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隊確實無言以對了。
看得仔細?怎麼纔算看得仔細?據說你當初靠著肉眼,看到了指紋。如果這纔算看得仔細,那估計冇人能看得仔細了。
但這話是從慕遠口中說出來的,得服氣。
說話間,慕遠已經朝著左邊走了一段距離。
再往前走,便是進出小鎮的大門。
其實也不是大門,就是一個牌坊,這或許也是許多古鎮的特色了——冇有牌坊,你好意思說是古鎮?
慕遠走得是極慢,不斷地掃視著地麵。
朱大隊也同樣在打量著。
他想試試看,自己能否先慕支隊一步發現異常。
或者,在慕支隊看出異常的時候,自己也能多少發現一些端倪,不至於像傻子一樣跟在後麵。
這條小路,是在古鎮的東側,旁邊是一條小溪。
小溪是正經小溪,很淺、很窄,肯定不會與屍體沉在下麵的。
這段小路不長,再往前走一段,便是幾步階梯,階梯上麵就是古鎮的街道。
冇走多遠,慕遠忽然停下了腳步,雙眼在兩側的荒地上掃視。
朱大隊心頭一動,目光也跟著移了過去。
草……是正常的草。
地……是正常的地。
路,也是正常的路。
水,也冇啥特殊的。
他看了一整圈,也冇看出什麼東西來。
然後,他看向了慕遠。
慕遠看了一陣之後,忽然半蹲著身子,朝小溪邊上探出去。
朱大隊愣了愣,也跟著深處腦袋看向小溪下麵。
“那裡……好像有個東西。”朱大隊眼睛一閃一閃的。
他確實看到在小溪邊的泥土上有一個東西,閃亮閃亮的。
“這應該是一顆珍珠耳環吧?”
小路距離水麵不高,還不到一尺左右。
在朱大隊說話的時候,慕遠已經伸手拾起了那東西。
確實是一珍珠耳環。
“看來,當天晚上這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慕遠一本正經地說道。
朱大隊有些不解,問道:“為什麼?慕支隊,你確定這耳環就一定是葛茹雪的?”
慕遠搖了搖頭,道:“不確定,不過**不離十吧。”
朱大隊有些哭笑不得,**不離十已經很了不得了吧?
“你是怎麼判斷的呢?……好吧,先不說這個,慕支隊,我感覺挺奇怪的,你怎麼知道這下麵有東西呢?”
慕遠道:“這很簡單啊,你看這路邊的草,有被踐踏的痕跡。”
“其他地方也有踐踏的痕跡嘛。”朱大隊像是一好學的寶寶,卻也像是一個杠精。
慕遠不以為意,耐心地解釋道:“不一樣的。這裡踩踏的痕跡更淩亂一些。當然,要仔細看才能看出來。……咦?這裡還有幾根頭髮。你看,這是不是與剛纔我們看到的頭髮差不多?”
朱大隊微張著嘴,瞅著慕遠手上拎起的幾根頭髮,忽然有些自我懷疑。
難道我的觀察能力真的這麼弱?
先不說那耳環,剛纔自己怎麼冇看到頭髮呢?要知道,之前在停車場,那幾根頭髮已經給過他們一些提示了。
“或許是自己還是不夠細心吧!”
他內心有些自責,然後仔細地看了看慕遠手中的那幾根頭髮,道:“好像……差不多。”
“那就冇問題了。”慕遠說道,“隻出現一樣東西,可能是巧合,連續出現幾種,那就不是巧合了。”
說完,慕遠拿出手機,便給張大隊打了個電話。
打電話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讓對方加自己的微信,然後他好將這耳環的外觀發過去,讓張大隊找人辨認一番。
隻要確定了這東西確實是葛茹雪的,那這地方多半就發生了一些事情。
畢竟,連耳環都掉了,還有頭髮,肯定不是路過那麼簡單。
隻要確定把這個情況確定下來,慕遠便能推出一些事情。
一番聯絡後,慕遠冇有繼續往前走,他還在原地搜尋。
雖說那耳環的事情還需要驗證,但在慕遠眼中,其實已經肯定了**分了,這地方,就是凶手動手之地。
雖然等會兒回去還有視頻資料可看,或許能從中發現一些線索,但慕遠還是冇有放棄現場這邊。
說不定,能看出些什麼呢?
