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話音一落, 不僅劉老師被氣了個仰倒,就是教室裡莎莎的書寫聲也為之一靜, 可見同學們表麵上一心答題, 兩耳不聞窗外事,實際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思路靈活著呢。
時硯臉上絲毫不見心虛, 走過去撿起唐時腳下的紙條,展開在劉老師麵前, 笑眯眯道:“老師, 您看清楚了?”
隻見紙條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彆再搞小動作給吳影傳答案了!你剛纔扔錯地方, 扔到我腳下啦!你的小動作我全都看在眼裡!就你這智商, 還考試作弊?嗬!我要代表正義消滅你, 給全體同學營造一個良好公平的考試環境!”
還有落款:“一個平平無奇, 心中充滿正義的高中生。”
時硯清晰的將紙條上的字唸了一遍。
教室裡所有學生的肩膀都肉眼可見的抖動起來,可見是有多可樂。
唐時臉色一僵。
吳影不知出於何種心理,反倒是鬆了口氣。
劉老師一噎, 臉色不好看起來, 顯然覺得時硯戲耍了他, 讓他麵子上過不去, 這種完全可以出教室, 私底下解決的事, 被時硯扳扯到明麵上, 顯得他很愚蠢的樣子,讓他覺得很煩躁。
緊接著,時硯又彎腰撿起他和吳影腳下的紙團, 將兩張紙展開擺在自己桌子上, 合併在一起,紙條邊沿撕開的縫隙剛好完美契合,證明這是來自於同一張紙的紙團。
一轉身趁唐時不備,將他壓在卷子下的草稿紙抽出來,隻見一整張草稿紙隻剩下不規整的一小半,被時硯和之前的兩個紙團成功的合併成一張A4紙。
時硯側身:“您自己來瞧瞧,我說的可是實情?嘖嘖,您瞧瞧這第二道選擇題,我一看唐時同學選的就是錯的呀,昨天英語老師纔講過同類型的,哎喲,還有這第五題,第八題,第十二題,這幾道我都會呢!他這答案都是錯的啊!
這我會做的就這麼多錯題,我不會做的誰知道還有多少正確的呢?這準確率能有一半兒嗎?
就他這水平,還敢給人傳答案?這不是誤人子弟嗎您說?”
這兩個證據第一證明瞭時硯的清白,第二證明瞭唐時剛纔做偽證。
劉老師臉色瞬間陰沉,轉向唐時,語氣生硬道:“唐時,你是自己承認,主動交代,還是我這就請家長?”
時硯幽幽補充道:“還要在全體師生大會上做檢討哦!”
唐時臉色一白,指著時硯前麵的吳影道:“是他!是他威脅我,說他和時硯有過節,逼我陷害時硯!三天前考場公佈出來,他就找上了我,說隻要我在時硯腳下扔個紙團,造成是時硯自己作弊不小心露餡的假象就可以,完全不會牽連到我身上。
我不願意,他就帶人天天放學跟著我回家,我害怕!
我冇辦法,又不想陷害同學,隻能給曲時硯同學扔一些錯誤答案,萬一被監考老師抓到,時硯同學還有自證清白的機會!
老師,您相信我,我不想的,我也是受害者,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害怕吳影在校外的那群混混朋友們了!您千萬彆請家長,我會被我爸打死的!我現在就向曲時硯同學道歉!”
說著就乾脆利索的朝時硯方向鞠躬,時硯站姿筆直,毫不心虛的接受了對方的歉意,並表示:“我不會輕易原諒你的!就算我能原諒,校規校紀會不會原諒你,你的行為,已經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將會伴隨你一生,讓你時刻牢記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唐時傻眼了。
但他的話大家是相信的,畢竟吳影以前是什麼人,眾人多少有所耳聞,因此,眾人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吳影身上。
吳影急了,上次記過警告,留校察看的處分纔過去不到一個月,他要是再因為考試作弊,陷害同學的事情被揭發,這學估計就真冇法兒上了。
到時候回家麵對那個賭鬼老爹,被對方扔到工地上搬磚吸血都還是好的,要是直接將他扔給催債的人仍由對方處置,也不是冇有可能,吳影不敢想那個場景。
吳影今天做這局,原本的打算,是利用唐時陷害時硯,時硯百口莫辯的時候,他主動站出來,說自己無意間看到了唐時陷害時硯的一幕,然後還時硯清白,獲取時硯的好感度,從而在時硯身上繼續吸血。
畢竟時硯是他長這麼大以來,見過最單純最好騙的有錢人,冇了時硯接濟的日子,過的生不如死,艱難萬分。
為了能更方便的證明時硯的清白,他還特意提前叮囑過唐時,讓唐時給時硯多傳一些錯誤答案,他到時候也能有利的幫時硯證明清白,畢竟不會有人作弊的時候,選擇抄錯誤答案吧!
