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婪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小東西,還有些好奇,瞧他壓著帽簷好像很神秘的樣子,是不想讓人看見他的臉麼?
“你一個小孩子跑來這裡有什麼事?”
破天荒的,尉婪把阮慕晚丟在了一邊,蹲下身子來看麵前的楚斐。
大大的帽簷遮住了楚斐大半張臉,露出他圓圓翹翹的小鼻頭,隻見小孩子奶聲奶氣地說,“我喊你,晚上,來,來我家裡吃飯呢!”
說完小孩還從兜裡煞有介事地拿出了一張請柬,“噥,這是邀請函。”
邊上不苟言笑的李也都被楚斐可愛的行為逗樂了,這個小孩簡直是個人精,還學大人遞請帖呢。
“怎麼了?”
尉婪竟然也還有耐心,他也不知道自己耐心哪來的,“今天是什麼日子?”
楚斐一聽,臉頰兩邊都氣得鼓起來了,“今天是我生日,你必須得來!”
尉婪笑了,於是他開始琢磨著楚斐這個名字,姓楚,不會是楚星河這個老陰逼的私生子吧!
但是尉婪還來不及說什麼,邊上阮慕晚便上前一下子拎起了楚斐的後衣領,將他提起來往一邊一放,“今晚尉少得跟我一起吃飯呢,他爸爸邀請我們兩個回老宅子裡聚聚。”
楚斐登時發出了委屈巴巴的聲音,“明明是我先約的……”
“我是尉少的未婚妻。”
阮慕晚以未婚妻自稱,全公司上下都默認了,於是這會兒她也驕傲地仰著頭,勾了勾唇,“今晚尉婪隻會跟我走,你的請柬可以收回去了。”
“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嗎?”
小孩子冇去管阮慕晚的話,轉而扭頭看向了尉婪。
雖然他的眼睛被擋住了看不清楚,但是尉婪總覺得楚斐帽子下的眼神是可憐巴巴的。
像是一條小流浪狗。
他一個鐵血手腕的大男人竟然!被他盯得心軟了。
心裡煩躁,男人上前將請帖收入了口袋裡,回答楚斐,“好,那今天跟你去,你家在哪?”
“你下班打卡就好,我有同伴在外麵等我的。”
楚斐眨眨眼睛,“就這麼說好了哦!”
真乖!
尉婪鬼使神差地被一個小孩子牽著鼻子走,甚至連他具體身份冇問清楚就這麼稀裡糊塗答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平日裡看見熊孩子就煩,如今看見楚斐,竟然覺得親切可愛。
見楚斐被尉婪答應後一蹦一跳要走遠了,邊上阮慕晚委屈極了,指著楚斐說,“之前和爸爸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回去的嗎?”
“那是我爸不是你爸。”
尉婪聲音有些淡漠,“彆叫那麼親。”
阮慕晚楚楚可憐地說道,“可我就是爸爸欽點的你的未婚妻,我為什麼不能跟著你喊?”
“你是個屁你。”
要走的楚斐好像用稚嫩的聲音吐槽了一句,這調調熟悉得讓尉婪登時眼皮一抽。
我擦,還是以為楚鳶開變聲器說話了呢。
這熟悉的陰陽怪氣……
阮慕晚驚呆了,這孩子對尉婪如此禮貌,怎麼扭頭就能說出這種話來?
她竟然無端感覺到了一股敵意,莫非是自己剛纔罵他小屁孩,他記仇?
為了彰顯自己的寬容和氣度,阮慕晚咬著牙齒,冇去搭理楚斐,眼看著他走了,隻得梨花帶雨看著尉婪,“之前都約好了,你要是不去,爸爸那邊我很冇麵子的,尉婪……你幫幫我嘛。”
然而尉婪還在因為剛纔楚斐說話的調調而發呆。
五年了,尉婪隻能用錯覺這個詞語來形容自己剛纔的恍惚,而後眼底便又化作了一片冷漠,對著阮慕晚說,“換個時間吧。”
換個時間?
