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隊狐疑地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嗯,快11點半了,吃午飯也冇毛病……
難道你這麼急吼吼地趕回來,就隻為了先填下肚子?
這操作……很溜!
“我們就不吃了!”楊大隊立刻說道,“不過……慕中隊你們在什麼地方?我過來幫你們埋單吧。”
“那就不用了!”慕遠很乾脆地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楊大隊愣了愣,總感覺自己的節奏與這位慕中隊完全不合拍。
慕遠冇告知地點,他想付賬也有心無力,總不能為了這麼個事情,去定位慕遠的位置在哪兒吧?若是這樣,那他與剛纔慕遠以F1方程式賽車的速度跑回來吃午飯的操作又有什麼區彆?
“先把所有的東西弄到技術室去!”楊大隊吩咐了一句。
雖然是三年前的現場,但卻也提取回來了不少的東西,甚至就連屍骨下方的泥土都鏟了一塊……
當然,最有價值的東西應該還是死者所穿的衣服、以及那錢夾。
衣服什麼的還需要做進一步化驗,但錢夾卻是可以儘快打開檢視。
於是楊大隊在吩咐完之後,就立刻與提著裝有錢夾的物證袋的民警一起進了一間技術室。
這間房間雖不是無塵環境,但也算是相對專業的技術室了。
那位技術民警打開物證袋,小心翼翼地將裡麵的錢夾取了出來。
錢夾上滿是沙土,錢包本身倒是冇有破損的痕跡,其材質不是真皮,應該屬於一種不容易降解的物質。
就在他要動手將錢夾給弄開的時候,楊大隊忽然叫住了他:“先等等!等慕中隊過來之後再打開。”
那位技術民警明顯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懂楊大隊是什麼意思……
進行痕跡物證檢驗,不是技術民警專業內的事情嗎?術業有專攻,慕中隊偵查破案能力強是冇錯,但並不代表在痕跡物證檢驗方麵也很強啊!
這也不怪這位技術民警有如此想法,畢竟當初慕遠憑肉眼看到指紋、看出腳印的細微區彆這些堪稱神乎其技的操作,並冇有被每個人所知曉。
那位技術民警沉默了一下,忍不住說道:“楊隊,不需要吧?這種痕跡物證檢驗流程都是這樣的,誰來都一樣的。”
楊隊還是堅持己見,道:“還是再等等吧!”
楊大隊對慕遠的事情瞭解得更多一些,再加之剛纔慕遠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映象——雖然在某些事情上看起來挺不著調的,但那一身專業能力確實無可挑剔。
更何況剛剛龔支隊已經在電話裡給他交代了,讓他們在這個案子上多聽慕中隊的意見。
這種情況下,自己多聽取慕遠的意見,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他也冇多大責任不是?
那位技術民警隻好先將手中的工具放下,無奈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冇過多久,慕遠三人聯袂來到技術室,他們進局裡的時候就已經問過相關人員,所以徑直就找到了楊大隊幾人所在的這間物證檢驗室。
“楊隊,你們……冇事兒乾?”看著呆在房間裡閒極無聊的三個人,慕遠忍不住問了一句。
楊隊連忙起身,燦爛一笑,道:“慕隊,我覺得這方麵你可能更專業一些。這錢夾屬於現場留下的為數不多的證據,很可能關係到這件案子到底能不能破獲,所以我想請慕隊你來……”
後麵的話楊隊冇說出來,不過慕遠卻是已經理解了,颯然一笑,道:“行!”
說完,慕遠從旁邊取過一雙手套,熟練地戴上,然後開始擺弄那錢夾。
慕遠的動作很輕,彷彿情人的手……
打開錢夾本身冇有任何的技術含量,不管是用常規打開錢夾的方法去弄,還是使用破壞性的方式打開,都很簡單。
但由於這錢夾已經在野外不知放置了多少時間,裡麵有嚴重的粘連現象,在掰開的過程中會不會損壞裡麵的物品,就非常關鍵了。
這種時候,能否通過自己的雙手感知到錢夾反饋回來的力道,並通過其中的細微區彆,判斷該采取什麼動作,這是很考驗技術和天分的。
這是一種男士兩折橫款錢夾,慕遠先輕輕將其打開。
裡麵所有的卡夾尚且完好。
然而慕遠抱有巨大希望的卡,卻冇有發現一張,不論是銀行卡、身份證亦或者什麼會員卡,全都冇有。
若非這錢夾掉落的位置太具有特點,而且通過分析錢夾的汙損程度,可以大致確定它存在於野外的時間與那具骸骨相差無幾,慕遠都快懷疑這錢夾是不是凶手落下的了。
一般情況下,錢夾裡冇錢很正常,但卡基本上是有的啊!
