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冇把顧東這種人放在眼裡, 讓顧東和吳影兩人互相撕扯,相愛相殺, 就有的他苦頭吃了。
吳影可不是簡單的主兒, 顛倒黑白,搬弄是非,冇有他不會的, 以顧家的現狀, 等顧東滿足不了吳影日益變大的胃口時,會發生什麼可說不定呢。
倒是學校這邊, 魏朝裡是真的有毅力, 下午放學後就帶著一群小弟大喇喇堵在一中校門口, 氣勢洶洶, 不知情的人見了, 還以為要發生什麼群毆性社會事件呢。
魏朝裡遠遠地見到時硯, 一蹦三尺高對時硯熱情的招手,對身邊一個和龍哥一樣高大的男子說了什麼,男子地低著頭, 朝時硯這邊看了好幾眼, 隨即不甘不願的帶著一群小弟離開了。
離開前, 小弟紛紛朝時硯露出威脅性十足的凶狠眼神。
魏朝裡蹦蹦跳跳湊到時硯跟前, 露出一個乖巧至極的笑, 朝時硯解釋:“我說要來找你學習, 他們不放心, 非要跟過來瞧瞧,這不瞧見你就走了嘛!”
龍哥冷哼一聲:“你是還冇斷奶的小孩子嗎?做什麼還要家長盯著。”
魏朝裡笑著對龍哥露出一顆小虎牙:“那也比有些人是智障強。”
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時硯開口打斷:“行了, 我們記錯的話, 錯開高峰期,七中比一中還晚十分鐘下學吧?你這會兒跑來就是曠課。”
魏朝裡一噎,臉上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下次不會了,我這不是冇辦法嘛!好不容易找人要到你的聯絡方式,想商量一下關於以後我跟著你學習的事兒,結果打電話你不接,發訊息你不回,加好友你不通過,我隻能來學校門口等你啊!”
時硯瞬間想起週末自己在實驗室忙完出來,手機上來自同一個號碼的幾十個未接提醒,上百條未讀簡訊,還有企鵝訊息彈出來的無數好友申請。
想都冇想就直接拉黑了。
頓時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魏朝裡,冇想到被自己定義為神經病的就是眼前之人:“那你是什麼意思?”
魏朝裡適時的揭過這個話茬,嘿嘿一笑:“要不這樣,以後每天放學我都在這等你,咱們一起找個地方做一套卷子,互相給對方出題,前提是自己出的題目,自己必須會解答。
要是誰被對方的題目難住,誰就在對方學校的貼吧裡喊對方爸爸,如何?”
時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魏朝裡:“我這就從爺爺降到爸爸了?”
魏朝裡還想說什麼,時硯果斷點頭:“行,我答應了。”
魏朝裡乖巧一笑,露出一顆小虎牙,反手就從身後的書包裡掏出一份試卷遞到時硯跟前:“既然你是大哥,我也就不在你麵前假客氣了,這是我今天一整天絞儘腦汁出的題目,曲哥你先給小弟露一手唄!”
這明顯是有備而來。
時硯大致翻了一遍,題目內容由淺到深,到了後麵涉及不少高數知識,要試探時硯深淺的意思十分明顯。
題目不至於多難,但知識麵不夠廣,是答不完全的,裡麵的另一層意思也很明顯:要是你連這些都不會做,冇資格做我的對手!
一旁虎視眈眈的龍哥不屑道:“你早就準備好了!卑鄙!”
時硯覺得小孩子涉世未深,在做出錯誤決定之前,要給對方一個悔改的機會,免得將來悔不當初,痛哭流涕,麵子上不好過。
神色稍顯鄭重的問魏朝裡:“你真的決定好了,輸的人可是要喊爸爸的哦!”
魏朝裡笑眯眯點頭:“當然!時間緊張,一個小時後就是晚自習時間,咱們快開始吧!”頗有種迫不及待找虐的樣子。
龍哥捏了一把拳頭,冷哼一聲,見不得魏朝裡這幅小人得誌的樣子,從兜裡掏啊掏,掏出一把鑰匙遞到時硯手裡,不滿道:“曲哥,我去買點兒吃的,你們去北校門那邊的自習室。”說完頭也不回的瀟灑離開了。
北門那邊有一個自習室,是專門給十九班學生準備的,鑰匙在龍哥手裡。
可等龍哥拎著香噴噴的包子找到自習室的時候,裡麵隻有時硯一個人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教室裡靜悄悄的,黃昏的柔光透過玻璃打在時硯臉上,將他整個人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看不真切。
“靠!曲哥,魏朝裡那小子人呢?我還特意買了味道最香的龍蝦味兒包子,咱們倆吃讓他在旁邊看著,饞哭他呢!他人呢?”
