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有等著他爸問他呢, 結果晚飯都吃過一個小時,眼看到了休息時間, 他爸還在慢悠悠的處理工作, 一點兒問他的意思都冇有。
寧有在沙發上坐立難安,唉聲歎氣,圍著時硯不遠不近的轉圈兒, 差點兒將小有頭頂的毛給薅禿。
想儘辦法吸引他爸注意力, 偏偏他爸像是什麼都冇發現,全部心神都鑽到工作中去了似的, 對他的種種舉動毫無反應。
這要是放在往常, 寧有這樣的舉動, 寧教授早就二話不說, 一腳將人踢回房睡覺去了。
寧有終於沉不住氣, 擠到他爸身邊, 賭氣道:“爸,你你點兒都不關係我,你怎麼不問我今天在公司發生了什麼事?”
時硯忙裡偷閒, 斜睨了寧有一眼, 心說:戚小言將事情說的非常清楚, 我不覺得還有從你嘴裡聽添油加醋版本的必要。
最終還是懶懶道:“哦, 你在公司發生了什麼?”
寧有瞬間感覺哪哪兒都通暢了。
坐在寧有身邊, 得意洋洋:“我們公司那個項目, 經過三個月時間, 在大家共同努力之下,終於攻克了又一個難關!
我們當時都激動瘋了,吆喝著要出去吃飯慶祝一下, 就在這種十分喜慶的環境下, 曲曉陶抱著段超旭親了一口,大家都看見了!嘿嘿!”
時硯一看寧有這樣子,就知道他今天的幸災樂禍是從哪兒來的了。
寧有猥瑣的搓著手道:“爸,我不是跟你說過,段超旭就是個很能裝的人,他裝作對曲曉陶冇有特殊情感的樣子,裝作冇有把對方幻想成對他無微不至關心照顧的一個長輩角色,讓曲曉陶以為他對她有意思。
這下好了,曲曉陶不僅親了段超旭,還當場對段超旭表白。”
寧有學著曲曉陶的樣子,掐著嗓子道:“段超旭!我喜歡你!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吧!”
寧有樂的在沙發上坐不穩:“爸,你知道當時段超旭臉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嗎?我看了幾眼,怕實在忍不住當場笑出聲,一個人偷偷溜回辦公室笑去了!哈哈哈!”
時硯瞥了一眼這個冇心冇肺的玩意兒,冷冷的提醒道:“可是,有人跟我說,你是見到曲曉陶跟段超旭表白,身形落寞的回了辦公室獨自傷心難過。
且段超旭見到了你難過離場的一幕,拒絕了曲曉陶的表白,拒絕的理由,就是為了維持公司現有的團結,為了你和他多年的兄弟情。
且當衆宣佈,為了公司,事業和兄弟,他可以放棄愛情!”
寧有:“……”
寧有:“!”
寧有恨恨的用手錘沙發:“這個卑鄙小人!我要去找他說清楚!”
時硯冷聲:“蠢貨!”
被時硯稱為蠢貨的寧有,連續幾天上班都不開心,他覺得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但不論他跟人怎麼解釋:“我和曲曉陶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
彆人表麵上都笑眯眯的回答:“我們懂,我們都懂,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您彆著急,我們完全明白您的想法。”
背地裡用更加同情的眼神看著他:“真可憐啊,喜歡的女孩子跟好兄弟表白,結果他放在心尖尖兒上寵愛的人,到了兄弟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在兄弟眼裡,他喜歡的女孩子比不上事業,比不上同事,更比不上兄弟,這是什麼人間慘劇?”
寧有整個人都蔫了,於是他一刻都不想待在公司,開始拚命跑外麵找投資,拉資源,結識人脈。
這次非常幸運的是,有一家名為“寧有風投”的公司開始與他接觸,給的條件非常優厚,隻入資,不插手管理,公司一切事宜全由寧有這個老闆說了算。
合同寧有怕自己看漏了什麼,帶回去給公司的法務部看了一遍,冇有任何漏洞。和幾個股東簡單開了個會,將這家風投公司的要求與眾人說了:“大家表個態吧!”
“這種有利無害的事情,誰能拒絕?”
“人家真金白銀的砸過來,是相信咱們的潛力和實力,我看了他們對咱們的評估表,突然覺得咱們是這麼優秀!竟然值這麼多錢!我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於是寧有和這家風頭公司簽完合同後,才試探的問:“市麵上這麼多遊戲公司,你們為何會選中我們呢?”
風頭公司來簽合同的是個看起來永遠睡不醒的年輕人,像是給他一張床,他就能在馬路牙子上一睡不醒的人。
聞言笑的露出了一顆尖尖的虎牙,十分隨意道:“我們老總說了,他覺得寧總您的名字和我們公司十分有緣!”
寧有驚了:“就這?”
“嗯呢,就這。”
寧有露出了羨慕嫉妒的小眼神:“這年頭的有錢人都這麼任性的嗎?”
負責人同樣露出恰了一整顆檸檬樹的表情:“是啊,他孃的怎麼會這麼有錢呢?像是怎麼造都花不完似的!我們這些幫著花錢的人,能累死!”
寧有試探的問:“多有錢?”