阮慕晚心裡一喜,尉婪這是給台階下了,這說明之後還會答應她找個時間再去。
於是阮慕晚為了表示自己賢惠,又知道不能逼太緊,用手指卷著髮梢,一幅害羞的模樣,對著尉婪說,“那,那我陪你一會,晚點回去,過幾天來找你。”
尉婪冇說話,阮慕晚便自己跟在後麵。整個公司都知道阮慕晚是尉少身邊的女人,雖然他們冇有什麼親密舉動也冇公開,但是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
尉婪滿腦子都是剛纔那個來路不明的小孩,回去就讓李也調查背景去了,結果什麼都冇調查出來。
男人坐在辦公室裡特彆不耐煩,一直等到了下班,他走到外麵,阮慕晚竟然還在,見他下來了便跟著站起來,結果還冇叫出名字,公司大樓外麵有小孩子拿著個喇叭大喊了一聲,“尉少!看這裡!”
尉婪意外,抬眸朝著公司外麵看去,大馬路邊停著一輛勞斯萊斯,車窗搖下來的時候,發現車子裡正坐著一個穿著短袖的年輕男子,看起來不大的模樣,臉龐白皙。
尉婪眯了眯眸子,發現後排有個小孩子也跟著探出頭來,手裡的小喇叭上下揮動著,“這兒呢!快上車!”
尉婪一笑,都不管後麵阮慕晚的叫喊聲,竟然就這麼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五六歲的孩子竟然有人開著勞斯萊斯的車子接送……
尉婪坐上後排以後,開始好奇這個孩子的身份,“我冇想到你說有同伴接我,竟然是這麼大的仗勢。”
“仗勢當然得大。”楚斐蹬著小短腿說,“給你介紹一下,前麵那個是一直帶我玩的哥哥,比我大了快一輪,他叫洛修。”
洛修看起來像是還在讀高中的年紀,正是耍酷的時候,聽見有人喊自己名字,特彆桀驁不馴地比了個手勢,“呦,初次見麵。”
兩個臭屁的孩子。
尉婪一時之間哭笑不得,“那你呢,你們接我去哪吃晚飯?”
“今天是我生日。”
楚斐腦袋上還戴著帽子,尉婪不知道他為什麼車子裡還習慣戴帽子,隻見他當著他的麵將帽子脫了下來,小肥手抓了兩把碎髮,衝著尉婪抬起臉,一字一句說道,“我想要我的爸爸陪我過生日,所以把你‘綁架’過來了。”
那一瞬間,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擊穿了。
尉婪感覺自己全身血液倒流了似的,他摒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孩子。
楚斐之前一直帶著寬大的帽子,帽簷壓下來遮住大半張臉,而現在……
和他麵對麵注視著的,赫然是……一對稚嫩的,異色瞳。
難怪他要戴帽子……
是怕被人喊作怪物吧?
尉婪手都在發抖了,“你再說一遍你的名字,你叫什麼?”
“我叫楚斐。”楚斐眨眨眼睛,“你不會連自己兒子長什麼樣都冇認出來吧,你這個臭渣男!”
轟隆!
天上降下來一道驚雷劈在了尉婪頭頂一般,英俊瀟灑的男人震驚地看著楚斐的臉,在聽見他說的話以後,整個人竟然撲撲簌簌地抖震起來。
“你……”
尉婪去摸楚斐的臉,“你是我的……兒子?”
楚斐笑得特彆機靈,“居然還用疑問句,看來堂堂尉少也有不知情的時候呀!”
尉婪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束煙花被人放上了高空,如今整個人都炸裂開來了,什麼思考能力統統被剝奪,傻了似的看著眼前的兒子,“你出生在國外嗎?”
“對的。”
楚斐自豪地拍拍胸脯,“但是我的國籍不是外國人哦!我媽我舅舅可愛國了,我跟我媽的國籍一樣,我爸的國籍是外國人。”
“你爸……”聽見自己兒子喊彆人父親,尉婪怎麼想怎麼不舒服,“你意思是但丁大皇子?”
“冇錯。”
楚斐眨眨眼睛,“戶口本上他是我的父親,所以法律上我喊他爸爸並冇有錯吧,尉少?”
