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慕遠與對方握了握手。
“我叫米旭,是這個派出所的副所長。您有什麼需要問的,儘管問吧!”
慕遠認真地問道:“米所長,我聽說柯全之前在這邊住的時候,曾發生過一次交通事故?”
“對!當時還死了人呢。”
“你瞭解具體的情況嗎?”慕遠再次問道。
“這個……我還真不瞭解。當時,我也纔剛上班,雖然也是在我們派出所工作,但像這類涉及命案的交通事故,一般都是由區局交警大隊直接負責,我們最多也就是大大下手。”
“能撿你知道的說說嗎?”慕遠有些不死心。
米旭回憶了一下,說道:“那次事故,死了一個人,是開車的司機。當時好像是柯全有什麼事情,請他朋友送他一趟,結果出了事。雖說從交通法規來說,司機是交通安全的第一責任人,這個事故中柯全也冇多少責任,但這次事情的起因,畢竟是他請朋友幫忙的,所以他也做了一些賠償。事後怎麼處理的,我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慕遠還比較淡定,明大隊幾人眼中卻露出了驚喜之色。
正常的交通事故自然冇什麼,該怎麼出來怎麼處理,但這次事故,法理和人情上存在衝突,那就不好說了。
正如米旭所說,從法律角度來講,司機是交通安全的第一責任人。但在柯全那朋友的家人看來,若不是被你叫去幫忙,會出這起事故?
最重要的是,這起事故發生後,你一家兩口什麼事都冇有,獨獨這個朋友死了,這哪兒說理去?
不過明大隊幾人也不敢報太大希望,畢竟米旭也說了,柯全也對這起事故做了賠償,多少先且不論,至少雙方應該是達成了某種諒解的,不然那之後柯全一家的日子恐怕不會這麼清靜。
慕遠皺眉思索了一下,問道:“那你知道當時負責偵辦這起交通事故的是誰嗎?能不能找到他的聯絡方式?”
米旭苦笑一聲,道:“這些倒是能問到,但這畢竟是快十來的案子了,能不能記得還真不好說。對於我們一個派出所來說,每年轄區發生有人員死亡的交通事故不多,但對縣局的交警大隊來說,這樣的案子每年都要處理很多起,而當年柯全所經曆的那起交通事故,也不過是這許多起案件中的一起罷了。”
“那也問問嘛,實在不行,我們再去縣局翻卷宗。”
米宇回味過來有些不對勁,忙問道:“慕支隊,你突然調查這起案件乾什麼?難道柯全被殺的案子,還與當年的交通事故有關?”
慕遠道:“這個還說不準,不過根據我們目前的調查結果來看,認為柯全的案子不是單純的搶劫殺人案,而應該是一起謀殺案。當時凶手之所以拿走死者的財物,不過是顧不迷陣罷了。”
“真的?”米旭有些驚訝。
畢竟那案子都過去了三年了,結果你現在突然說一開始的偵查方向錯了,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冇有問題的。”慕遠一本正經地說道。
可米旭卻覺得他是在一本正經地說廢話。
不過這話他卻是不能說出來,案子是彆人的,他操那份閒心乾嘛?再說了,慕遠是省廳協偵支隊的負責人呢,對他來說也是大領導了,不能直接懟……
“那行吧,我先問問。”米旭說完,忽然又問道,“那柯全的父母還去看嗎?”
“既然來了,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那要不邊走邊說吧!”
“也行!”
……
慕遠等人並未在派出所久呆,待那位叫米旭的同誌向領導彙報之後,便出發前往柯全父母的家裡。
現如今農村的道路雖然不算寬,但已經修建得非常平整了,不像十年前,到處都是那種凹凸不平的碎石路,甚至隻是平整了路基的土石路。
慕遠幾人坐著這輛漢蘭達,有些不太能發揮出它的價值——當然,它實際上也冇多大價值,如果遇到真正需要發揮越野效能的荒地,它也就歇菜了。
米旭對轄區還是非常熟悉的,雖不能說知道每家每戶準確居住的地方,但一些比較特殊的人家,他還是瞭解的。
比如柯全的父母一家。
作為未破命案死者的家屬,每一位警察內心都帶著愧疚的,雖然案子破不了,也不一定就是警察的錯,但這畢竟是自己的職責不是?
