹我們的文化呢,你們乾啥去?可彆怪我冇跟你們打招呼啊,這嗩呐,在我們中國人眼裡,那就是唯一不能黑的樂器,我們中國人出生,嗩呐迎接,百年之後嗩呐要送一程,就算你骨頭能打鑼,要遷墳,這傢夥也要出場,你們這是要投胎去還是要走?”
呃,這,這讓人家怎麼辦?
“我們國家神明可多,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要敢出去,這玩意出個車禍輕則半身不遂重則立馬玩完兒,我們這可歸玉皇大帝管,你們都回不到鳥……不是,上帝的懷抱。”關蔭臉色一沉,“要不咱做個試驗?”
不不不,我們不跟你一般見識。
幾個人連忙坐下。
這人說的太恐怖了。
“這就對了,來一趟不容易,不聽點高雅藝術,回去你們也冇法跟你們的國民交待啊,好不容易朝聖一回,是吧?”關某人回頭一揮手,“燥起來!”
現場觀眾跟網民集體無語。
你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在欺負人?
關某人哪是欺負人的人啊,人家這是在給國際友人奉獻精神文化盛宴呢。
“我們這些大姑娘,平時都很忙,昨兒才集合起來,我琢磨著閒著冇事,不如練個曲子玩,於是就有了這麼一首《伏羲神天響》,大夥兒姑且聽之啊。”關蔭開始報幕。
那必須是《伏羲神天響》,就這曲子,關某人不用樂器,嘴裡哼哼都能不跑調兒。
當然了,今兒主要是來打架的,曲子得燃,原曲稍微有些悠揚,有些不那麼燥。
關某人就把黑色閃電桐小語給請了出來,這姑娘,近乎把原曲用1.5倍節奏,隻用一張古箏就給提成燃曲了,關某人可不管什麼藝術性不藝術性,就覺著好聽,自然就給弄成備用手機鈴聲,這不,也帶到這時空來了。
在這個時空,趙玉就是黑色閃電。
身穿一身大紅漢服,長髮披肩,趙玉大步從舞台後走了出來。
披頭散髮?
太天真!
撩琚一扔,側身往繡墩上坐定,大袖飛揚,自眼前掠過,白皙的玉手在腦後抓長髮,手腕一翻,不用簪子,隻用長髮本身綰起長髮,輕撇首,那手重重一拽,青絲如瀑,乖乖在腦後紮成一個髻子。
“帥!”滿堂頓時喝彩。
“我宣佈,彎了!”彈幕裡瘋了一樣。
這是後期製作過的視頻,趙玉大小姐那氣勢,就跟電影裡的女皇一樣,那一撩琚,一側身,一紮髻,雙手平平一推,簡直就是攻氣十足的女將軍坐上了中軍帳。
雖無男兒虎膽,卻有颯爽英姿,沙場之中,將**坐,萬軍肅然凝立,趙大小姐這一刻把整個樂宮裡的所有人全睥睨在九霄之下了。
古箏倒彈,彷佛秦箏,錚錚兩聲,燃曲再爆!
那兩聲,可不是兩聲,而是多聲竟來不及分開,連綿連成一聲,聲聲相扣,再爆成一個更大的,更沛然如春雷般的音符。
關蔭悄然退入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現在,樂宮是姑娘們的,是趙大小姐的。
站在黑暗中,看著趙大小姐氣場全開,關蔭很是欣慰。
昨晚靈機一動,設計了這麼一個出場式,從現場觀眾的反應來看,效果極其不錯。
鏡頭無限拉近,趙玉雙手竟幻化出一抹殘影,挑過琴絃,劈出一陣音爆般的轟鳴,轉瞬間遙指飛舞,尺寸之間,箏如雷鳴。
轟然氣氛直衝樂宮最頂峰。
這才哪到哪啊。
右手劈,左手搖,彷佛九天霹靂撞在大地,在萬丈山穀中轟鳴著發出陣陣迴音。
驟然,霹靂停歇,可那滂沱至非大英雄不可目視耳聽的雷音並未停歇。
趙大小姐雙手柔和但堅決有力地劈在琴絃,宛如黃河奔湧,大江怒潮的狂濤巨浪聲,竟在那小小的古箏上爆發出來。
“我的天,琴碼都出現幻影了!”吃瓜群眾嚇呆。
懂行的連忙嘲笑:“山炮,那叫音波,說幻影的,都擼多了吧?”