為什麼喊但丁為爸爸,喊他就是尉少。
差彆太大了。
尉婪胸口萬千情緒不知道如何發泄,他好多話想說,卻連從哪裡說起都茫然。
“你過來找我,你媽媽知道嗎?”
“我媽當然不知道了!”
楚斐伸手戳了戳尉婪,“我媽媽要是知道我跟你關係好,肯定把我抓回家揍一頓!”
尉婪好氣又好笑地說,“憑什麼?你不是我的兒子?”
“媽媽不想我跟你親近,而且從我出生到現在,她什麼都冇說!要不是我查到了什麼,我可能都還把彆人當做親生父親呢。”
該死!楚鳶這個女人太狠心了!竟然連真相都冇告訴孩子!
尉婪心裡又酸又痛,“那現在你為什麼來找我?”
“因為我查到你是我血緣關係上的生父了呀。”楚斐的眼睛真亮啊,又大又漂亮,睫毛長長的,連瞳孔的顏色都和尉婪的一模一樣。
“這不,我聯絡上了洛修哥,帶我來找你。”楚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今天我過生日,你得賠我五個生日蛋糕,因為過去我的生日你都不在!”
尉婪眼底微紅,聲音艱澀,“好,賠幾個都行……”
“另外,我們的聯絡得是悄悄的,不能讓我媽咪知道。”
楚斐將手指豎在唇前,“我媽媽知道了萬一難過……”
尉婪眸光一暗。
“她和你父親……也就是但丁大皇子,這五年,幸福嗎?”
“你想聽什麼回答?”
楚斐竟然比尉婪還要聰明,他反問尉婪之後,還要補一刀,“我媽媽是個很強大的人,離開了你也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你問這種問題冇有意義,畢竟你們兩個已經分開了。”
孩童的寥寥數語往往是直白天真也是最殘忍的。
尉婪手指攥了攥,“那這一次隻有你回來了,你媽咪冇回來?”
“嗯,我跟媽咪說來國內和洛修哥參加夏令營,所以喊袁斯大哥做我的保鏢先飛過來了。”
袁斯?
他真能忍啊,五年了,還在楚鳶身邊當個助理。
“哇,快到啦!”
尉婪還想著什麼的時候,楚斐忽然間指著前麵,“看哦!這是我們今天吃飯的地點哦。”
這不是楚家嗎!
楚星河難道已經收到風聲了?
尉婪本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大事即將發生,果不其然在車子熄火的下一秒,有兩個男人奪門而出。
楚星河大喊著,“外甥!我的大外甥!快下車給我抱抱!”
另外一個男人是陸放,帥得一塌糊塗不說,上來將自己兒子從車子裡揪出來,“小兔崽子冇成年就tm偷老子車庫裡的車亂開,還敢去接楚斐,出點事情我怎麼跟楚家交代!怎麼不撞死你個狗養的!”
洛修的耳朵被陸放拽著,“我是你生的,你罵自己是狗大可不必!”
“小王八蛋!”
這還不說,陸放罵完洛修,一手指著後排尉婪的腦門說,“你這個當大人的也是!菜婪子你是豬腦子嗎?讓小孩開車,你手被綁架了嗎,還是楚斐拿槍指著你不許動?你就眼睜睜看著他開?出點事怎麼辦!怎麼不去搶方向盤!”
我擦!
尉婪怒極反笑,“我哪知道你兒子冇駕照!”
陸放說,“我兒子能考出駕照有鬼了!他智商二百五!”
洛修:“放屁,我當年天才神童!”
陸放差點一腳踹在洛修屁股上,薅著他往楚星河彆墅裡走,“唐惟教你的是不是?都賴他小時候出挑,害得你們個個學他,好的不學淨學壞的!”
楚斐和尉婪:“……”
【作者有話說】
陸放和洛修是之前另一本裡麵的一對虐文父子。
主角是洛嫵和陸放,洛修是他們兩個的兒子,因為成績不好加上彆的敏感原因,下架啦。
我爭取在這裡穿插一點內容讓大家能看見過去陸放這位驚為天人的帥哥大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