其實慕遠之所以能找到這個地方,也不完全是因為他那過人的觀察力,主要還是後麵說的那幾根頭髮。
畢竟,物質追蹤器在手,加上剛剛在那民宿房間內找到的那根頭髮,讓慕遠有了可操作的空間。
可惜在初次搜尋之後,慕遠就隻找出了幾個比較微弱的光點,說明這些地方存在少量的頭髮,至於葛茹雪本人現在在什麼地方,他並冇有得到答案。
畢竟,如果真搜尋到葛茹雪的本人,那肯定不是一兩個小光點,畢竟那是滿腦袋的長髮呢。
小毛還繼續帶著物質追蹤器向四周展開地毯式搜尋,剛纔他們在那停車場時,小毛就已經將方圓三十多公裡的範圍全給搜尋了,卻還是冇有發現葛茹雪的蹤影。
這也是慕遠為何會猜測是有人開車將葛茹雪帶走的。
畢竟,如果是徒步離開,冇道理隻是在小鎮附近發現了頭髮,而其他地方什麼也冇有。
而到現在,小毛搜尋的距離甚至已經接近方圓一百公裡了,葛茹雪還是音訊寥寥。
對此,慕遠也有著自己的一些猜測。
或許,那葛茹雪還冇死,隻是被綁架了。
原因很簡單,如果葛茹雪已經被殺,嫌疑人不太可能帶著屍體遠走上百公裡。
雖說上次慕遠辦的那件殺人案,嫌疑人跨省拋屍,但那畢竟隻是特例,絕大部分案件,嫌疑人都會選擇就近拋屍,帶著屍體遠走他鄉,很容易被抓個正著。
當然,帶著一個活人跑這麼遠同樣容易暴露,但一個死人暴露出來與一個活人暴露出來,完全是兩碼事,綁架罪與殺人罪的輕重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現在,小毛還在繼續搜尋,至於還要飛多遠才能找到葛茹雪,說實話,慕遠心頭冇底。
他倒也冇有完全將希望寄托在小毛身上,如果眼前這地方能發現一些什麼東西,能讓他們鎖定嫌疑人——姑且先認為有嫌疑人存在——那對查清整件事情也是很有幫助的。
又往前走了幾步,便到了那石階處。
這石階足有十四五步,看起來頗有年代感。
慕遠冇有停留,直接爬上了石階,目光看向前方的街道。
這相當於是一個三岔路口,沿著小溪這個方向是一條主街,相對比較寬,慕遠現在所在的這處石階,是兩棟木樓中間的一個空隙,很狹窄的那種。而在這個空隙的斜對麵,則是一條巷子,之前葛茹雪所住的民宿,就在那巷子裡。
在那巷口的位置,有一個監控攝像頭,當時也確實記錄下了葛茹雪從下麵經過的畫麵,那也是所能找到的最後一個監控畫麵。
“慕支隊,你說這葛茹雪是怎麼跑到這小溪下邊來的呢?”朱大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有些奇怪地問道。
慕遠道:“估計不是她主動下來的。都快晚上12點,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單獨往這下麵跑?這下麵又冇有路燈。”
“可是……這可是大街上耶,難道有人敢在這大街上綁人?雖說是晚上11點多,但又不是所有人都睡了。”
慕遠冇再說話。
如果要搞清楚這個,估計得晚上11點後實地看看周圍的情況,才能真正瞭解當時的狀況。
這一點,對彆人來說,隻有等到今天晚上再看了,可慕遠不需要,他可以時間回溯。
不一定需要回溯到事發當天晚上,隻要看看這地方晚上11點過後的場景就行。
當然,一個晚上不具有代表性,可能會有巧合,那多看幾個晚上便可以作為參考了。
慕遠往前走了走,站在了大街上。
下一秒,眼前的白晝陷入黑暗,幾盞閃著幽光的路燈挺立在街道兩側,路上還有零星的幾個人在走著。
白天全都敞開的門店,晚上基本上都關門了,隻剩下寥寥兩三家還開著。
最遠的那家應該是一燒烤店,再往回一點是一家小賣部,還有一家賣特產的店鋪也還開著……
就是這樣一眨眼間,慕遠便取消了時光回溯——照張照片就行了,冇必要錄視頻。
緊接著,慕遠第二次使用時光回溯,回溯的時間往前推了一天。
又一副畫麵拍攝下來。
很快,慕遠停了下來,他看著前方的街道,忽然開口道:“朱大隊,你看我們現在所站的位置,如果晚上光線不是很好的情況下,從稍遠一些的位置看過來,這裡是不是正好就避光了?”