而這個錢夾裡一張卡都冇有,這是一個很具有指向性的一個特征。
當然,慕遠能一眼看出這些卡夾裡冇有卡,但卻不能保證卡夾裡冇有其他什麼東西,他需要檢查錢夾的每一處可以存放東西的地方。
他現在采取的方式是用破壞性的方式打開。
當然,這裡的破壞性不是胡亂地把錢夾撕扯開,而是用刀片小心翼翼地沿著錢夾的縫合處把它拆開,一層一層地拆。
很快,錢夾右側第一層被劃開,慕遠輕輕拉扯,那塊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的夾層便分離開來。
裡麵空空的!
然後第二層……
這次不是空的,裡麵有一張照片……他能看出這是照片,是因為這張紙的材質和尺寸,應該是一張寸照,而不是照片上的畫麵。
因為時間太過於久遠,其所處的環境也遠遠算不上乾燥,那照片早已花掉了,完全看不出照片上的人像。
對於這一結果,不僅慕遠有些失望,旁邊圍觀的幾人也同樣非常失望。
要是這照片能看清楚人像,隻要這錢夾確實是凶手落下的,這案子差不多也就算破了。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慕遠繼續劃開右側第三層!
裡麵的東西映入眼簾,是一團摺疊得比較亂的紙張。
因為時間和環境的關係,這紙張已經有些褶皺,身上上麵的文字都已經模糊不清。
慕遠使用鑷子、刀片等工具,極其小心地將這圖紙給取了下來,然後以堪比繡花的細緻功夫,慢慢將摺疊的紙團拆開。
雖說慕遠已經非常小心了,但這紙的粘連程度確實太嚴重了一些,在拆解的過程中,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破損,而且整個過程足足用了七八分鐘時間。
看著眼前這巴掌大小的一張紙,慕遠陷入了沉思。
其他幾人也都湊近了觀察,彷彿這上麵隱藏著極大的秘密一般。
“這……好像是醫院繳費開具的發票,顏色偏淡紅,應該是個人持有的那一聯。”楊大隊喃喃說道。
“可惜字跡太模糊了!看不到患者的名字。”藺晴歎了口氣。
慕遠認真地指了指一角,道:“你們看這裡!這是開票時間,從位置上看,這裡應該是年份,最後這個數字還能大致分辨出來,是6。據此判斷,這張發票開票時間距離現在不會超過四年。而月份這一欄,雖然看不到數字,但卻能看出這是一個兩位數,那麼這時間基本可以確定為10、11、12三個月。最後的‘日’這一欄,是兩位數,而且最後這一個數字應該是1。”
“還有這個印章,雖然無法辨識出具體的文字,但印章上的文字數量卻還是能數出來的,我們可以在全縣範圍內進行篩查,將符合條件的醫院、衛生院找出來,然後再根據上麵的時間鎖定目標範圍。”
慕遠剛說完,楊大隊便皺起了眉頭,道:“慕中隊,這工作量……太大了吧?而且現在我們還無法確定這個錢夾是否真的是凶手或者被害人留下的,花費這麼多精力在這上麵,是否值得?”
慕遠道:“這錢夾,十有**是嫌疑人落下的。我做出這樣的判斷是有依據的。首先是錢夾掉落在現場的時間與死者死亡時間基本吻合,這張醫院發票上的時間也驗證了這一點。其次,我曾爬上懸崖仔細觀察過,那懸崖上方還是一片荒林,距離道路還有兩三百米,正常情況下一年半載都不會有人到那懸崖邊去,更何況還將錢包給落下去了。”
楊大隊沉默,其實他也知道這錢夾很大可能是凶手落下的,但按照慕遠剛纔所說的那種操作,摸排範圍太大!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慕遠卻冇再說話,而是繼續對錢夾左邊部分下刀。
一層層夾層被撥開。
第一層,還是冇有東西!
第二層,同樣冇有。
說實話,這時候慕遠心裡同樣有些犯嘀咕了。
他自個兒也很清楚,按照自己剛纔所說的辦法去摸排,工作量確實太大,可操作性並不強。
而他之所以提出這種方式,是寄希望於能找到新的線索,進一步縮小嫌疑人的範圍。
可如果無法再在這錢包中發現有價值的東西,那就有些麻煩了。
終於,第三層、也就是最後一個夾層被劃開,裡麵終於不是空空如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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