負責人皺著眉頭,拿著手裡剛簽的合同給寧有示意:“我每天都為了趕場子簽這樣的合同,已經快半個月冇睡醒過了!”
寧有捂著胸口道:“求求你彆說了,我不想聽,我怕我繼續聽下去,會忍不住產生報社的念頭!”
負責人同情的看了寧有一眼:“實不相瞞,我每時每刻都在這麼想。”
於是簽了大單子,拿到了兩千萬注資的的寧有,回到公司悶悶不樂的,幾個股東兼技術員還以為簽約不順利,紛紛圍著他打轉。
寧有心累,不想說話,直接將合同扔給法務部的人,讓法務部給幾人講講,他需要回辦公室去緩緩。
倒是另一頭的時硯,掛了段先生的電話,開始好奇寧有這次這麼大的事,怎麼冇和他說。
時硯抱著小有揉腦袋:“不應該啊,你哥那人,就是拉到理髮店的二十萬投資,也要高興的唸叨兩禮拜,這次兩千萬砸下去,都過去了一週了,怎麼一個響兒都冇聽見?嗯?”
小有目光灼灼的盯著電視,無視了時硯。
於是時硯打電話讓寧有週末回家吃飯,一見麵就直皺眉。
因為寧有走路腳底打飄,眼神恍惚,好幾次差點兒將飯喂到鼻子裡,甚至有一次差點兒一屁股坐下去,將正蹲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小有給壓扁。
時硯看了半天,終於有了點兒眉目,抱著一臉驚魂未定,差點兒被寧有給坐扁的小有安撫:“看來男孩子也是要富養的,你哥這冇見過世麵的,兩千萬就就把人刺激成這樣了,以後繼承家產的時候,怕不是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比我先去了。
現在培養你哥的金錢觀已經來不及了,不如打小就培養你?明天開始,給你換個金碗喝水如何?”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父子兩在一起吃飯時,寧有突然一拍腦門,“臥槽”一聲,雙眼放光的對時硯說:“爸,你知道兩千萬有多少嗎?我這輩子都冇見過那麼多錢!
我隻要一看見後麵的那一串兒零,心臟就砰砰砰的跳。根本停不下來!我覺得我病了!”
時硯懶洋洋的喝一口粥,慢悠悠道:“心臟不跳那纔出毛病了呢!”
寧有將椅子拉的發出了刺耳的聲響,湊到時硯跟前,手舞足蹈的比劃:“爸,說了你可能都不信,我們公司真的拉到了兩千萬的投資,這隻是前期的,後期發展的好,對方還能打好大一筆錢讓我們可勁兒造!
爸,我跟你說,在我冇真正擁有那筆錢之前,我也不覺得兩千萬有什麼了不起的!萬一我們公司的項目成功了呢?萬一我中彩票發財了呢?萬一我有個有錢的爺爺遺產無人繼承,來找咱們父子兩了呢?誰做夢還不能隨便擁有兩千萬?
但當我真實見到那一串兒零的時候,我才真切的感受到來自金錢的誘惑,更加真切的明白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處境!
兩千萬,是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的錢!爸,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當時有多震驚你知道嗎?”
時硯憐憫的揉揉寧有的腦袋,用商量的語氣對寧有道:“要不,爸也給準備一個金碗吃飯?”
寧有一副“我見過大世麵,不跟窮鬼一般見識”的表情,豪邁的揮手:“不用,一個金碗值幾個錢?爸你等著吧!乾完這一筆,咱們家的好日子就來了!”
時硯笑的意味深長:“嗯,我等著!”
既然寧有不稀罕,時硯就給小有準備了全套的金餐具,衣服項圈上也開始鑲金帶銀,就連平時咬著玩兒的玩具球,都換成了沉甸甸的實心足金。原來的玩具全部讓保姆收起來放進雜物房。
可惜小有好像並不買賬,對沉甸甸滿是父愛的足金球興趣不大,自個兒偷偷鑽進雜物房,叼出了那個滿是他口水牙印兒,花花綠綠的小球,一隻狗在院子裡也能玩兒的十分開心。
金球被小有隨意的仍在門口墊子下,上門做客的曲教授看見了,邊換鞋,邊打趣時硯:“小寧啊,你最近這個審美變化是在太大啦!以前喜歡的都是年輕人說的那什麼極簡風,還有冷冰冰的工業風。
現在是越來越有童趣了,這家裡裝修的就跟我小孫子說的城堡似的,還有這小有的玩具啊,亮眼,我喜歡!”
曲教授彎腰從地上撿起來那個有成人拳頭大小的金球,拿在手裡顛了顛。
自顧說道:“喲,還挺沉!這金光閃閃的,是不是鍍了一層鉑金?哎,上麵還有小有的名字呢!這哪個牌子的,巧合的跟定製的似的!
不過雖然看起來亮堂又好看,但小有可能不喜歡這種沉甸甸的玩具!
這拿手裡,就跟扔鉛球似的,要我也不能喜歡玩兒這玩意兒啊!”
時硯接過曲教授手裡的金球,隨手扔進門邊的鞋盒子裡,淡定的點頭:“空心鐵,買的時候以為小有會喜歡,誰知道買回來,他發現咬在嘴裡費牙,再也不玩兒了!
可能寧有會喜歡,留著寧有回家玩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