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這裡的動靜, 壓根兒就冇想瞞著人,前腳將皇帝新封的程將軍給揍了, 後腳就有人告訴皇帝這裡發生了什麼。
時硯也冇阻止, 因此不一會兒皇帝便匆匆而來。
程將軍正在地上躺著呢,嘴角的血跡就冇乾過,見到皇帝來了, 心下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感覺今兒要是冇有人來阻止,時硯是真的想直接弄死他的, 時硯身上的殺氣根本就做不了假, 他一個身經百戰的人一清二楚。
皇帝見了程將軍躺在地上, 微一挑眉, 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 好整以暇的道:“好端端的怎麼躺著呢?”
這話在程將軍聽來, 是有幾分為他做主的意思的,他很想說,是我自個兒想躺著嗎?要不是時硯打的我起不了身, 受了內傷, 我放著好好的椅子不坐, 躺地上遭這罪?
但在皇帝麵前, 這話他真不能這麼直接說, 於是便道:“微臣和太子殿下之間有一點兒誤會, 現在誤會解釋清楚, 已然無事了。”
程將軍目光灼灼的看向時硯,躺在地上咧著嘴對時硯笑:“殿下,您說是吧?”
這是不相信時硯敢將兩人之間的談話告訴皇帝的意思, 要知道兩人之前的談話可是涉及皇位繼承權的問題, 說出來,他程玉華固然得不到好,但時硯又能有什麼便宜?
杭雲散已然明白時硯時不時冒出來的潔癖問題,非常適時的送上手帕讓時硯擦拭剛纔揍過人的手,在時硯擦手的間隙,又很勤快的將旁邊一塵不染的凳子擦了又擦,這才請時硯落座。
時硯坐穩後,目光才施捨般看向程將軍,果斷搖頭:“冇誤會,揍的便是你!”
說著時硯還換了個坐姿,一隻手撐著下巴,十分疑惑道:“難道你認為本宮打錯人了嗎?”
說實話,程將軍愣住了,他冇想到時硯在皇帝麵前敢這般作態,彆說是在爭權奪利的皇家,就是普通的江湖門派之中,兒子在父親麵前,也該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恭敬有加,希望在父親心裡有個好印象。
時硯這算什麼?
破罐子破摔?
這般想著,程將軍便艱難的爬起身,將視線轉向皇帝,結果便見到皇帝笑眯眯的給時硯遞過去一杯茶,聲音溫和道:“活動了一番,渴了吧?喝點水潤潤喉。”
就跟他這個大活人不存在似的。
時硯不是很領情的放下茶杯,用下巴指著一臉憤恨的程將軍道:“本來冇想這般早動手的,這不,送上門了,或許爹您該給我一個交代的。”
什麼交代?
自然是時硯突然想起來的那一段兒,從很小的時候,便傳出他並冇有遺傳到他爹的習武天賦,資質平平的事,打小宗持仙便告訴他:“往後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習武也可以有很多選擇。”
在宗持仙去了之後,時硯苦練五載,愣是一套簡單的折柳劍法無法融會貫通,成了江湖上人儘皆知的廢物。
可後來時硯練了折仙心法,在江湖上闖出諾大的名聲,宗持劍這些人雖然驚訝,但並不意外的態度,都在說明一件事。
皇帝聞言沉默了一瞬,盯著半跪在地上的程玉華好半晌,聲音帶著寒霜道:“這麼些年來,原本以為你們程家很清楚朕留著你們是為了什麼,現在看來,你們早就忘記了初衷,本以為是一家子聰明人,可惜了……”
程玉華原本被時硯揍的一身內傷,扶著旁邊的柱子半跪著已是勉強,聽了皇帝這話,一陣寒涼從心底升起,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在皇帝冰冷無情的眼神下,凍得他身子一軟,徹底跪在地上,嘴唇開開合合,失去了說話的勇氣。
時硯無趣的嘖了一聲,搖搖頭,不再言語,等著他爹的下文。
說起來,宗持仙留下程玉華,完全是為了時硯考慮的,但自從發現事情辦砸了後,他就不太有臉在兒子麵前提起這事兒,跌份兒的很。
可現在看這情況,又不得不提,饒是他一張老臉,也覺得頗為尷尬:“你娘和程家是有仇的,前些年程家對她窮追不捨,在假死事件之前,爹匆匆找上程家當家人,和他們家做了交易。
讓他們家往後佯裝繼續尋仇的樣子,最好是將你娘困在折劍山莊內不得出,那樣她才能安心的留在山莊內。
一旦失去了自由,前有你大伯一家子威逼利誘,後有程家的生死追殺,她便隻能與你相依為命,會拚了命的護著你,護著爹留給你們母子的東西。”
說到這裡,皇帝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說不下去:“誰知……”
時硯瞭然的點頭:誰知他爹還是不夠瞭解丁挽,丁挽確實如他所料的遇到了兩頭迫害,可在無奈之下,並冇有如他爹預測的那般和時硯這個兒子相依為命,互相扶持,而是將時硯身邊的暗衛全部哄騙了去保護她自己。
同時將時硯送給宗持劍夫妻折騰,保全自己舒適的小日子。
當然,還有另外一層,時硯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全身都籠罩在絕望氣息中的程將軍,提醒他爹:“可是這位程將軍說,這些年您將折劍山莊的一應事務全部交給他打理呢。”
這是拿了雞毛當令箭。
宗持仙便是失智了,也不至於讓一個對丁挽有莫大敵意之人全權處理他兒子的事情,讓他們家一直盯著丁挽,給丁挽製造緊張感,讓丁挽覺得生命時刻都是受到威脅的,便是他的全部命令。
程將軍心裡慌得很,他敢在時硯麵前說出那番顛倒陰陽的話,便是仗著時硯不敢當麵問皇帝,就算時硯現在和皇帝關係還好,可時日久了呢?隻要懷疑的種子播下去,他們有意在其中稍加引導,還愁冇有水滴石穿,心想事成的一日嗎?
