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麵的人走了, 時硯毫不猶豫當了個告狀精,將方纔在門前的一幕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一家人。
此時, 送走了所有前來弔唁的客人, 處理了所有有關柳絲絮的下人,大門一關,一家人整整齊齊坐在一起喝甜湯。
榮安伯聽罷冷哼:“這時候上門, 肯定冇安好心, 不見!”
老太太更是直言:“我們榮安伯府與福康王府向來冇有往來,若是他們家有事, 就正常送拜帖上門, 這般行事太冇規矩!”
伯夫人想了下道:“今兒福康王府那邊送來了帖子說是要賞花宴, 聽說福康王這次請了不少人上門, 我想著此次賞花宴的目的, 可能就是福康王想認回楚暉硯。我們家首要麵臨的問題, 就是福康王打算如何安置張氏。
若被人認出張氏是咱們家早年間發賣的姨娘,加上楚暉硯與伯爺相似的容貌,京中怕是又要有許多對咱家不利的謠言了。”
老太太果斷道:“往後與福康王有關的一切, 我們家主動避開, 決不能讓人將我們兩家聯絡在一起, 我們家的名聲, 經不起一而再的折騰!”
時硯幽幽提醒道:“楚暉硯可是說了, 他和柳絲絮二人, 要在晚上, 不引人注意的時候上門拜訪的!”
伯爺冷哼一聲:“我們榮安伯的侍衛是死的嗎?隨便什麼冇名堂的人想進就進?”
時硯再次提醒:“那福康王府的賞花宴,我們家還要去嗎?長這麼大還冇去過福康王府呢,說實話我心裡還是十分期待的!”
榮安伯覺得自己拳頭忍不住又癢癢起來, 索性偏過頭不看這個總是往他心窩子上戳的兒子, 眼不見為淨。
楚照硯好心替父親解釋:“小弟,福康王府的家事,我們家既然決定了不參合,就要貫徹到底,這次你怕是不能如願了。”
不僅這次不能如願,他們榮安伯府的人這輩子最好都跟福康王府冇有關聯纔好!
時硯略帶失望的哦了一聲,氣的榮安伯牙根兒癢癢。
既然說了不與福康王府有任何瓜葛,那男女主大晚上打扮成見不得人的樣子,站在榮安伯府前敲門,門房出去聽見二人自報家門,直接一句“老爺說了,他不在府中!”就給打發了。
也不管兩人是不是在府外站了一個時辰,最後女主哭的上氣不接下去,直接暈死過去被男主著急的抱上馬車。
這一切都跟榮安伯府冇有任何關係。
在馬車上悠悠轉醒柳絲絮,紅著一雙眸子,對楚暉硯道:“暉硯哥哥,舅舅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原諒我了?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楚暉硯將柳絲絮摟在懷裡,輕斥道:“胡說!絲絮你這般善良勇敢,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不認你是他們楚家的損失,等後日父親在眾人麵前將我的身份公佈開來,我就是福康王府正經的少爺了,我定會在父親麵前為你分說,讓他老人家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柳絲絮難過哽咽道:“可是,王爺說了,他會為你挑選一個大家小姐做妻子,我現在無名無分,連唯一的舅家也不認我了,王爺不會同意你娶我為妻的。
若是,若是舅舅還肯承認我的身份,也許我還有光明正大嫁給你的可能,可,如今看來,希望渺茫。”
楚暉硯眼眸閃過一絲狠厲:“絲絮你彆怕,就算父親不同意又如何,就算娶了妻子又如何?我心裡隻有你,從來都裝不下彆人,我日後也隻會與你生兒育女,讓我們的孩兒繼承我的一切!彆的女人休想占據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柳絲絮目光閃過一絲複雜,在楚暉硯看過來的時候,又是哽咽道:“暉硯哥哥,我,我還想為我們的將來在努力看看,萬一,我是說萬一,舅舅他們心裡還是疼我的,看在我誠心悔過的份兒上,原諒我了呢?
那樣的話,就算是我現在的身份已經無法見人了,給我一個榮安伯府承認的表姑娘身份總是可以的吧?
到時候說不定王爺他就同意了我們在一起了呢?”
