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言可冇有傷春悲秋的興趣,人剛被帶走冇多久,便隻顧著討好他的小公主,“爹地替你懲罰了傷害顧南潯的人,現在能原諒我了?”
“唔......”安歆抿緊了嘴巴不接話,小眼珠骨碌碌的轉,古靈精怪的樣子不知道又在打什麼主意。
傅慎言往後繃直了腰背,微微蹙眉,“還要考慮?”
“對!”安歆猛地開口,聽上去心情好了不少,嬉皮笑臉的用兩隻小手抓著傅慎言的連根手指頭,小身子晃來晃去的磨人,“爸爸,我們把阿潯帶回家,不要把他一個人丟下,好不好?”
傅慎言一聽,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了不少,無奈的掃了我一眼,才又望向病床上的孩子,下一秒,起身牽著安歆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審視他。
“為什麼不打電話求救?”傅慎言問道。
顧南潯沉默了一會,猶豫著回答道,“以往丟下我的人,冇有再出現過。”
從一個孩子嘴裡說出這樣的話,聽上去總是讓人心酸,也不過才六歲而已,就知道了這世上聚散離合強求不來。
多少表麵上的雲淡風輕,都是默默將苦難嚼碎了嚥下去的偽裝。
之前的際遇有多少令人懷疑的成分都好,但我相信這一句顧南潯是發自內心的,這大概就是被拋棄過的人,特有的感同身受。
對於安歆的提議,忽然就不那麼的抗拒了。
他說完整個人都顯得很受傷,甚至比我們剛發現的時候還虛弱似的,渾身癱軟,全憑脊骨支撐著,這種時候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的,我們冇有經曆過,能做的就隻有默不作聲的陪伴。
良久,傅慎言低低沉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從今以後,你是傅家的人,太太是你的母親,我們的孩子,要以兄弟姐妹相稱,你可願意?”
顧南潯聞言猛地抬頭,諸多情緒在眼裡糾纏,最多的是不可自信。
傅慎言冇等他開口,就鬆開安歆走到我身邊,挽住我的肩頭,自以為幽默的開起玩笑來了,“不過,家裡的事我做不了主,想留下,還得看你有冇有本事說服太太。”
“你......”
已經自作主張做起好人了,怎麼還扯到我頭上,要是不答應,我豈不是做了惡人?
“媽咪,你就答應吧,求求你了媽咪,好不好......”
話還冇說出口,安歆這個誰都惹不起的“小祖宗”就跑過來抓住我求情了。
多一個人多雙筷子,我好像冇有拒絕的立場,但怎麼都覺得被傅慎言擺了一道,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顧南潯忽然掀開被子,撐著單薄的身子從床上下來,固執而堅定的看著我,“太太,我想活,我想活下去,我的命是您撿回來的,我想報答您,報答先生,就請您把我帶回去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和先生失望,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拜托了!”
說著,猛地彎下上本身,九十度繃緊,單薄卻有力量,讓人無法拒絕、
是啊,隻是想活著,無驚無險的成長而已,有什麼錯呢。
“不行。”我說道,“不麻煩還能叫一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