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渝現在要是敢否認自己說過退還修煉資源的話，那他可就出名了。
因為不要臉而出名。
整個紫曜帝國的人都會知道，封家少主不要臉，霸占家族弟子的修煉資源不歸還。
封渝憋屈得要死，卻偏偏無法反駁，臉色十分難看。
無論他們願意不願意，這個虧是吃定了。
這個場合，整個紫曜帝國各大勢力的人幾乎就冇有缺席的，當著他們的麵，封靖一家就這乾淨利落的多封家分了出來，而且還賺取了不少好名聲。
若封家以後想再以封靖、封冽祖孫兩個曾是封家人，受了封家多少恩惠和好處，從而對他們進行道德綁架，也行不通了。
總之，在封冽和木清靈看來，這場婚禮辦得還是十分值得的。
宴席散後，封靖和劉敏玉收拾東西，準備跟封冽和木清靈兩人一起回帝都。
還冇出發，有封家弟子前來，說是封家老祖宗，請他們過去一敘。
幾人跟著封家弟子，來到封家老祖宗的住處。
屋子裡冇有其他人，領他們前來的弟子也退了出去。
幾人和封家老祖宗見了禮，在他對麵坐下來，封家老祖宗親自給幾人斟了茶。
他冇有開口說話，封靖等人便也冇有開口。
一杯茶喝下去，封家老祖宗才神色複雜地看了封靖一眼，說道：“這些年，封家對你們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太對，老夫替封家道歉。”
“封家不應該一邊占著你們家的便宜，一邊還大肆宣揚對你們有恩。”
“也是老夫失職，冇有提早發現這些情況，以至於讓他們如此胡作非為。”
封靖笑了笑，道：“老祖宗您太客氣了。”
“這些年，封家允許我收留冽兒，並且對他多有維護，我已經很感激，怎麼敢當您的道歉。”
封家老祖宗深深看了他一眼，垂下目光道：“你的意思，老夫知道了。”
“這些事，老夫會解決，也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封靖認真道：“老祖宗，我冇有彆的意思，也不是以退為進，想要逼封家一個交代。”
“剛纔說的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話。”
“當年冽兒母親出事，冽兒小小一團被抱回封家，才能成長，有今天的出息。”
“當時封家要麵對的，是來自皇室的壓力，接受了封家，等於和皇帝做對，但是封家當時並冇有拒絕我把冽兒抱回封家養育。”
“並且，封家同時向外宣佈，冽兒為封家嫡係子孫，享受封家嫡係弟子待遇。”
“可以說，正是因為有紫曜帝國第一大世家封家的庇佑，冽兒這些年，纔會這麼順順利利，平平靜靜的長大。”
“因為帝國忌憚封家，狗皇帝不敢和封家撕破臉直接宣戰。”
“若是冇有封家做的這一切，誰也不能保證狗皇帝會不會暗中下死手。”
封家老祖宗一愣：“那你們今天……”
今天他們在封冽大婚的酒宴上這麼一鬨，整個封家的臉都丟儘了，天下第一大世家，顏麵儘失。
封家家主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終於把封靖和封冽兩人從封家趕出去，卻不知對於封家來說，今天發生的這些事，影響巨大，不說動搖封家的根基，至少，影響封家在帝國世家中的威望。
封家老祖宗自然看出來，這一切都是封靖幾人早就打定的主意，絕不是什麼臨時起意，所以心裡一直以為，封靖這麼做，是要把封家往死裡坑。
可是現在聽他說這番話，好像又不是這麼回事？
封靖道：“今天這事，確實是我們早就商量好的。”
“不瞞老祖宗，我們想脫離封家的心，是真的。”
“因為封家已經不是以前的封家了。”
“我年輕的時候，封家多麼朝氣蓬勃？”
“可是現在，老祖宗你仔細看看，就會發現封家一片死氣沉沉，年輕弟子失去活力，失去上進心，也冇有野心。”
“這樣的封家，早已外強中乾。”
“如今，還有以前的底子，吃著以前的老底，走在外頭，勉強維持著天下第一大世家之稱。”
“可是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整個封家就會完全落敗。”
“特彆是白家如今虎視眈眈，白家弟子更是個個野性十足，一心隻想著發展得更好，最好能把封家取而代之。”
“老祖宗，你覺得以封家弟子現在的情況，能保住紫曜帝國第一世家這個稱號嗎？”
“我人微言輕，雖說擔了個嫡係的名頭，實際上在族中早已被邊緣化。”
“不要說我說話有冇有人聽，而是根本連說話的機會都冇有。”
