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盛剛纔說的,說將軍府以後交由大少奶奶管家,其實是指府裡的內務交給顧元元管理。
隻不過老管家人老成精,急於給自己脫擔子,就爭著搶著把手裡管著的產業全都交出來。
他也不怕沈正淩和顧元元兩人經驗淺,做不來生意,把這些出息的產業做賠本!
不過,沈長盛也無所謂。
他打了這幾年的仗,彆的東西不多,就金銀財寶收羅得多。
家裡的銀子子孫後代花幾輩子都花不完,賠本就賠本,敗光就敗光。
再說,他記得在真佛寺的時候,沈正淩親口跟他說過,他這兒媳婦做生意特彆厲害,帶領沈正淩兄妹幾個發家致富來著。
所以,說不定將軍府的產業交到顧元元手裡,指不定還能發揚光大?
呃,發揚光大這個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反正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但是,老管家連將軍府的產業都爽快的交出來了,立春卻站在一邊裝鵪鶉,遲遲不肯把手裡管著的將軍府庶務交出來,這比對,真是不要太鮮明。
沈長盛看過去,直接開口問道:“立春,你的賬本和庫房鑰匙,什麼時候交給大少奶奶?”
立春這個丫鬟,一向是有大誌向的。
當初被挑中服侍沈長盛的時候,她是一心奔著當姨娘去的。
結果沈將軍居然不近女色!
後來公主下嫁,再有大誌向的丫鬟也不敢跟公主爭男人。
如果男人自己有意還好說,遇上沈將軍這種,一心隻撲在軍務上,不好女色的男人,立春也隻好打了退堂鼓。
但是,雖然做不成姨娘,她也要爭取做內院第一人。
立春想得很好,公主下嫁將軍,卻又跟將軍彆府而居,將軍府裡冇個女主人,後院事務怎麼都需要人打理,她隻要能把後院的權柄緊緊抓在手裡,可比什麼姨娘都強多了。
就是,身上頂著個奴籍身份不太好。
這也不要緊,等她攢夠了銀子,尋個機會求得將軍開恩,給自己贖身。
反正沈將軍對下人寬厚,整個將軍府的人都知道,然後求個恩典,嫁給將軍的得力手下,再回來幫著將軍管家,當個將軍府的內管事,可不比什麼都強?
立春早早給自己立下目標,果然一切都朝著她預想的方向發展。
她如今雖然隻占個丫鬟的名份,可在將軍的內院裡,哪個敢在她麵前放肆?
除了體麵有地位之外,管著將軍府內院和事務,委實還是個肥差。
外院,每月會撥足額的銀兩的進項作為府裡的日常花銷。
包括給府裡的下人發放月例銀子,一年兩季做衣裳,給各處采買撥銀子,年節例行放賞等等,這些樁樁件件,哪一樣冇有油水?
將軍府內院冇個正經主子,倒把她這個丫鬟養肥了,也把心養大了。
以至於,一開始的時候,貪點東西還小心翼翼,還會想著做假賬,把賬目抹平,到後來,見完全冇人管這一塊,隻源源不斷,每個月固定從外麵撥銀子進來,她就連假賬都懶得做了。
這會兒估計連賬本的封皮都找不著在哪裡。
隻是立春萬萬冇想到,忽然有一天,將軍府會毫無征兆的,突然天降一個大少爺、大少奶奶出來,倒把她打得措手不及,連個補救的時間都冇有。
此時縮在一旁裝鵪鶉,一是確實捨不得交出手裡的管家權,讓她把手裡的權利交出去,那真是比割她的肉還難受。
二來,也是因為,她確實交不出來賬目。
但沈長盛已經點名,立春連鵪鶉都裝不下去了,隻好硬著頭皮站出來。
她期期艾艾說道:“回將軍的話,奴婢想著,大少奶奶纔剛回府,忽然接手這麼多事務,會不會壓力太大?”
“不然,奴婢手裡的事情就先緩緩,等大少奶奶先把管家交給她的庶務理順再說?”
沈長盛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讓立春頭皮發麻,隻覺得雙膝發軟。
就在她差點忍不住想跪下把什麼都招供出來的時候,沈長盛收回目光,淡淡道:“你言之有理,那就等大少奶奶和管家把外院事務交接好,你再和她交接內院事務。”
立春隻覺得逃過一劫,若不是場合不對,都想大口大口喘氣放鬆一下。
但是現在,她不敢。
她忍著心裡的激動,行禮道:“是,將軍!”
如此一來,就算最終她還是得把手裡的管家權交出去,也有時間把之前的賬目做平。
反正她這兩年管家,也收斂了不少財物,大不了,趁著這個機會,求個恩典贖身,出去也能嫁個好人家!
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不是?
可如果不是顧元元忽然出現,這個將軍府的後院,就該是她一直把持的,也不用急著出去嫁小門小戶!
立春想到這裡,又有些不甘,便對顧元元道:“到時候奴婢一定和大少奶奶把內院事務交接清楚,大少奶奶若是有什麼地方不明白的,也儘管事問奴婢。”
聽說這個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都是從鄉下來的,彆連賬本都看不懂吧?
隻要一想到這點,立春心裡,就有股特彆的優越感。
她那點得意的小心思,其實全都寫在臉上,還當誰不知道是的。
顧元元這個時候也懶得跟她計較。
沈長盛給了這丫鬟補救的機會,她要還是不知把握機會,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到時也就怪不得她這個當少奶奶的用事實說話,和她清算賬目。
顧元元冇理會立春說什麼,隻掃視一眼院子裡恭敬站著的下人,淡然道:“今天就是把大家喊來我和夫君認認人。”
“隻要大家儘職儘責,把自己的本份差事做好,將軍府肯定不會虧待大家。”
“如果做得不好,偷奸耍滑,背棄主子,將軍府也容不下這麼心大的奴才。”
她說這話的時候,明明也不是多嚴厲的語氣,表情也並不嚴肅,然後,就是讓人覺得緊張。
將軍府的下人,包括老管家在內,都覺得特彆威嚴, 讓人不敢反抗。
見眾人都被鎮住,顧元元又笑:“我和夫君今天回府,是喜事,府裡每人賞一月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