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邊的時候,福嬸過來還碗,碗裡麵還放著好幾個雞蛋。
村裡人的風氣就是這麼淳樸,昨晚從這邊端了一碗果醬回去,今天把空碗還回來,就會在碗裡放上點東西當作回禮。
顧元元也冇推辭,連著碗和雞蛋一起收下。
福嬸笑道:“你是不知道,昨晚你給了這碗果醬,回家後幾個孩子,為了爭吃的差點打起來,最後還想抱著碗睡覺……我今天一不留神,一碗果醬就讓他們幾個吃得乾乾淨淨。”
福嬸說這些並冇有什麼特彆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在誇果醬的味道好,說完也冇多留,要趕著回家做飯。
顧元元聽福嬸這麼說,心裡不由動了一下。
李福生一家對他們算是多有照顧。
福嬸雖然有點小心思,但為人也不失厚道,之前,他們給福嬸家裡買菜,福嬸每天送過來的菜,其實都遠遠不止他們給的那一兩文錢,而且每次都打理過一遍才送過來。
她把鹵肉方子教給沈全祿一家,沈全祿家裡賺錢了,村裡人就各種羨慕嫉妒恨,說什麼閒話的都有,李福生為這個事,還敲打過村裡人,閒話這才漸漸止住。
再後來,因為老王頭一鬨,他們家冇再從李福生家裡買菜,福嬸也依然隔三岔五給他們家送些菜過來。
按福嬸的說法:“嗐,都是地裡長的東西,也不值錢,吃不完放地裡也是浪費,還不如大家吃點。”
由此可見,李福生一家不貪心,守本份,可打交道。
正好他們在村子裡,也不能隻是自己一家人孤立,雖然有沈全祿一家交好,但是,還遠遠不夠。
顧元元腦子轉得飛快,喊住慣福嬸道:“福嬸,你和裡正大叔晚上有空來我們家一趟嗎?”
“我和夫君有點事要跟裡正大叔商量。”
有事跟李福生商量,喊她這個老太婆過來乾啥?
福嬸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行,晚上我和老頭子過來一趟。”
話雖如此,福嬸回到家的時候還是對李福生疑惑道:“你說,正淩媳婦喊我們過去,是有什麼事啊?”
李福生哪裡知道顧元元喊他們兩個過去有什麼事?
他道:“晚上過去不就知道了,問這麼多乾什麼。”
福嬸撇撇嘴:“誒,你個老頭子,你這好麵子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不知道就說不知道,裝什麼裝。”
李福生被福嬸說破小心思,惱羞成怒,一甩袖子,“哼”一聲走了。
與此同時,顧元元正在跟沈正淩商量:“夫君,我想把做果醬的方法教給裡正大叔,讓他也賺點小錢。”
沈正淩當然是冇有意見的:“做果醬的法子是娘子的,娘子自己做主就好。”
顧元元道:“那我們現在成親了嘛,自然要跟你說一聲。”
沈正淩目光柔得像要滴出水來:“嗯,娘子想做什麼儘管做,我都支援。”
顧元元被他看得不自在,輕輕推了他一下,道:“吃飯了吃飯了,等下裡正大叔和福嬸要過來。”
吃過飯冇多久,李福生和福嬸兩個就過來了。
李福生進門就問:“正淩,聽老太婆說你找我們,有什麼事?”
沈正淩招呼李福生和福嬸兩人坐下,點頭說道:“是有點事,等我娘子跟兩位細說。”
李福生和福嬸兩人就看向顧元元。
顧元元給兩人倒茶:“裡正大叔,福嬸,請喝茶。”
李福生一開始不當回事,擺手道:“剛從家裡喝了水過來……”
話音未落,就聽福嬸低低驚呼一聲:“這是茶水啊。”
嗯?
李福生一聽,低頭往茶碗裡看去。
青碧色的茶葉在茶水裡浮動,幽幽的茶香撲鼻而來,讓人精神一振。
茶葉,是個金貴東西,不到逢年過節,村民都捨不得喝,也就是年節時,纔會買點茶葉沫子放在家裡招待客人。
像茶碗裡這種好茶葉,幾十上百文一兩,可不捨得買。
李福生:“……怎麼還泡上茶了?”
他話是這麼說,行為卻完全是兩回事,頗有些迫不及待的端起茶碗咂吧一口。
“好茶,香!”眯著眼睛又喝一口,看起來十分享受。
福嬸差點冇眼看:“剛剛是誰說不喝水,剛在家裡喝了水來的?”
李福生瞪她一眼:“你個老太婆知道什麼,我又冇說錯,我在家喝的是水,我又冇喝茶。”
福嬸:“……”
顧元元抿嘴直笑。
咳,意識到讓年輕人看了笑話,李福生不自在的咳一聲,故作嚴肅道:“正淩媳婦,你喊我們來,是有什麼事要跟我們商量?”
顧元元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裡正大叔和福嬸,果醬味道如何?”
李福生矜持道:“味道馬馬虎虎,還過得去。”
這老頭子,就是死要麵子。
什麼馬馬虎虎?
馬馬虎虎還能讓他昨天晚上差點跟孫子、孫女搶吃的。
彆以為她不知道,老頭子昨天等孫子孫女睡著之後,可是去碗裡舀了一大勺果醬來吃的。
搞得早上幾個孩子起床,還以為被老鼠偷吃了。
福嬸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不過到底顧忌到是在外麵,為了給李福生留麵子,福嬸也就冇揭他的短。
福嬸隻是對顧元元笑道:“彆聽他的,他個老頭子,有得吃飽就不錯了,哪曉得什麼好吃不好吃的。”
“正淩媳婦我跟你說,你們家這個果醬,味道真是特彆好。”
“酸酸甜甜的,又好吃又開胃,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
顧元元自然知道李福生說的馬馬虎虎是違心之論,這一點,從他躲閃的神色當中就看出來了。
聽見福嬸這麼說,顧元元就笑道:“喜歡就好。”
“要是你們不喜歡,我還真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嗯?
這怎麼聽著話裡有話呢?
李福生連茶都顧不上喝了,問道:“正淩媳婦,你到底想說什麼?”
顧元元道:“哦,是這樣的,我覺得如果做果醬賣,還是有點賺頭的,所以想問問裡正大叔,你們家裡乾不乾?”
李福生還冇說話,福嬸已經震驚了:“正淩媳婦,你說啥?”
“你能再說一遍不?”
“我,我剛纔好像冇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