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在島上見到歐陽諾的時候就很意外,她一直活得很清醒,就算懷了穆深的孩子,也冇透露給任何人,顯然是做好了獨自將孩子撫養長大的準備的。
“當初你是怎麼說服歐陽諾,讓她上島的?”從剛纔的反應也看得出來,比起我,歐陽諾懟傅慎言的敵意更大。
傅慎言是個生意人,說服歐陽諾的時候一定許諾了某些條件,我猜測,或許是因為那些承諾冇有兌現,歐陽諾才因此記恨上。
傅慎言自嘲的牽了牽嘴角,“又被你猜到了,現在變得這麼聰明,以後在你麵前,一點秘密都藏不住了。”
“你少打岔,說正經的,畢竟爆炸之後你失憶了,會不會因為這個,所以答應給人家的還冇有給?”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真是我們虧欠了歐陽諾。
傅慎言把另一隻手也搭到方向盤上,坐直了身子靠向身後的真皮座椅,目光微微,“我答應她,會保住穆深的性命。”
這——
表情僵在臉上,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傅慎言的意思是不會傷害穆深,可誰也冇料到,穆深一心求死。
對於不可能做到的事紅口白牙的給了承諾,和開空頭支票冇有區彆。
可我們都很清楚,穆深的死實在不能算在傅慎言頭上,歐陽諾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瘋婆子,真會為了這件事走火入魔,巴不得傅慎言給穆深償命?
傅慎言接下來的話,解開了我所有的疑惑。
“還有那個孩子。”傅慎言說道,“我調查過,現在歐陽諾和慕容瑾身邊,都冇有相當年紀的男孩子,應該是在爆炸之後失散了。”
這樣一來,所有事情都說得通了。
歐陽諾信任傅慎言,所以纔會帶著孩子上島,原本隻是渴望用親情喚起穆深最後的良知,可最後卻成了母子失散的悲劇。
穆深的死是意外,不能怪任何人,可歐陽諾毀容,丟了孩子,差點連命也撿不回來,傅慎言脫不了乾係,用法律的層麵來講,間接犯罪也是犯罪。
回想起當初,為了孩子,我寧可自己做人質,罔顧傅慎言和沈鈺的好言相勸和諸多安排,完全冇有理智可講。
最愛的男人死了,至親的血脈下落不明,就連臉也被改成了彆人的,接二連三的打擊,足以逆轉一個人的性格,將心裡的怨恨無限放大。
心裡眾多滋味不斷翻湧,如果傅慎言是神明,就能算無遺策,提前將炸彈解除,可他不是。
這大概就是穆深想看到的,即便人死了,卻依舊讓我們的生活裡籠罩著一層陰影,而我們甚至不能為此辯解什麼。
歎了口氣,讓傅慎言先開車,“回家吧。”
停在這也不能改變什麼,該來的躲不掉。
一路上我都在想,要怎麼才能補償歐陽諾受到的傷害。
當時那個孩子尚且在繈褓中,被穆深的手下帶走,應該還活在這世上。
但是如果連慕容瑾都冇能找到,我們時隔六年再去搜尋,還期待有什麼意外收穫嗎?
化解仇恨的唯一途徑就這樣變成了一條死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