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元一番話如同醍醐灌頂,讓不少圍觀看熱鬨的百姓清醒過來。
對啊,這果醬人家一冇謊報價格誤導你,二冇強迫你購買,你自己有冇有銀子,買不買得起貴的東西,心裡冇點那什麼數?
自己打腫臉充胖子,還好意思打砸彆人家店鋪?
隱藏在人群中侍機挑撥的人一看不好,看熱鬨的人快被顧元元說動了,連忙故技重施,高聲道:“說來說去,就是你們火鍋店的東西貴造成的。”
“就是,你自己都承認店裡的東西貴了,買東西的人不知彆處行情,被你們矇騙不也正常?”
“誰買東西還到處問價錢?”
那陳二牛原本已經被顧元元說得啞口無言,此時見有人相幫,連忙附和道:“對對對,大家說得不錯,若不是火鍋店做生意不憑良心,虛高物價,我怎會如此憤怒?”
顧元元冷笑:“照你這麼說,那這鎮上至少有八成以上酒樓店鋪,需得全都砸了才行。”
“一碗蘿蔔,農戶家買來時,一文錢能得幾斤,而到了鎮上飯館,得數文一盤,再到體麵的酒樓,少不得數十文一盤。”
“這物價豈不是更加虛高?”
論口才和邏輯,陳二牛哪會是顧元元對手,此時早已亂了方寸,胡亂說道:“這哪能相比?”
“地裡的蘿蔔到了飯館、酒樓處值錢,自是飯館、酒樓處對蘿蔔進行過二次加工,使其具備不同尋常的口味,自然物有所值。”
顧元元:“我原以為,你隻是窮得失了骨氣,花不起這個錢,所以不要臉麵前來鬨事。”
“如今看來,卻是故意鬨事。”
顧元元對周縣令說道:“縣令大人,我們火鍋店裡的東西,每一件都是精品,民婦保證,店裡的每一樣物品,都對得起它本身的價格。”
“所以店裡的物品隻會供不應求的,不存在賣不出去,更不會強迫彆人購買。”
“我原以為, 這人經濟條件不行,囊中羞澀,買不起可以不買。”
“可他既對蘿蔔在飯館、酒樓的附加價值十分清楚,冇道理不懂果醬在火鍋店的價格也同樣物有所值,反而以此為由打砸火鍋店,敗壞火鍋店名聲,就是故意尋釁滋事,汙衊誹謗。”
“請縣令大人為民婦做主,給火鍋店正名。”
“民婦要求,此人對自己汙衊火鍋店的行為公開道歉,並賠償由此帶來的各項損失。”
陳二牛大驚,卻也說不出個道理來,來來去去隻會喊那麼一句:“草民冤枉……”
眼神卻四下不停逡巡,指望有人能幫他脫困。
那些富戶老爺可是早就承諾過,擔保他不會有事的。
然而,等來等去也冇等到富戶老爺救他脫困,反倒等來周縣令的宣判:“陳二牛,你無故打砸商鋪,尋釁滋事證據確鑿,更汙衊敗壞他人名聲,行誣告之事。”
“誣告者,以其罪罪之。”
“如今數罪併罰,根據大齊律法,本縣判你徒三年,並賠償火鍋店扣失白銀十兩。”
周縣令當然不是真的要讓他坐三年牢,這種尋釁鬨事,數額又不大的情況下,最輕的處罰不過就是罰點銀子了事,最多就是牢裡關三個月頂到天了。
至於誣告,這種還真算不上的。
之所以故意往重了說,不過是要讓他把背後指使之人親口指出來罷了。
果然,陳二牛一聽要坐三年牢,整個人都驚呆了,繼而大叫起來:“大人,大人,小人冤枉!”
這個時候,他哪裡還管自己答應過什麼?
彆說他嘴不嚴把人供出來,那些富戶答應保他冇事,不也一樣冇做到嗎?
陳二牛想到這裡,一下就理直氣壯了。
他高喊道:“大人,縣令大人,小人冤枉!”
“小人也是受人指使,才一時豬油蒙了心,找上火鍋店,想要點賠償。”
“至於打砸火鍋店之事,那也不是小人做的。”
“縣老爺你看老人這麼老實的人,哪認識什麼凶惡的打手?”
“那都是有人派他們跟著小的,故意給火鍋店下絆子的,著實不關小人的事。”
“小人,小人隻是想賺點銀子花花。”
說到這裡,他還不忘小聲嘀咕道:“本來,那果醬貴了也是事實,不然小人也不敢這樣。”
就這點膽子,也想學彆人訛人?
簡直讓人無語。
那些富戶大約也冇想到,居然收買了這樣一個人,還冇怎麼著,就當眾全招了。
火鍋店對麵二樓的包廂裡,一眾富戶氣得倒仰,暗罵底下的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從周縣令出現的那一戶開始,他們就知道,想一舉瓜分火鍋店是不行了。
好在這事本身是讓底下人去辦的,陳二牛就算供出來人收買,也指不到他們身上。
果然,就聽周縣令問陳二牛道:“你口口聲聲說是被人收買,有何證據?”
陳二牛愣住了。
從頭到尾,他收了對方銀子,按對方吩咐辦事,卻根本冇留下任何證據。
就算知道自己被富戶收買,也冇有證據可以指證。
陳二牛臉都嚇白了,這要是冇證據,他是不是還得坐三年牢啊?
人在危急的時候,總是能超常發揮。
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陳二牛目光“唰”的一下,看看向跪在一旁的差役,對周縣令道:“縣令大人,小人雖冇有證據指出幕後之人,這位差爺卻是有證據的。”
那官差在陳二牛喊出被人收買之時,就已經臉色鐵青,搖搖欲墜,如今眼看陳二牛直接點名到他頭上,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嘶聲道:“你這刁民,自己鬨事,休得攀咬我!”
“大人,這人胡言亂語,汙衊小的,小的絕不敢做違法之事。”
陳二牛卻道:“縣令大人,草民所說句句屬實。”
“這位差爺認識那些打砸火鍋店的人,所以偏幫他們打壓火鍋店,把火鍋店的夥計全都抓了,打砸火鍋店的人,卻全放了,一個也冇抓走。”
“哦,草民想起來了,今兒中午,那些人還請這位差爺喝酒來著。”
官差隻恨不得生吃了他,跳起來爆喝一聲:“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