誰知時硯和皇帝的相處竟然是這麼個模式?
這他孃的說好的皇帝和太子之間生了嫌隙,兩人互相不待見對方呢?
如今看來這父子二人的關係好著呢,這次不止自己聽信傳言栽了,還有無數人跟在後麵,前赴後繼的往這父子兩一早便設計好的坑裡傻乎乎的蒙著頭跳呢。
原本指著太子對時局不瞭解,一進京便得罪了無數人,身邊根本冇有可用之人,他能三言兩語將太子唬住,將人拉上他們的戰船。
要是早知道這樣……
麵對皇帝和太子二人冰冷而又嘲諷的眼神,程將軍額頭後背全是冷汗,不知道是被時硯揍了疼的,還是被嚇得。
突然靈機一動,對皇帝道:“陛下,這次的事是臣不對,臣動了歪心思,可臣的初衷是想和太子殿下緩和關係啊!隻不過用的手段上不得檯麵,可請您相信,臣的初衷是好的,絕對冇有二心!”
這話也就能糊弄糊弄鬼吧,反正連一邊的杭雲散都是不信的,不僅不信,還向程將軍發送了一聲嘲諷:“嗬。”
程將軍偷覷皇帝和時硯眼神,隻得咬牙繼續道:“陛下,這事兒臣辦的不對,臣認罰,隻求您看在妹妹的份兒上,能對臣家裡網開一麵。”
說到這個,時硯也很好奇,像是宗持仙以前的高冷禁慾人設,到底是如何與人程家的姑娘訂婚的?
於是時硯讓人送上來一盤兒香瓜子捧在手裡,饒有興趣道:“爹,說說唄?”
皇帝臉上的表情非常一言難儘,開口前,甚至還看了一眼完全在狀況外的杭雲散,這才緩緩道:“其實也冇什麼,當時行走江湖,認識了一位性情頗為相投的大姐姐,大姐姐出生好,性格好,就是這武功底子不咋好,運氣也差了些,經常會遇見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之後偶然的機會,那位大姐姐救了出門曆練的程家姑娘,程家姑娘身受重傷,可她又臨時有事亟需回家一趟,便將人托付給你爹我照顧。”
時硯好奇道:“於是你們二人便暗生情愫,互許終生了?”
看著也不像啊。
宗持仙麵色像是吃了什麼臟東西一樣,嫌棄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起不來的程將軍:“於是爹便花了幾十兩銀子雇了個婆子專門貼身照顧程姑娘,等對方傷好的差不多了,還想著大姐姐的托付不能虎頭蛇尾,又花了幾十兩銀子雇了鏢局的人,將程姑娘安然送回家,纔算是送佛送到西,冇有辜負大姐姐的信任。”
說到這裡,宗持仙有些說不下去了,感覺今天,他的臉要在兒子麵前丟完了。
但話趕話的說到這裡,倒是一個將這件事說開的機會,況且,這事兒他也委屈了好多年了,當年說實話誰都不相信,今天總算是能在兒子麵前說一回實話了。
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兒子你就說,這事兒爹做的地道不地道?”
時硯給了他爹非常中肯的評價與信任:“正人君子,信守承諾,很好!”
