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言極是。”
李定國由衷的讚道。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皇帝陛下換了一個人一樣。
不論是胸襟氣度還是遠見卓識都遠不是原先那個懦弱的天子可以比擬的。
這真是大明社稷的幸事啊。
朱由榔心情還算不錯,便賜李定國一同用膳。
他前世也算半個曆史愛好者,尤其是對南明曆史感興趣。
提起南明的英雄人物,李定國絕對可以排在第一。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李定國是絕對忠於永曆朝廷的。
哪怕是永曆逃到緬甸,李定國都屢次三番想要把皇帝救回來。
聽聞皇帝的死訊後,李定國更是嘔血而死。
這樣的忠良之士和孫可望這種首鼠兩端妄圖稱帝的人相比確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自然可以引以為心腹。
朱由榔對李定國的忠心毫不懷疑,甚至親自替他夾菜以示籠絡。
“晉王乃朕諸葛孔明矣。”
李定國直是感動的涕淚交加。
以往皇帝也曾厚恩於他,不過隻是賞賜寶物、賜予爵位。
但像今日這般拉著他的手說一些心底話還真是頭一遭。
天子如此待他,他自當為天子死節矣。
“陛下謬讚了,臣愧不敢當。”
君臣二人一番暢談好不快哉,吃完膳食朱由榔還覺的聊的不過癮,便衝李定國道:“晉王隨朕走走。”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不過一日,但朱由榔已經漸漸適應了這個身份。
身為君王,最重要的便是做到恩威並施,這樣才能駕馭臣下。
麵對永曆帝的吩咐,李定國當然不會拒絕。
朱由榔一個眼色,內侍韓淼立即安排移駕時宜。
朱由榔自然不是要帶李定國嘮嗑遛彎,而是要帶李定國去看看他剛剛“搬運”來的西洋槍炮。
說是搬運,其實並不費太多氣力。
朱由榔隻需要動動手指摸上一摸,再加蓋玉璽,這些老古董就會跟隨他來到宮禁之中,變成可堪一用的大殺器。
隻是這麼多的槍炮“搬運”起來需要許多次,朱由榔也隻是“搬運”了其中一小部分。
至於其他的慢慢來,也不急於一時。
朱由榔搬來的這些槍炮都暫時存在偏殿。
從正殿到偏殿並不太遠,很快朱由榔和李定國便來到殿門前。
朱由榔一聲令下殿門應聲開啟,君臣二人相繼步入其中。
“晉王,這就是朕對你說從泰西買來的火器。”
朱由榔“搬運”來的槍炮種類繁多,自然不會一一向李定國解釋,雖然前世博物館長的他對這些槍炮的用處一清二楚。
李定國自然是見過槍炮火器的。
不論是佛朗機炮還是明軍仿製的紅衣大炮他都印象深刻。
在李定國的印象中,火器在軍中十分珍貴,都是配給最重要的軍隊。
便是他的親衛軍火器配比也就是十比一。
一下子見到這麼多的火器,饒是見多識廣的李定國也驚訝的無以複加。
“陛下...陛下真是英明神武,深謀遠慮。有了這些火器,臣更有信心守住昆明!”
火銃且不論,火炮絕對是守城利器。
即便兵力處於劣勢,守軍也可以憑藉火炮的優勢穩穩守住城池。
不過李定國很快發現這些火炮都比較小,不像紅衣大炮那樣看起來威武霸氣。
“陛下,這些火炮守城效果如何?”
猶豫片刻,李定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陛下如此坦誠的向他透露從泰西購買來的火器,是對他極大的信任。
他自然不能辜負陛下的信任,隻說一些溜鬚拍馬的奉承話。
“晉王來看這裡。”
朱由榔走到一門由薩克森炮改造的普魯士輕質野戰炮前,沉聲介紹道:“這種火炮炮管有一個腔孔設計,相比之下炮管能夠進入更多空氣。在相同成本下,可以裝填更多火藥彈藥。”
李定國仔細觀摩著這門輕便的小炮,片刻後問道:“敢問陛下,這火炮可是出自佛朗機?”
所謂的佛朗機指的是西班牙、葡萄牙,是明代獨有的稱謂。
朱由榔搖了搖頭道:“這是普魯士炮,不是佛朗機人造的。”
“普魯士?臣從未聽過。”
“也是一個泰西的國家,他們造的炮比佛朗機人造的更犀利。”
朱由榔當然不會跟李定國解釋太過詳細,畢竟這種普魯士輕質野戰炮是十八世紀中期的產物,比明代時期佛朗機炮晚了整整一百年。
“這種炮主要是用來野戰的,因為十分輕便。當然也可以拿來守城。”
朱由榔頓了頓,繼而道:“也有專門用來守城的重型火炮,比如這種。”
朱由榔又走到一門炮架為藍色的火炮前介紹道:“車輪和輻條是安置在一起的,這是夯機、通條...”
毫無疑問李定國是一名十分出色的指揮將領,但這個時代的將領不會關注如此細節的問題。
李定國亦如是。
而堂堂大明天子竟然對火炮的細節如此清楚,這讓李定國羞愧不已。
朱由榔卻不知此刻李定國想的是什麼,繼續介紹道:“晉王再來看看這銃。”
朱由榔拿起一杆德萊塞步槍介紹道:“這也是普魯士人造的火銃,他的原理是用擊針擊發子彈。扣動扳機後,機槍上的長杆形擊針刺破紙彈殼,撞擊底火,引燃發射藥,將彈丸射出。”
朱由榔說的津津有味,李定國卻聽得雲裡霧裡。
畢竟這種德萊塞步槍和明代火繩槍是兩個時代的產物,兩者相差了一百餘年。
“陛下真是博聞多識,臣羞愧不已。”
李定國憋了半天,還是說出一句請罪的話。
朱由榔見狀連忙道:“朕哪裡知道這些,也都是聽泰西傳教士說的。”
他的這個說法倒也說的過去。
一般皇帝對泰西的物件根本不敢興趣,但永曆帝是個例外。
他甚至親自給教皇寫過信,之前的心腹太監龐天壽亦被稱為奉教太監。
這些都給了朱由榔一個親近泰西的人設,故而這番話從他嘴裡說出,便能解釋為何皇帝懂得如此多了。
看來陛下一直都跟泰西人有聯絡,陛下真是深不可測啊。
李定國暗暗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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