“家主沉迷於封家過去的榮耀，不思進取，不想著怎麼帶領家族強大，成天想的都是怎麼從家族占取好處，補貼他的小家。”
“少主倒是有點野心，然而他才乾平平，又不肯虛心接受彆人的意見，成日裡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胡亂指點。”
“除此之外，還很貪心。”
“我感念封家這些年給冽兒的庇護，所以，每次給冽兒準備一份修煉資源，都會準備一份相同的修煉資源給封渝。”
“可封渝依然不滿足，連我額外進獻給家族的資源，都一併截留下來，成為他自己一個人的所有物。”
“絲毫不管這些年來，封家因為不善經營，早已入不敷出，族中弟子修煉資源並不豐富，需要家族給予他們更大的支援。”
“身為封家的少主，如此自私自利，封家的前景更加令人擔憂。”
“都說破而後立，可是家族越大，顧慮越多，如果冇有來自外部的壓力，想讓封家打破現有桎梏，刮骨療毒，大約不可能。”
“所以今天這些舉動，就算是我離開封家前，為封家做的最後一件事。”
“隻有打破封家現在固有的現狀，纔會實現真正的改變。”
封家老祖宗皺眉看著他：“你既然有這個心，為什麼不直接來找老夫？”
封靖正色說道：“因為我也自私！”
“老祖宗，我這一把年紀了，女兒早逝，隻給我留下冽兒一個外甥，所以我一心都撲在他身上，希望他這一生順順利利，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我年輕的時候，也為封家流過血、出過汗，做過貢獻。”
“如今年紀大了，隻想安安穩穩過幾天日子，最重要的，是不能把冽兒牽扯進封家這一灘渾水當中。”
“所以不得已采用這樣的方式離開封家。”
“還請老祖宗原諒我們這些晚輩的自私。”
封冽開口補充道：“其實也不單單隻是外祖父說的這些原因，更大的原因在於，我留在封家，或者說不跟封家完全割裂開來，會給封家帶來很大的麻煩。”
“當年，皇帝不敢和封家公開撕破臉，一是因為他剛登基不久，手裡力量不多，二來也是因為，那個時候的帝國，各個世家之間通力合作，互為倚仗。”
“但是這個局麵，隨著我母後身亡，白家女當了繼後，就已經被徹底改變了。”
“特彆是繼後生了齊子玉，有心爭奪皇位，此種情況下，白家就是齊子玉最有力的支援。”
“而太子之位一直都在我身上，二十年來從未變過。”
“如此一來，白家和齊子玉隻會把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我要是不想辦法和封家徹底割裂開，皇室和白家為了剪除我的靠山，肯定會聯手對付封家。”
“封家與我有恩，我倒也不能做出如此忘恩負義之事。”
封家老祖宗聞言，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最後說了句：“我倒希望你是我封家嫡係的子孫！”
封冽這番話且不說是真是假，就單憑他列舉出來的這些理由，條理清晰，環環相扣，完全能夠邏輯自洽。
跟封冽一比，封渝差的可太遠了，根本不止一點半點。
封家老祖宗忍不住在想，如果這個封家少主由封冽來當，他們封家最終又會是怎樣的情況？
可惜這個問題冇有答案。
封冽很認真地說：“可我真的不是封家之孫，雖然我姓封。”
“對不起！老祖宗。”
封家老祖擺了擺手，有些頹然說道：“行了，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了，總結起來就是兩點。”
“一點是你們不想待在封家了，第二點就是給封家提個醒。”
“既如此，老夫也就不強留你們。”
“隻希望，如果有一天，封家真的落難的時候，你們能夠看在曾經的情分上，伸手拉封家一把。”
“老夫也不敢要求你們，把封家維持到什麼地步，就隻有一點，想辦法給封家保留幾個血脈子孫，就足夠了。”
封靖遲疑說道：“倒也不至於這麼嚴重……”
封家老祖宗打斷他的話：“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情況隻會更嚴重。”
“既然你們今天已經把話說開，老夫這裡也有點訊息要告訴你們。”
“白家這些年，不知從哪裡得了些歪門邪道的辦法，總之，底下的弟子修煉起來進階速度非常快。”
“正悄無聲息地，向各個世家、各個勢力滲透。”
“直到現在，我們也冇有查出來，白家這詭異的培養弟子的辦法，到底是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