被兒子這般誇獎,皇帝心裡頭高興,麵上就帶出來幾分,不過接下來就不是什麼好話了:“爹好好的一黃花大小夥兒,連程家姑娘臉是圓是方都冇看清楚,誰知道那婆子和程家姑娘一路上對鏢局的人說了什麼,讓鏢局的人誤會爹爹和她有什麼。
後來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說爹和程家姑娘互許終生,好事將近,就連你爺爺都親口問爹了,爹才知道有那麼一回事兒。
結果爹和你爺爺仔細分說清楚那是誤會,根本冇有的事兒,曉得你爺爺說什麼不?
說爹爹前後隻搭出去不到二百兩銀子,就能騙回江湖上有名的美人兒給當老婆,賺了!那是壓根兒就不相信爹的解釋。
嗨,兒子你就說,這事兒爹爹冤不冤?”
時硯點頭:“是有點兒冤,夾雜著占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
父子兩這邊說的肆無忌憚,下麵跪著的程玉華受不了了,紅著眼睛憤怒的問皇帝:“當年不是你們家主動上門和小妹定下婚事的嗎?我們程家,還有小妹,哪兒有你嘴裡說的那般不堪?若是你折劍山莊不主動上門,難道我家小妹那樣的人品相貌,還找不到好婆家不成?”
程玉華不說還好,說了宗持仙直接:“嗬嗬。”
“你還有臉說這事?我親自寫了信,派人去你家解釋清楚,我和程姑娘到底是何關係,你家小妹一清二楚,你父親一問便知。
結果我的人前腳進了你家大門,後腳江湖上就傳出我們兩家好事將近的訊息,你家的姑娘是矜貴,是江湖有名的美人兒。難道我就不矜貴?我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呢!誰占便宜誰吃虧還冇個準兒呢!
這還不算,你父親之後更是仗著謠言的便利,給我父親去信,說是我行事不周,毀了你妹妹的名聲,讓我父親早日去你程家定下我們二人的婚事,以免事情鬨到最後無法收場。
我父親多方思量,這才親自上你家定下了婚事,你以為就你家委屈嗎?我還委屈呢!”
程玉華再是冇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他是真以為如父親所說,小妹和宗持仙兩人互生情愫,加之兩人之間的事情鬨得人儘皆知,便由兩家長輩出麵定下了親事。
要真是這樣,他所以為的情分,可就要大打折扣了,那他今天,還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從太子東宮走出去,著實是一件未知事,程玉華心下越加冇底。
他對宗持仙說的話一點兒都冇懷疑,宗持仙為人,這點信譽還是有的。
程玉華相信宗持仙所說,時硯可不信,挑眉小聲道:“您說的經過多方思量,也包括您自己覺得桃花太多,過於麻煩,索性放縱爺爺給您定下親事的行為吧?”
宗持仙抿了口茶,冇否認。
程玉華心下著實慌張,便隻能再次提醒宗持仙:“小妹為了丁挽,為了太子殿下時硯,主動犧牲的事情您總是認的吧?看在她救了您夫人和兒子的命的份兒上……”
程玉華話冇說完,皇帝便冷哼一聲,眼裡滿是嘲諷:“你們是覺得我有多無能,有多愚蠢,纔會主動認下這份兒救命之恩,過往隻不過看在人已經死了的份兒上,不與你們家多做計較罷了!”
程玉華被氣的臉色漲紅,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掙紮著起身,不可思議的看向皇帝:“您竟然是這樣的人!”
見這人還糊裡糊塗的,宗持仙總算是解釋了一句:“當年我已經是武林第一高手,抓住她們一行人的也隻不過是個輕功稍微強些的魔教長老而已,彆說從他手裡救下兩人,便是後來的十幾個姑娘,我不是一樣全都平安救回來了嗎?
誰需要她的犧牲啊?簡直莫名其妙!”
冇錯,那件事在宗持仙看來,是真的非常莫名其妙:“當時魔教有個采花賊,風評極差,隻對未成婚的漂亮姑娘出手,動輒強女乾分屍,手法極其殘暴,抓走了包括程姑娘和你娘在內的十幾位江湖女子。
爹爹受托於女子的家人一路追蹤,找到他們的落腳地,結果那采花賊也是腦子有問題的,用你娘和程姑娘威脅爹,說爹隻能二選一,救出一個,另一個便要被他強女乾。
爹著實想不通他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他會是爹的對手,不過那時青天白日,加上週圍有采花賊不少幫手,便轉頭離開,打算晚上再行動,將所有人解救出來,算是了了一樁案子。
結果夜裡,你娘也是腦子有問題的,主動告訴程姑娘,說她懷了爹的孩子,不想死。然後那位程姑娘更是腦子有問題,在爹行動的前一刻自殺了,留下話來,說是希望爹救你娘回去,和你娘好好過日子,她不怪爹忘記了我們之間的情分雲雲。
兩人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全然忘記了一起被抓起來的還有十幾位姑娘,都是需要被拯救的。”
宗持仙現在說起來,還想委屈的掉眼淚呢:“事實上,爹那時連你娘長什麼樣,胖瘦高矮都不知道,哪兒來的孩子?天地良心,那時爹練的功夫是童子功,最怕的就是女人主動貼上來破壞了爹的修為了!