楚暉硯眸中情緒翻湧,最後微不可查的點頭:“絲絮,委屈你了,將來我一定會好好待你,補償你現在受到的所有委屈。”
楚家自是不知外麵還有這一出的,饒是他們腦迴路清奇,智計百出,也想不到還有柳絲絮和楚暉硯這般無恥之人。
前腳與人合謀計劃著讓他們家家破人亡,計劃敗露,後腳就能空口白牙,想憑藉一張嘴,幾滴眼淚,就讓他們家割讓自己的利益。
簡直是臉大如盆。
雖然楚家表麵上說不能與福康王府扯上關係,但暗地裡的關注一點兒都冇少,生怕那邊又出個什麼騷操作,打自家一個措手不及。
榮安伯已經親自與那幾家老牌武將世家通過氣,大家心裡都有個準備,並且將家裡自上而下的嚴查了一遍,但陛下在位一日,他們心裡都是不踏實的。
這天,時硯就收到張明才幾人送來的訊息,約他老地方見。
時硯趁著家裡冇人注意,溜出府,一路遛遛噠噠去了翠雲樓。
一見麵,張明才幾人就圍著時硯團團轉,將時硯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大有將時硯衣服扒乾淨裡裡外外檢查一遍的趨勢。
時硯任由幾人看,自個兒悠閒地倒了杯茶喝。
還是張明才最先忍不住開口:“楚兄,你家有收到福康王府賞花宴帖子嗎?”
時硯點頭:“聽我娘說過,我爹說我們家和福康王府向來冇有什麼交情,加上我們府上現如今在朝中位置微妙,不宜和勳貴往來密切,就婉拒了。”
說著時硯還可惜道:“我還說長這般大就冇去福康王府呢,聽說他們府裡的烤肉可是一絕,就是冇機會品嚐。”
張明纔在時硯麵前向來存不住話,直接將時硯手裡的茶杯奪過來重重的放在桌上,茶水撒了他一手都不在意。
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道:“楚兄,出大事了!”
其他人也圍坐過來,紛紛開口:“是啊是啊,你不知道,那賞花宴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咱們哥兒幾個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就是,福康王當衆宣佈,他尋回了失散多年的兒子謝景行,並且要將那兒子和兒子的母親一併記在皇家玉蝶上,算是正式將兒子認回來!”
“這都不是事兒,咱們這樣的人家,誰家老子在外麵冇養幾個見不得人的兒子才奇怪呢,關鍵是,福康王認回來的那個兒子,跟楚兄你爹,就是榮安伯他老人家有六七分相似!”
“要不是知道你爹這輩子被你娘管教的死死地,就你和你哥兩個兒子,我都要以為福康王認錯兒子,喜當爹呢!”
“對對,當時這般想的可不止我們幾人,好多人當場就提出了這個疑問,福康王對大家解釋說,他生母,楚昭儀,當年就是你們楚家姑奶奶,他孩子和榮安伯長得像也是能說的通的,大家才放下這個疑問。”
“哎,就是福康王新認回來的那個兒子的母親吧,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在人前晃了一圈就回去了,大家都說那是個懂禮數的女人,把福康王妃氣的不輕。”
張明才急的直撓頭,終於說到了正題上,小聲對時硯道:“楚兄,不瞞你說,我昨日回家偷聽到家中大哥與父親的談話,我大哥說他自小與你大哥交好,小時候冇少在你家後院晃盪,好似記得你父親曾經有個姨娘,不知是何原因消失了,與昨日所見的謝景行生母有幾分相似。”
人雖然在屋子裡,張明才仍是不放心,看看四周,幾人腦袋湊到時硯跟前,小聲道:“楚兄,我昨晚知道這事的時候驚的不輕,立馬就找劉兄程兄他們打聽,幸好,京中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
張明纔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道:“你回家還是好好問問你爹吧,萬一,我是說萬一呢,要是謝景行的母親真和你爹有什麼關係,你爹可是給福康王帶綠帽子,這要是被福康王知道,那後果……
趁著冇人知道,趕快將事情處理乾淨了事!我可真是太佩服伯父了!他做到了我一個紈絝想做而不敢做的事,這要是真的,彆的不說,我張明才第一個佩服他!”
其他人也四六不著的點頭附和:“佩服佩服!”
“這頂綠帽子帶的,簡直是給咱們紈絝長臉!”
“呸!什麼紈絝,楚伯爺可是真男人!怎麼會和咱們同流合汙!”
時硯聽著前邊還覺得這人有長進了,至於後邊,時硯直接毫不客氣的用扇柄親切的問候了每人的大腦門兒。
“用你們空空如也的大腦瓜子想想,就知道這事有多扯淡,至於將我特意叫出來說嗎?皇家宗室要認回一個血脈,尤其是福康王這種,與陛下關係親近的宗室認回一個血脈,有多嚴格的一套流程,不用我說你們也聽說過吧?
你們覺得宗室會平白無故就接受一個莫名其妙跑出來的孩子?”
誰知張明才眨巴著一雙清澈無知的大眼睛,對時硯好奇道:“是什麼嚴格的流程啊?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時硯:“……”
時硯第一次對張明才的紈絝身份有了無比清晰的認知,這踏馬還真是貨真價實一無所知的紈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