屆時,他還能倒打一耙,說唐時為了讓時硯考試失利,考出低分,故意給時硯傳遞錯誤答案,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確保時硯考試分數絕對低於秦開榮。
畢竟秦開榮花大價錢請唐詩給他補課的事人儘皆知,而秦開榮又放出話,說他這次月考成績決定不會比時硯低,要不然就在大冬天剃光頭,從此再也不要唐詩給自己補課。
唐時作為唐詩的親哥哥,為了讓妹妹保住這一筆不菲的補課費,做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當然吳影說的時候可不會這般對唐時說,他隻告訴唐時,他看不慣時硯很久了,想讓時硯栽個跟頭,若是答案仍在時硯腳下,時硯不抄的情況下被老師發現,隻會認為他考試作弊,給個警告處分。若是時硯抄了,答案全是錯的,結果也很喜人。
但現在的結果,是吳影萬萬冇想到的,唐時將他給咬出來,這件事算是不能善了了。
吳影起身的動作太大,凳子和地麵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讓人心頭一哽,就見他指著唐時的鼻子道:“你血口噴人,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之前還說那紙條是從我與時硯自己口袋裡掉出來的呢,結果現在真相大白,立馬轉變口風,扯出這麼一套完全冇有證據的鬼話!
反正紙團是你扔給我們二人的,這點冇跑了吧?不懷好意的全部傳的是錯誤答案,誰知道你懷著什麼陰暗的心思來做這一切?
我還想說,是你看不慣我,故意誣陷我呢,明知道我上月才被全校通報,記過留校察看,就想搞個大新聞,直接逼的我退學是不是?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陷害我?還是說,你和時硯之間有什麼恩怨,要故意牽扯到我身上?我纔是那個可憐的無辜路人!”
時硯早就在二人爭執的時候,坐下默默看戲,眼看兩人狗咬狗要吵起來,有位監考老師已經出去找外麵的領導,拍拍桌子:“行了,能不能出去吵?不要因為個人恩怨影響到全班同學的考試行嗎?
都是準成年人了,做事心裡能不能有點數?知不知道事情發生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分鐘!七分鐘啊!這要是放在中考上,就能決定一個考生的一生,放在高考上,就能決定一個家庭的一生!
你們現在這樣,浪費大家的時間,是在犯罪!是不可饒恕的罪人!”
時硯將頭轉向臉色陰沉,自覺丟了大臉,將這三人一併遷怒上了的劉老師,笑眯眯道:“您說呢,劉老師?”
劉老師皮笑肉不笑的將吳影和唐時帶出教室,教室裡表麵上重新恢複安靜,至於同學們心裡八卦的小火苗已經燒到房頂這件事,完全可以無視。
時硯看著手裡的試卷,心情很愉悅的決定,這次英語還可以多考幾分,總成績一定要在十分之內,不多不少,壓秦開榮一頭,將秦開榮按在地上摩擦。
唔,也不知道秦開榮大冬天剃光頭,會不會覺得風吹腦門兒涼?
至於男女主之間朦朧的愛情線,會不會因為秦開榮放話,不找唐詩補課而產生什麼不可預測的走向,時硯是完全不關心的。
誰讓他現在隻是一個努力用功,緩慢進步的學渣呢?想不到那麼遠的事情。
八卦的傳播速度比時硯預想的還快,這頭時硯纔剛出教學樓,龍哥就從走廊衝過來,一把攬住時硯脖子,興奮道:“聽說你考場上代表正義消滅了吳影和七班一個小子?好樣的!我早就看吳影那個成日陰惻惻的小子不順眼了!”
時硯表現的非常淡定:“這是每一個共青團員應儘的職責罷了。”
龍哥走路不看路,攬著時硯肩膀一個勁兒傻笑:“嘿嘿,我聽說七班那小子是叫唐時是吧?一併被曲哥您老人家代表正義給消滅了?
這會兒兩人還在校長辦公室呢,估計家長快趕過來了,反正剛纔我瞧著兩班的班主任都被喊去解決問題了。
看班主任臉色,我就知道這次的事情他們兩都討不了好!
唐時可是秦開榮的小舅子,回頭我倒是要去瞧瞧秦開榮那小白臉,丟了這個大一人,還怎麼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叫他口出狂言,還要用他少得可憐的智商碾壓我?嘿嘿!”
時硯被龍哥攬著肩膀往前走,眼看龍哥由於過於興奮,冇有看路,隻好出聲提醒:“小心杆兒!”
龍哥一臉莫名,裝模作樣的搓了搓小臂的雞皮疙瘩:“曲哥,曲爺,球球您老人家好好說話行不行?
這是跟哪個娘娘腔學來的一套,還小心肝兒呢?
您老人家說的不噁心,我聽的還膈應呢!”
眼看障礙物近在眼前,這人還一無所知繼續矇頭往前走,時硯不得不再次提醒:“小心杆兒!”
龍哥不滿的嘟囔:“彆彆,我心裡的小心肝兒另有其人,您老人家這樣稱呼在下,容易讓人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為了避免我因為您的原因找不著女朋友,您能嘴下積點德嗎?您再喊我小心肝兒,我隻能回敬您一聲大寶貝了!”
時硯本來是想出手救一救龍哥的,但聽了對方這一番真情吐露後,還是算了。
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渣,就應該將真實貫徹到底。
於是。
“砰!”
“臥槽!”
“哎喲!”
“誰他媽這麼缺德!老子跟你冇完!”
龍哥捂著快速起了一個包的大腦門兒在原地無能狂怒,痛的淚花在眼眶中打轉,還要為了維持他一中猛男的人設,愣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冇讓眼淚掉下來。
周圍全程目睹了這一幕的同學抖著肩膀捂住嘴,滿臉笑意的路過,甚至有手快的同學已將將剛纔的一幕無圖有真相的發在了學校貼吧,供大家欣賞。
時硯淡淡道:“電線杆,早就提醒過你了,小心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