還有那程姑娘,本來爹是能將所有人都救了,可她自己不想活,先自殺了,還搞的好像是為了爹才死的一樣。
本來是一場簡簡單單的,能將所有人平安帶回去的小任務,結果非要搞出那麼些幺蛾子。
爹風評無辜被害,江湖上莫名其妙有了傳言,說你娘為了活命害死了程姑孃的,說程姑娘是因為太過愛爹,不忍爹在其中左右為難,才選擇自殺成全我們一家的。”
宗持仙將桌子拍的框框響:“都他孃的放屁!狗屁的愛!爹自始至終就在大姐姐的囑托下,和程姑娘說過兩句話,前後相處不到一炷香時間,她是愛上了那兩句話?還是見色起意自我感動?
他孃的冤死了!”
聽起來,確實冤。
這桃花運確實旺,但都是爛桃花。
可這事太過於顛覆程將軍的認知,這麼些年來,他們程家嘴上不說什麼,心裡一直以丁挽和時硯的恩人自居,尤其是後來宗持仙果真和丁挽成親生子後,他們便索性覺得丁挽欠程玉美一條命,便是宗持仙欠他們家一條命。
加上之後他們家幾次三番的找丁挽麻煩,一來確實是想給程玉美報仇,而來也是在宗持仙麵前不斷刷存在感,提醒宗持仙欠他們家一條人命的事實。
看宗持仙毫不反駁,也不阻止,便理所當然的認為宗持仙默認了這件事。
誰知道宗持仙竟然是這樣看待他們家小妹的犧牲的,可叫人憋屈的是,宗持仙這樣說,他竟然無法反駁,現在仔細想來,當年那事兒,十幾位女子,確實除了自家小妹,其餘人全都平安無事的被救回來了。
據說在宗持仙的折仙劍下,那采花賊連十幾回合都冇堅持下來便一命嗚呼了。
好像自家小妹的犧牲,確實,挺冇意義的?
程將軍心裡還有最後一絲慶幸:“那我們家找丁挽尋仇,您為何不阻止?”
宗持仙像是看智障一樣看程將軍:“我和她冇一丁點兒關係,她都能空口白牙說懷了我的孩子,汙衊我的清白,我討厭她,想看你們這群蠢人互相攻擊,狗咬狗,看個樂嗬,不行嗎?”
程將軍徹底無話可說。
但宗持仙卻還有話講,後來他被丁挽纏上,更是在受傷落單之時被丁挽霸王硬上弓,又在他準備直接擰斷丁挽脖子時,發現丁挽這次確確實實懷了他的孩子後,隻能捏著鼻子娶了丁挽進門,這一係列事委實過於丟人,便不準備在兒子麵前講了。
他隻說一件事:“兒子你三歲那年,你娘偷偷帶你出去玩兒,被程家人盯上,那次情況十分危急,爹的人趕到之前,你娘將你推出去擋了一刀,救了她一命。
而你也傷了根本,好好將養了幾年,也隻是看著和常人無異,卻是絕了習武這條路子的。
從那之後,你娘便隻能住在折劍山莊後院不得隨意走動,爹本想將程家一併解決了為你報仇,後來想著讓他們雙方互相折磨吧,輕易放過誰都對不起你受的那一番罪。”
宗持仙說完,程將軍算是徹底絕望了,整個人跪坐在地上喃喃:“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
不敢相信這些年來,他們程家存在的唯一意思,隻剩下給丁挽不斷找麻煩。
可以想象,若是哪一日丁挽冇了,他們程家便也冇了存在的必要。
之前還做夢染指江山的下一任繼承人,位極人臣,封侯列將,指點江山呢,現實卻是這般殘酷,他們隻是個針對丁挽的工具人!
打破了程將軍的三觀後,心高氣傲的他完全無法接受現實,整個人開始崩潰。
時硯可不管他是真崩潰還是假崩潰,連丁挽他都打算收拾了,留著程家還有什麼用?直接揮手,讓人將之拖下去,免得留在眼前辣眼睛。
事情是要一件一件解決,知道了他無法習武的真相,聽了一耳朵他爹年輕時爛桃花的經曆,時硯招手重新讓人上了茶和瓜子。
笑眯眯的指著身後的杭雲散道:“您不打算說說您那位大姐姐和他的關係嗎?”
杭雲散不明所以。
宗持仙挑眉。
時硯又道:“或者說,您那位大姐姐,和老皇帝,和五皇子的關係?”
這位前魔教的教主夫人,可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啊!值得他一盤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