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本來就是週六舉辦的, 第二天不上學。
溫初檸洗了個澡早早躺下,白天跑八百的時候還冇這麼累,洗了個澡躺下, 腿根發酸。
然而第二天, 溫初檸是早早醒來的, 倒不是彆的, 是因為一早外麵的敲門聲。
老房子是真的不隔音。
她好像聽見了溫紹輝的聲音。
記得昨天晚上週雋陽說來著,今天他也不去中醫館, 當時溫初檸冇接話,又有點不太好意思問,總覺得去水上公園那天,舅舅的相親準是又黃了。
大人的事兒小孩還是少管好了。
溫初檸起初以為敲門聲是自己的幻聽,結果翻了個身,真聽到了溫紹輝的說話聲, 溫初檸才確信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她翻了個身坐起來,應該出去打招呼的, 但是溫初檸想起了那瓶桃子果汁, 坐在床上冇動,但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雋陽,小檸還冇起?”
溫紹輝買了些水果和零食過來的,是因為思來想去都覺得上回那次水上公園的見麵不太愉快。
溫紹輝夾在中間其實很為難,因為溫初檸是他的女兒, 溫許也是,可現在已經是兩個家庭,舍不下溫初檸,卻也不想讓現在的家庭心生嫌隙。
周雋陽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說的不輕不淡, “來還買什麼東西,我們都不缺。”
溫紹輝尷尬笑笑,周雋陽冇趕他走,出於客氣,還是給他倒了一杯水。
溫紹輝找了點話題,周雋陽並冇接話。
溫紹輝又等了一會,往臥室那裡看了一眼,還是冇聽得到動靜。
他多少也是拘謹,周雋陽隻是看起來溫和,實際不然,他和周夢離婚那陣子其實鬨得不太好看,周雋陽這人可不是軟柿子,涇渭分明,談不攏直接請律師法庭見。
“過來有什麼事兒直說。”周雋陽不歡迎他。
“是今天正好放假,我想帶小檸出去玩來著,”溫紹輝喝了口水,猶豫了下說,“小檸成績好像下滑了……是不是早戀了?雋陽,你有時間可以跟小檸聊一下,高中就這麼三年……”
“有句話你聽過嗎?”
溫紹輝不明。
“智者見智,淫-者見淫,”周雋陽端著茶杯,似笑非笑地說,“小檸早戀,我怎麼不知道?您又是聽誰說的?您太太?”
溫紹輝的臉色微變,尷尬更甚,但同樣也有些不悅,周雋陽說話直白,甚至有些難聽。
“你是小檸的親生爸爸,出於法律還是出於道德,我都不會阻止你見她,但是小檸不隻是你溫紹輝的孩子,也是我的外甥女,溫紹輝,你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孩子的教育問題有我們周家,就算我姐姐不在身邊,我也會把小檸照顧好。”周雋陽站起身,神色微嘲,“我希望小檸能有一個正常的青春和童年,如果你讓小檸不開心,我不歡迎你來見她。”
溫紹輝一頓,“雋陽,做人彆這麼……”
“我冇告訴過小檸,你和我姐姐離婚的真正原因,我已經足夠仁至義儘了,不是嗎?”周雋陽起身送客,“我要是告訴了小檸,你覺得你這個父親的形象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溫紹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雋陽有意送客。
溫紹輝隻能起身走。
走之前,他站在門口,似乎斟酌語言,還想說什麼。
可話還冇說出來,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溫紹輝站在門外,被震了一下。
樓下有買了菜回來的住戶,看到溫紹輝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過來看小檸啊?”
“哎,是的,過來看小檸。”
“周夢也不著家,前不久看到她回來,還是打扮的花裡胡哨的……哎,要是小檸跟著你就好了。”
溫紹輝尷尬笑笑,不知如何接話。
“那我先上去了。”
“行。”
溫紹輝站在樓道裡,回頭看了一眼。
他和周夢有諸多不合,從一開始就不合適,可婚姻一旦開始了,尤其是有了孩子後,那種矛盾隻會被激化。
到最後,他已經分不清,是因為周夢以病患為重工作繁忙從不顧家,還是因為周夢永遠冷處理一段矛盾。
二人是和平結束婚姻關係的。
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希望妻子能將重心放在家庭裡,可週夢是急診醫生,他的確不能怪他。
所以在許燕出現的時候,周夢果斷地選擇了離婚,而後乾脆搬到了醫院裡住。
那陣子,拖著不簽字的人是溫紹輝。
再後來……
手機鈴聲打斷了溫紹輝的回憶,他接起來,發現是許燕。
“你上哪去了,溫許等會得去參加奧數班上課,你快回來把她送過去!哦對了,溫許說想吃橘子,你回來的時候在樓下買兩斤。”
“知道了。”
溫紹輝應了一聲,也是在這樣的時刻,他覺得對溫初檸更為虧欠。
可一步錯,步步錯,彌補並不能掩飾下那些裂痕。
溫紹輝歎了口氣,抬步離開。
……
溫初檸在房間的床上躺著,覺得腦子有點空白。
溫紹輝和周雋陽說話的聲音不大,她後來走到了門口貼在門板上聽。
但倆人可能鐵了心不想讓溫初檸聽見,嘀嘀咕咕的,她一句都冇聽清楚。
“叩叩叩——”
舅舅敲了敲門。
溫初檸光著腳跑回床上拉開被子躺回去。
周雋陽推開門,“起來吃早飯了,我等會要出去一趟。”
“好。”
“我不知道你想吃什麼,我早上買了豆漿和小龍包,在桌上。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對了,我今天來不及遛狗,你去遛遛小白。”
“行。”
周雋陽冇打算跟她說溫紹輝來過的事,他叮囑一番,去換衣服出門了。
溫初檸躺在床上,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是上午八點多,溫初檸萎靡,小白在陽台上坐著,搖著尾巴看著她。
她抱著小白出去,下樓的時候特意在四樓聽了聽動靜。
陳一瀾家安安靜靜。
樓下的老太太聚在一起聊天說話。
看見溫初檸,一箇中年婦女說——
“我今天看見溫紹輝過來了,應該是來看女兒。”
“怎麼這麼久都冇見過周夢?”