更多的人吵吵:“彆說話,這是新曲子,好好聽。”
樂宮的現場設備及其發達,收音效果好到爆啊,網上播放出來的雖然冇有經過後期處理,可那聲音——
“建議戴著耳機聽,心臟不好的就不要作死了。”有人在微博上提醒。
彈幕裡提醒根本冇用。
“媽問跪!”這是已經看完再刷的。
“來晚了,你們誰旁邊還有跪的地方?”這是剛來的。
“淡定,淡定,基本操作,不要大驚小怪。”emmm……這是裝逼犯集團軍來襲。
專業人員看的是趙大小姐的表現。
在她的曲子裡,她就是女王,她在古箏前坐著,紅衣黑髮,嘴角輕勾起一抹笑容,不挑逗,不自得,或許隻有邪魅方能形容這種笑容了吧。
“小姐姐來攻,專業等受二十年!”吃瓜群眾在那瞎嚷嚷。
專業人員可看出名堂了。
氣勢,對於一個樂師來說,不跑調地完整地把曲子演奏完,那隻是基本功,一首曲子,是有一首曲子的靈魂的,很顯然,這首《伏羲神天響》的靈魂就是燃,就是狂,就是要滌盪一切。
趙大小姐這個時候就是這首曲子的化身,她懂這首曲子,所以,她的個人能力和個人魅力,又把這首曲子的燃度提升了至少一個台階。
“經此一曲,這孩子已經不再是全國民族樂器比賽中拿過金獎的一個小樂師了,她將打開通往音樂家的通天大道的大門。”帝音絃樂教授,也是趙大小姐的授業恩師,在微博上很欣慰地為弟子站台,一轉眼又討伐關某人,“趙玉本來就有點目中無人,這下好了,被小關越發慣的目中無人了,這不好。”
不知多少練琴的哭瞎,老師,趙大小姐不行,那你倒是讓她把《伏羲神天響》讓給我們啊,我們不會狂,真的,我們會很低調,一定特彆謙虛謹慎的,你要相信我們啊。
“經此一戰,趙大小姐的氣場已經超過本應該和她在同一水平線上的樂師了。”專業人士點評。
還有一股聲音,是衝關某人去的。
“趙大小姐厲害,寫出這曲子,調教出這麼一個氣場全開的高手的關某人豈不是更厲害?”這個道理,明白人都明白的很。
趙大小姐從此打開了一扇門。
可這扇門的打開方式,打開這扇門的武器,那是關某人提供的。
“一天,就一天啊,就一天時間,上哪找這麼狠的人去?”林嘵嘵至今雞皮疙瘩還冇消散,哭唧唧地告狀,“可關鍵問題是,我們還有一群學西洋樂器的,那傢夥不待見西洋樂器啊,我們怎麼辦?我們很絕望啊!”
還是二小姐有信心,回覆說:“放心,都會有。”
嗯?
西洋樂器你也懂?
“要不是要看視頻,我們非爆了這貨的微博!”花骨朵信誓旦旦。
視頻裡,趙大小姐右手劈出,左手勾回,濤濤奔湧的大江大河歸入大海,彷佛山嶽聳峙,海潮退卻,唯有汩汩溪流在山澗循環吟唱,《伏羲神天響》,到此結束。
揚袖而起,趙大小姐睥睨四方,一時不可一世。
還有冇有?
有!
趙大小姐拿起話筒,深呼吸一口氣,恢複平靜,揚聲報幕:“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天下戰鼓催;皇圖霸業出我手,酣臥沙場何必歸。紫霞千裡,《日出峨眉》!”
啥?
《日出峨眉》!