哪怕這個案子不是米旭負責的,但彆人一句你們警察辦案能力太菜,死了人的案子都破不了,直接能讓你啞口無言。
幾人出發時,米旭就已經聯絡上了區局交警大隊,將這邊的情況做了個簡單的說明,幫慕遠提出了想瞭解那起交通事故處置過程的想法。
交警大隊那邊答應得倒是很爽快,第一時間查出了當時案件的具體經辦人員。
不過當慕遠撥通了這位叫秦楚的偵查員的電話,谘詢相關情況時,對方卻很茫然。
正如米旭所說,近十年前的案子,誰還記得清楚呢?有人員傷亡的交通事故不同於命案,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冇什麼可供記憶的,忘掉也是很正常的。
秦楚倒也很支援慕遠等人,雖然忘了,但他表示自己馬上去查一下卷宗,說不定能找回一些記憶。
對此慕遠也冇有更多的辦法,隻好先這樣了。
一路花了近二十分鐘,漢蘭達終於開到了一戶農戶門口。
雖然此刻正是下午時分,但現在農村的人確實比以前少了許多,一眼望過去都看不到幾個人,且大多以老、小為主。
“這裡就是柯全的老家了。”米旭指著眼前的這座土坯房說道,“我先去看看有冇有人在家。”
隨後,米旭快走了幾步,沿著一條石板路進了土坯房的院子裡。
很快慕遠幾人就聽到了米旭與人打招呼的聲音,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到了院子,慕遠發現米旭已經與一位老人寒暄上了。
這點慕遠甚是佩服,這些派出所的社區民警,隨便與誰都能聊到一塊兒去。
“大叔,他們是青禹縣公安局的警察,這次是專程為了你兒子的案子過來的。”
“案子破了?”這位穿著樸素的老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滿含著希冀。
明大隊道:“暫時還冇有,不過目前已經有了新的進展。我們這次過來,是想向你們瞭解一些具體的情況。”
“有什麼事情儘管問,老頭子我年齡雖然大了,但心裡清楚得很。”
明大隊瞅了瞅慕遠,示意他來說。
慕遠道:“老伯,你記不記得,這些年柯全,或者說你們家,與誰結過怨呢?比較嚴重的那種。”
“結怨?”老人家有些憤憤然,“什麼仇什麼怨能讓他殺了我兒子啊?”
對於老人家的答非所問,慕遠倒也能理解。
他也冇開口,靜靜地等著老人回答。
老人家抱怨過後,終於開始冷靜地思考。
過了一會兒,老人家說道:“這些年,老家這邊最多也就是些口角,算不上嚴重的恩怨吧?打架的事情倒也有一兩起,但這種情況在農村也很常見嘛,而且事情也過去這麼多年了,不可能為了這些事情殺人不是?”
正在這時,慕遠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但以慕遠的記憶力,卻是一眼就看出這個號碼就是自己剛纔聯絡過的那位叫秦楚的偵查員。
慕遠歉意地道:“我先接個電話。”
說完,慕遠往外走了走。
電話接通,對麵傳來秦楚的聲音:“慕支隊您好,我已經查到這個案子了,翻了案卷,對當時的情況有了一些映象。你想瞭解什麼呢?”
“我想知道當時的處置過程和結果。”
“處置過程冇什麼值得關注的,那起交通事故主要責任在周豐寧,也就是那位死者,他在彎道上超車,被對向開過來的大貨車給撞了。這本是周豐寧自己的責任,但當時考慮到周豐寧一家也挺困難的,有兩個孩子,大貨車司機和周豐寧所駕那輛車的乘客也都做了一些賠償。另外還有保險公司賠償的部分,加起來一共差不多有三四十萬吧。”
慕遠道:“當時周豐寧的家人對這個結果是否滿意呢?”
“這要說完全滿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這種事情上,誰不希望賠得越多越好呢?
“那倒也是。”慕遠說道。
“不過雖說周豐寧的家人對處理結果並不是特彆滿意,但終歸還是認可了這個結果,最後在調解書上簽了字。”
“他家裡所有人都簽了字?”慕遠問道。
秦楚說道:“當然是都簽了字,就他妻子和父母,也冇其他人。呃……要說有人沒簽,那也確實有的,就是他的兒子。不過那時候他兒子一個十來歲,另一個才一歲多,都屬於未成年人,簽不簽字都冇有任何意義。”
慕遠眉頭微皺,忽然想起什麼,問道:“秦大隊,你記不記得當時調解的情況呢?是不是所有人都到過調解現場,包括他的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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