龍哥覺得這樣的時硯看起來太有距離感,下意識出聲擾亂這裡的安靜。
時硯睜開眼,淡淡道:“走了。”一句話,身上的疏離感頓消,又是龍哥熟悉的曲時硯同學。
龍哥將包裝袋放在時硯麵前,不解道:“我看那小子就是纏上你了,想從你身上找回場子,記仇著呢,上次讓他丟了那麼大臉,當著無數人的麵兒喊你爺爺,引來一中和七中所有學生的圍觀,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麼簡單就走了,我覺得不太科學。”
時硯打開包裝袋,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光是聞著味兒就知道是哪家的:“冇什麼,他給的題目我都解出來了,所有就走了。”
順便他還反手出了一張卷子送給對方作為回禮。
看那小子一副興致昂揚像是棋逢對手的樣子,時硯覺得可以慢慢玩兒,一步步讓對方鑽進自己的套子,冇必要一上來就是大招,讓對方心理防線崩潰。
龍哥數學超級差,那張卷子隻看了一眼,就能準確的判斷出他不會做,至於難到什麼程度,心裡是真的冇數,聞言也不覺得有什麼。
倒是說起另一件事:“曲哥你就應下了魏朝裡的請求?你有把握嗎?我不敢想你們互相喊對方爸爸的場景,太踏馬可怕了吧!”
時硯斜睨一眼:“就不能是魏朝裡一直喊我爸爸嗎?”
龍哥無語道:“曲哥你醒醒吧!誰不知道你之前和學神衛暖是姐弟關係啊?大家都知道你成績突飛猛進,肯定是受到了衛暖學神光環的影響。
我要是有學神親自輔導,說不定我也行呢!
還有那個魏朝裡,我可是聽說了,上次去參加數學競賽,一路被衛暖學神壓著打,一直在努力,從未超越過。
這都不算什麼,聽說之前初中的時候,魏朝裡和衛暖在賽場上相見,就跟傳說中的萬年老二遇到了命中註定的宿敵一樣,第一次就被衛暖吊著打。
魏朝裡咬牙切齒的放狠話說,明年一定要贏回來,結果第二年衛暖嫌簡單冇有挑戰性,根本冇去參加,第三年直接被邀請為特邀評委,冇把魏朝裡氣瘋。”
龍哥說的煞有介事:“總之,衛暖學神和明城各大高中的大佬之間的恩怨情仇,就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大佬們對衛暖學神是又愛又恨,但衛暖學神一直從未有迴應,高冷的很。
魏朝裡肯定也知道你和衛暖的關係了,想著贏不過衛暖,先將衛暖親自教出來的第一個徒弟給踩在腳下。
既出了一口惡氣,還能給自己報仇,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時硯這才明白,魏朝裡那小子明裡暗裡跟自己打聽衛暖的訊息,從幾點起床開始學習,到幾點睡覺休息,期間各門功課是如何科學合理的安排時間,事無钜細,什麼都想知道的樣子。
他還以為是那小子對衛暖圖謀不軌,當場給懟了回去。
原來根源在這兒呢。
時硯覺得:“以後可以適當的提高難度。”
龍哥三兩口一個包子下肚,不滿道:“曲哥,咱們之前說好下午放學這段時間一起打籃球,你卻偷偷在外麵養了狗。
老王要去陪女朋友,老張要回家吃飯,老劉被他叔叔盯著學習,本來好好的籃球搭檔被突然冒出來的魏朝裡搶走了,我感覺到了孤獨和這個世界對我的惡意。
我是被世界遺忘的那個人嗎?”
得了,這非主流的調調,本來以為都流行過頭了,冇想到又回來了。
“那你跟著我一起學習?”時硯試探性的提問。
龍哥冇回答,反手掏出手機,在上麵編輯什麼,嘴裡喃喃道:“我突然感覺內心世界如此荒蕪,冇有人真正走進過我的內心!我要看看這世界上還有冇有人記得我,關心我!”
時硯一看龍哥的架勢,也不問了,直接點開企鵝,進入空間,就看到龍哥剛纔發了一條動態:
“雖然冇有人記得,但,十六歲的自己,一定要快樂!祝我生日快樂!”
配圖是一副卡通漫畫版生日蛋糕,一個落寞的大腦袋火柴人孤獨的躲在黑暗中注視蛋糕上唯一的光明。
時硯:“……”
時硯: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鋼鐵直男心中住著一個小公舉嗎?
不管是不是吧,反正發出去不到五分鐘,下麵就整整齊齊的出現一溜兒回覆: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
“生日快樂!”
單是兩人的共同好友,就出現了四十多個。
但龍哥的眼神盯著手機,卻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瞬間從之前的假裝文藝青年,化身被全世界拋棄的可憐怨婦。
時硯眼神往龍哥的手機上一瞄,剛好看到一個備註為“母上大人”的回覆:“兒砸生日快樂!”
還有一個備註為“臭老頭”的回覆:“兒砸生日快樂!”
比彆人的多兩個字,十分好認。
然後“母上大人”還回覆“臭老頭”:“今天是咱兒子生日啊!下班你先去買個生日蛋糕!要殷桃味兒的!”
“臭老頭”又回覆“母上大人”:“遵命,老婆大人!”
一看就是龍哥父母。
時硯瞬間就迷惑了:“龍哥,今天真是你生日啊!”
可他怎麼記得龍哥的生日在夏天呢?現在都快入冬了。
龍哥突然就抱著時硯哭的好大聲:“果然我是被全世界遺忘的那個人,我的生日在六月,早踏馬過了!”
時硯:想笑,但是要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