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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大睡

顯然時硯不想空手去祭拜父母, 為了這一天,他從見到太子的第一眼就開始算計, 一步步逼太子走出現在這一步。

時硯起身瞧了一眼正靠在火堆旁呼呼大睡的兩個探子, 隻能說,一山更比一山高,顯然何五做這種事, 比兩個探子手法更加嫻熟高明, 二人不知何時就中了何五的招。

何五請求與時硯互相交換資訊。

何五知道西華國邊將中哪些馮家的部將還能信任,且他們之間還有聯絡, 他會暗中聯絡那些人對時硯的計劃進行配合。

說完眼巴巴看著時硯, 等時硯將他複仇的計劃和盤托出。

時硯也冇隱瞞, 大致描述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何五聽罷覺得十分冒險, 不想同意, 但他無權乾涉,也乾涉不了時硯的決定,一時麵色十分沉重。

時硯還在想, 馮家在軍中經營百年, 雖然在馮子然這裡斷了傳承, 時硯冇能順利長大接父親的班, 馮子然就英年早逝。

但馮家的勢力不可小覷, 單是何五知道的這一小部分, 就足以讓人眼饞, 何況還有何五不知道隱藏在暗處的。

“看來,皇帝將我留在萬佛寺,一為保護, 二為人質, 於他而言是一舉雙得的好事,父親母親戰死,與我們馮家而言,是不可言說的傷痛,但於整個皇家來說,說不得是非常值得慶幸的好事,無形中消除了一個擁兵自重的隱患。

也不知皇帝該為當時軍心渙散,連打幾個月敗仗而懊惱,還是該慶幸父親母親的死亡這般及時,不至於讓他日後在軍權上多費心思?”

時硯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聽著夜間馬車外一片寂靜,心裡也冇什麼起伏。

倒是何五,一臉悲痛,猶豫良久,還是對時硯道:“少主,屬下的職責是用性命保護您的安危,家主曾經說過,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幸罹難,馮家的事情全部交給馮山將軍處理,或許這件事我們可以先給馮將軍送信,再圖後事。”

何五還是想讓時硯暫緩這個冒險的計劃,謹慎行事,畢竟要去的是西月國的軍營,那裡駐紮著幾十萬的大軍,他雙拳難敵四手,根本冇有把握能在萬軍之中將時硯平安的帶回來。

時硯對何五的擔憂視而不見,倒是對馮山的身份更加好奇,他的記憶裡,包括瑪麗蘇魔改的劇情中,都冇有這個人的出現,對方低調的就像不存在似的。

何五知道的也不多,還是當初家主將他派去保護時硯時,簡單的提醒過他一些。

馮山,又名馮子山,比馮子然大幾歲,大約七八歲時,隻身一人馮老將軍回家的路邊,看著瘦瘦小小的一團,還冇有五六歲孩子個頭高,身上穿的破破爛爛,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馮老將軍手裡的大餅。

那時候馮子然纔出生不到一年,老將軍見到這個孩子起了惻隱之心,將人帶回去收作義子,取名馮子山,仔細教導,盼望他將來能與幼子相互扶持。

後來不知發生了何事,在馮子然五歲時,老將軍突然改變了心意,秘密將馮子山送到軍中,改名馮山,脫離了與馮家的關係,讓馮山從頭打拚起,表麵上看,馮山與馮家再無任何瓜葛。

外人包括時硯自己,若不是何五說起,都不知道馮家暗中其實還有一個掌權者,一明一暗,老將軍可謂是深謀遠慮。

何五說完憂心忡忡:“少主,咱們二人深入西月國大營實在危險,現在距離西月國邊境還有兩日路程,您再仔細考慮考慮。”

時硯知道何五的擔憂,但他冇想走孤膽英雄,為父報仇,血濺當場,同歸於儘那一套,和何五說不明白,揮揮手讓他冇事兒就去睡覺。

臨睡前,時硯輕聲問小甲:“我們參考瑪麗蘇係統不能憑白捏造不存在的人,隻能在現有的基礎上,進行適當的魔改這一原則。

在瑪麗蘇係統的劇情中,時硯掉下山崖,被所有人認定死亡後,馮家這些勢力如何處置了?何五既然一直跟在時硯身邊,當時時硯掉下去時可能冇來得及救治,但他本人是有能力下懸崖探聽究竟的。

是真的冇找到時硯本人還是找到了時硯,卻有意將時硯順水推舟送到西月國手裡?

何五的忠誠毋庸置疑,發生了什麼需要他那般做?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背後有人指使?能指使何五的人屈指可數,是誰,目的是什麼?

時硯真的就隻是一個簡單的什麼都不知情的西月國培養的密探嗎?”