朱大隊愣了愣:“避光?這怎麼看?”
慕遠隨手指了指距離這邊最近的兩盞路燈,又指了指頭頂向前伸出一截的第二層閣樓。
“這裡,遮光了。”
朱大隊仔細比了比,道:“嗯,有可能。”
“如果晚上的時候,一個人剛好從這裡走過去,然後被人給控製了,其他地方的人多半是看不到的。”
“這個……有可能吧。”朱大隊有些不太確定,畢竟他冇有親自見過這裡夜晚的情況,“可是……就算我們推測出了這些,對於找到葛茹雪也冇多大幫助吧?”
慕遠平靜地說道:“對找人有冇有幫助暫且不說,至少對之後的審訊是有幫助的。”
朱大隊倒是冇有反駁。
“走!我們再往回走看看。”慕遠說著,轉身便往回走。
從心走回到剛纔發現耳環的地方,他忽然停了下來。
“等等!剛纔忽略了一個情況。”慕遠頗有些興奮地說道。
朱大隊連忙問道:“什麼?”
“腳印!”
“腳印?這裡腳印很淩亂啊,而且這都是十多天前的事情了,哪怕這小路上平常走的人很少,十多天前的腳印也都破壞得差不多了。”
慕遠咧了咧嘴,道:“不看看怎麼知道呢?”
說著,他再次蹲下身子,仔細地看著地上的腳印。
地麵上有很多的腳印,有的是新踩出來的,也有很久以前的。
因為這裡靠近溪流,地麵潮濕,所以腳印都比較清晰。
慕遠仔細地看了一陣,忽然指著一個隻剩下腳後跟的腳印說道:“朱大隊,你瞅瞅這個。”
“這個腳印?應該是一男的留下的,鞋底比較大。而在這個腳印上麵,已經覆蓋了四五個腳印,隻剩下後腳跟還存留者,這腳印應該存在了一些時間了。但具體多久,冇法推斷。”
“時間不重要,重要的是紋理。”
“紋理?這種波浪紋的鞋底還是很常見的吧,這與葛茹雪失蹤有什麼關係呢?”
慕遠冇有直接回答,反而後退了幾步,道:“你再看看這個腳印。”
朱大隊定睛看去,果然有一個腳印,也是剩下一個腳後跟,鞋底的紋理都是一樣的。
“這是同一個人留下的。”朱大隊迅速做出了斷定。
“你再看著兩個腳印有什麼區彆?”慕遠彷彿一循循善誘的老師。
朱大隊擰著眉頭,仔細地觀察著。
忽然,他目光一亮,道:“深度不一樣,腳印的深度不一樣,前麵這個腳印入土更深一些,後麵這個要淺一些。”
“對!”慕遠點了點頭,“僅僅是兩個腳印或許是巧合,你可以再看看還有冇有其他這類腳印,鞋底是波浪紋的。”
幾分鐘後,他們找到了幾組腳印。
有殘留鞋跟的,也有殘留中間部位的,更有腳掌部位的。
這些腳印看似毫無規律,但如果仔細觀察,卻能發現其中的不同。
以剛纔發現耳環的位置為分界點,那地方往石階方向走的那段路,這個腳印入土相對較淺,而過了這地方後,後麵的腳印就相對要深一些。
如果隻是一個腳印如此,那可能是巧合,比如腳印的主人使勁兒踏了一腳。
而現在,這個人所留下的腳印都是如此,那就不是巧合了。
這個人,前後重量不一樣了。
“看來得讓張大隊找一個專門做現勘的人過來,把這些腳印給提取了。”慕遠說道。
他雖然有著豐富的痕跡檢驗知識,但苦於冇有工具材料,想要提取這些腳印也是無能為力。
而且,這些腳印破損得太嚴重,提取出來後,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拚接組合,這樣才能得到完整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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