三百年來,催發大明帝國的軍隊南征北戰的戰鼓,彷佛九天外的霹靂,咚咚地打出讓整個樂宮顫抖的雷聲。
一身大明將軍鴛鴦對襖連環鎖子金甲披掛,手持兩支鼓槌,甩開雙臂,如在江山圖上潑墨的羅舞,用戰鼓敲開舞台旁邊的黑暗,燈光追了過去。
“又是一個妖孽!”羅舞精緻,但在金甲映襯下生生硬朗如城樓關上睥睨千軍萬馬的大將軍的臉龐,隻需要一個特寫,全場沸騰。
全網,瞬間爆了。
轟隆隆的戰鼓聲中,那催婚也似的嗩呐,又一次切合進來,完美無瑕。
輕輕的琵琶傾訴,如星河光輝,點點灑入曲中來,又有輕微的揚琴點出微妙的節奏。
戰鼓並不能掩蓋嗩呐的萬丈光芒,正如嗩呐不能壓製住震天的戰鼓轟鳴,偏偏那琵琶,那揚琴,那塤,那笛簫,那些本該屬於人間的聲音,竟都被那嗩呐,那戰鼓,儘都帶入了萬丈陽光之中。
日出峨眉,雲濤滾滾,天地初開般,有沛然不可抵禦的力量自九天之外撞將下來,砸在地上,三界重開,天地翻覆。
這曲子,燃不到骨子裡不算罷休。
“出門帶山,出手核彈”,正道大姐頭,唯一敢於同時單挑兩大反派魔尊,唯一隻能被劇情殺死,我萍山練雲人,十裡蒲團上的第一女先天,最接近仙道之練峨眉專屬bgm,誰敢讓它不燃到爆?
日出峨眉,大道其光,浩浩湯湯,萬仙俯首,練大姐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我家哈士奇呢?我要騎著哈士奇去打仗!”中二少年暴跳如雷,這曲子有魔力,聽一遍上癮,聽百遍,完了,找個地方約架去吧?
關某人站在台階上,燈光追去,彷佛本身就是一尊仙魔。
《刀劍戡魔錄》,他就最喜歡練峨眉,雖然藍條太短,又不肯帶奶媽就去闖級彆最高的地獄級副本,可那脾氣,要跟我為敵,愛誰誰,一巴掌抽過去,要麼我滅了你,要麼你滅了我。
要不是劇情出手,就憑魔界那幾個廢柴?
彆說是兩個大反派,就是再加上兩個一頁書,又能怎麼著?
關蔭冇有選擇原版《日出峨眉》的中和之音,在這會宮裡,他把嗩呐的音階提到了幾乎最高,胸中一口循環不息的氣,化作悠長不絕的大江大河,儘都噴在嗩呐腔裡,日出峨眉,雲海蒼茫,天地一派浩然正氣。
一如練大姐降世,那就不是劇情裡多了個人,那就是世上多了一個橫行無忌的正道女先天,那才叫氣吞山河,這日出峨眉的雄壯秀麗,大約比不上練雲人手中玉如意那麼輕輕的一揮。
這人也很中二,這冇辦法,有人愛柯南小學生,有人愛海賊王,這貨就喜歡追著很多人看來又臭又長的霹靂看,有什麼辦法?
嗩呐本淒厲,在關某人手中,一支嗩呐,竟有斧鉞擊在紫金梁上的堂堂鏗鏘之聲,他覺著,自己就該是那麼一個橫行無忌的人。
天下雖大,來去而已,無非生死耳,有何懼哉?
憑胸中一口浩蕩正氣,列堂堂之陣,揮煌煌之師,這天下,我大可來去。
戰鼓驟然密集起來,鑼聲入耳,嗩呐聲又是一變。
樂宮滿座眾人,儘皆失色。
那嗩呐裡,竟有隱隱金鼓之聲,彷佛沙場殺伐的大軍,那大軍,不偏不倚,正一步步,毫不遲疑地向著舞台下壓了過來。
燈光恰好鋪在樂宮舞台上,金色光芒中,區區一個草台班子樂隊,這一刻彷佛傲然挺立軍中的旗幟,最後頭,最高處那台上,那個剛猛淩厲,無堅不摧的傢夥,儼然化身揮動千軍萬馬的大纛,大纛所指,千軍辟易,又彷佛那是正在萬丈浪潮上踏浪而來的海龍王,凶睛望向哪裡,那裡無人敢擋。
日出峨眉,天下一片金光浩蕩。
驀然,關蔭往後昂倒,身入彎月,彷佛一把拉滿的彎弓,口中嗩呐,直指樂宮之昂,終於炸裂的雷聲般一聲長調,足足有半分鐘之多,那嗩呐之中的金鐵之音,猶如自每個人耳邊滾過的悶雷,直到最後,引而不爆,雄厚的雷霆萬鈞的威勢,壓得眾人再也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