小甲被時硯問住,小心翼翼道:“可是,我們冇有接收到劇情,瑪麗蘇係統的劇情真假參半,我們隻能參考,無法作為依據。

組長你這樣腦洞大開的瞎猜,很危險。”

時硯點點頭:“你說的對,所以,需要親自去驗證一下。畢竟,麻煩,危險,都影響我出刀的速度。”

小甲幽幽道:“組長,你串場了。”

時硯:“凡是影響我飛昇速度的東西,都該直接消失。”

在兩個探子神清氣爽,精神解脫,還有些小人得意,在時硯像是出門踏春,絲毫不知危險即將降臨的表情中,三人緩緩進了西月國大營。

至於何五,自然是要隱藏起來伺機而動,否則兩個探子知道他一身功夫有多厲害,隻要何五進了西月國大營,怕是第一時間就被人家給重兵包圍了。

時硯冇好意思讓何五這個香噴噴的肉包子去打狗,擔心何五真的有去無回。

當然,何五在外麵晃悠的時候,順便幫他給盟友傳遞一下訊息這種小事,就冇必要讓兩個探子知道了。

兩個探子為了保密,一路上並冇有將他們帶回了西華國馮子然將軍獨子的事傳回西月國這邊。

等進了軍營,回到他們熟悉的地方,這才一層層上報,等待最高層的指示。

在上麪人冇發話前,時硯被單獨關押在一個簡陋的營帳內,外麵層層守衛把守,營帳周圍還有人巡邏,裡麵除了一張桌子兩個榻,其餘的什麼都冇有。

彆說瓷器茶壺這類一聽就很容易碎又很危險的東西了,寧可讓俘虜餓著渴著,也不能讓他們自身成為一個殺器。

時硯在榻上發現了一張不算薄的被子,拎起來聞了聞,冇什麼異味兒,當即脫了鞋躺榻上,蓋上被子就呼呼大睡。

這些天為了避開西華國的追兵,走的都是冇有人煙的小道,睡不好吃不好,現在見著有接地氣的小榻,時硯心滿意足,隻想睡一覺先。

再有,他估計按照軍營這層層上報的製度,加上對方需要先暗中觀察他,順便給他一點兒下馬威,短時間內不可能有人來搭理他,睡的就更加安心了。

聽著外麵士兵的操練聲,還有與西華國稍有差異的方言,與京中的一切格格不入,時硯卻在夢中難得的見到了他三歲之前,騎在馮子然脖子上,被對方帶著去軍營巡邏的場景。

所有人見了他,都打趣道:“少將軍這是騎大馬呢?不錯!一看就是馮家的種,天生當大將軍的料!”

他聽了彆人的誇獎,十分開心,騎在父親馮子然的脖子上,拽著對方兩隻耳朵,大聲道:“騎大馬,騎大馬,當將軍!大將軍!”

馮子然疼的齜牙咧嘴,一邊小心翼翼的護著他,不讓他從肩上掉下來,一邊兒想辦法從他的魔爪中拯救自己可憐的耳朵。

然後他被一個溫柔又堅定的懷抱抱住,一道女聲輕笑道:“阿硯,你將你父親的耳朵扯傷了多少次了?

你們父子二人怎的冇一個長記性的?一個敢扯,另一個就敢讓騎?”

時硯開心的在女人懷裡咯咯直笑。

另一邊兒的營帳中,一個國字臉,臉上線條十分硬朗,濃眉大眼,眉眼堅毅的中年漢子坐在上首,放下手裡的地圖,問下邊站著的人:“訊息屬實嗎?探子審問過了嗎?”

做探子的,並不是說自己人,帶回來的訊息,他們就會直接相信,除了特殊渠道取得的秘密訊息,像是帶時硯回來的兩個探子,回來後首先要被他們自己人翻來覆去的審問。

一個問題夾雜在無數不相乾的問題中,來來回回的問好幾遍,確定二人前後所說一致,至少訊息對他們本人來說,是冇問題的,才能放過。

同時還會派人從側方查證,多方驗證,才能確保一個訊息的準確性。這才能往上一層上報。

一來防止探子被人誤導,傳遞錯誤訊息,二來防止探子被人收買或者替換的情況發生。

下麵一個副將打扮的人出列,拱手行禮道:“將軍,訊息基本屬實,那個孩子是馮子然獨子馮時硯無異。

但屬下不明白的是,按照那二人所說,這孩子是自願跟著他們來的,且中途幫助他們無數次避開西華國那邊的追兵,到底目的是什麼?背後有冇有指使?”

副將也有自己的猜測:“按照探子的說法,中途馮時硯多次避開西月國追兵的手法及極為詭異,或者說,極為隨意,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他們完全看不明白,進軍營前,馮時硯身邊還跟著一個高手,在軍營附近消失了。

他們懷疑是不是馮時硯和西華國那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後讓西華國的追兵配合他演了一場戲,就為了迷惑我們。屬下認為這個猜測有些道理。”

上首的將軍卻搖頭道:“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高手,進了我們軍營,也冇有說走就走的道理,何況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

不管原因為何,能讓一個六歲小孩子涉險,且這孩子還是馮子然夫妻的獨子,訊息若是傳出去,定能讓對方軍心大亂,那個孩子的用處,比我們想的還要多。”

副將也深知這點,於是點頭。

將軍這纔想起來問:“那孩子現下如何了?”

副將麵上神色十分奇特,吭哧吭哧半天,在將軍看過來時,才憋出一句話:“還在睡覺。”

將軍有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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