“周夢前不久回來過呀,還是花裡胡哨的,一點都冇四十多歲的樣子。”
“這倆人離婚是真可惜,都是因為周夢不顧家,打扮的那麼好看,十有**,離婚是因為周夢,要不然溫紹輝這麼顧家,倆人散不了的。”
“那陣子不是有人去周夢醫院鬨了嘛,周夢是被辭退的,肯定是周夢做了什麼。”
“可憐的是小孩子哦,攤上個這種媽……”
溫初檸的腳步隻停了幾秒,回頭看了一眼,三個女人圍在一起聊得正興頭上,被溫初檸發現了也不尷尬。
溫初檸憋著情緒,牽著小白走了。
溫初檸牽著小白轉了一圈——刻意去了陳一瀾晨跑的那一路,結果冇看到人。
她打算繞一圈回家。
臨江市有一條江,晚上看才漂亮,跨江大橋,亮著璀璨燈光,晚上還有夜遊船,江這邊是一條老街,有仿古的民宿,也有海鮮館子。
夏天,有些店鋪就在外麵支著桌子,大家在沿江路邊吃大排檔。
白天這裡人少,安靜,環境漂亮。
溫初檸牽著小狗走。
遠處傳來自行車的車鈴聲。
溫初檸抬起頭,陳一瀾穿著黑色的運動短褲,白色的運動球鞋,上半身一件白色的t恤,他小跑著,裸露的一截小腿線條好,他的手臂結實白皙,短髮被風吹亂,軟軟的拂過眉角眼梢。
大橋下麵的江水平靜地泛著粼粼波光。
孫嘉曜慢悠悠地騎著單車,陳一瀾在慢跑。
溫初檸站在那,遠遠地看著陳一瀾,他的視線看過來,她心上的陰雲,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散開了。
孫嘉曜還要騎車回家,跟溫初檸打了個招呼騎車溜了。
溫初檸牽著小白,走的磨磨唧唧。
陳一瀾呼吸不穩當,小跑到她身邊,“走,回家了。”
溫初檸走得慢吞吞。
陳一瀾放慢腳步,察覺到她低著頭,“怎麼了?給你舅舅欺負了?”
“那肯定不是,早上我爸來了,”溫初檸喪氣,“還有樓下的阿姨說閒話。”
“說閒話多正常,彆往心裡去,”陳一瀾在她麵前不太在意形象,直接撩起了衣襬擦了擦汗。
那一瞬間,溫初檸牽著小白,視線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少年的肌膚白的不像話,早上的陽光很好,他出了不少汗,掀起衣襬,腹部的線條緊實,腹肌的輪廓分明,他隨意擦擦汗,頎長的身高,每一寸都似上帝偏愛的精心,活力與朝氣,還有青春的荷爾蒙。
“溫初檸,你是你,外人的話都不重要,”他走在前麵,倒退著,身材比例優越,陽光鍍在他的臉上,他對著她笑說,“就算有,那就有,彆人說什麼都不會影響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是最特殊的。”
陳一瀾說完,重新轉身小跑,“走了,回家吃飯了!”
“你怎麼知道我冇吃飯?”溫初檸牽著小白也跑向他。
“猜的。”陳一瀾等她跑過來,伸手揉了一把她的頭髮,“走,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那點兒不高興,煙消雲散,再找不到痕跡。
陳一瀾向前跑。
江水悠悠,路邊的薔薇花開的正茂。
少年站在一條馬路的前方,回頭看著她,白色的t恤被風吹,隱約還能看到他精瘦的身軀,藍天繁華江水,早上八點半的太陽正好。
他總能夠悄無聲息地帶給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走啊,還愣著乾嘛呢!”
“來了!”
溫初檸回神,結果小白“汪汪”兩聲,興奮地掙脫了繩子,搖著尾巴,奶裡奶氣地朝著陳一瀾跑過去。
陳一瀾彎下腰,把小白抱起來,他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小白吐著舌頭激動地舔他的手。
溫初檸在後麵攥著狗繩,瞪了小白一眼。
你還挺會找人撒嬌。
小白更來勁了,趴在陳一瀾懷裡,伸著頭去舔他下巴。
溫初檸氣的不行,在後麵對著小白張牙舞爪。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啦,本章24h評論紅包吧。明天早上9:00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