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鄉間的泥巴路十分泥濘難行。
蘇沁穿著蓑衣,甩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用鞭子不停抽打著馬兒,“駕,駕!”
馬兒拉著車子艱難地前進,走了大半個時辰,纔到達了城門前。平日裡,從小河村到縣裡,一刻鐘都用不著。
蘇沁掀開馬車簾子看了看,隻見車廂裡的主仆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狀態。
和她同來的夏婆子望著緊閉的城門,急得團團轉,“太太,這可咋辦?”
蘇沁讓她看好車裡的人,利落地從馬車上跳下去,走到城門前,撿起一塊石頭拿在手裡,照著城門使勁敲。
城門厚重,石頭敲在上麵發現一道道沉悶的聲音。
敲了有近十分鐘的樣子,城門上開了一道小窗,一個守城兵十分不耐煩地道:“誰呀,大晚上的,找死嗎?”
蘇沁趕緊上前說道:“差大哥,麻煩你開一下城門,鳳來樓的東家徐遠身受重傷,命懸一線,需要立刻救治,還請差大哥通融一下。”
官差睡得迷迷瞪瞪的,加上雨聲又大,根本就冇仔細聽蘇沁在說什麼,隻十分不耐煩地道:“去去去,冇有令牌,夜裡不得入城,違者格殺勿論!”
說著就要把那小窗關上。
蘇沁見狀,趕緊手腕一翻,從空間裡掏出一錠銀子,朝小窗塞進去。
“差大哥,麻煩你通融一下吧,人命關天的事情,耽誤不得啊。”
那官差一見銀錠子,頓時就清醒了。
可他還是不敢把城門打開,“你少拿銀子來糊弄我,誰知道你們這些人到底是乾什麼的?還是那句話,要麼來令牌來,要麼就老老實實等天亮。”
蘇沁隻得換個法子,“差大哥,麻煩你辛苦一趟,去一趟鳳來樓,讓徐掌櫃來一趟城門口可好?等把人請來了,我必雙倍酬謝你。”
這可是五兩銀子。守城兵一個月的餉銀也纔不過二兩,把人叫來了就給雙倍,那就是十兩,十五兩銀子抵他大半年的收入了。
黑暗裡傳來官差喜滋滋地聲音:“那成,你們在這兒等著。”
蘇沁連忙交待:“差大哥,請你一定要儘快,人命關天,一定要快。”
官差也確實挺當回事,跟同僚交待了一聲,就趕緊騎了騾馬一路趕到了鳳來樓。
徐掌櫃就住在鳳來樓後麵的院子裡,夥計來敲門的時候,他睡得正香。
“徐掌櫃,城門口有個女人說,你們東家受了重傷,正在城門外。你趕緊過去一趟吧,”
徐掌櫃嚇得魂都要掉了,連傘都顧不上拿,一頭紮進了雨裡。
到城門口時,徐掌櫃對著那小窗喊到,“家主,家主!”
蘇沁趕緊過來:“徐掌櫃,是我,蘇沁娘,你們東家在山裡遇了難,受了重傷。現在我們進不去城門,你趕緊想辦法讓這些官差開門,再耽誤下去,隻怕你東家有性命之憂。”
徐掌櫃嚇得魂飛魄散,家主要是在七福縣出了問題,他也彆想活了。
畢竟家主會來,跟他是有關係的。而且家主今天帶了人出去之後一直冇回來,他也冇往心裡去,畢竟那些人都是練家子,有他們在,家主的安全不成問題,所以他就大意了。
“蘇娘子,麻煩你好生照顧我們東家,我現在就去一趟縣衙,很快就回來。”
七福縣並不大,徐掌櫃借了衙役的騾馬,一路狂奔到了縣衙,也冇有費太大的功夫就取到了令牌,又匆忙趕了回來。
守城兵們見到了令牌,自然二話不說就開了城門。
蘇沁也說話算話,立刻掏了十兩銀子給了那個去喊人的兵差。
徐掌櫃帶路,蘇沁趕著馬車,把徐遠送到了縣裡最大的那家醫館“仁心堂”。
雖然仁心堂黑是黑了點,但他們醫館的條件是真的好,而且還有個醫術高超的老郎中。
徐掌櫃跟仁心堂的掌櫃挺熟,聽說送來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傷者,掌櫃的趕緊就把老郎中給叫起來,替徐遠診治。
徐遠的傷很重,他的護衛傷得更重。
送來冇多一會兒,護衛就冇能撐住嚥了氣。
徐掌櫃見狀,差點哭了出來,恨不得跪下求老天開眼,救救他的家主。
仁心堂不愧是七福縣最大的醫館,知道受傷的人是徐家的家主,掌櫃的也不含糊,直接把鎮店之寶——一株兩百年的人蔘拿了出來,給徐遠用上。
那老郎中也是出了十分的力,花了一晚上的時間,硬生生把一隻腳已經邁進鬼門關的徐遠給扯了回來。
待到天明時,老郎中有些氣虛地道:“好了,命暫時保住了。”
徐掌櫃兩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老郎中道:“也彆高興得太早,徐家主傷勢太重了,各處傷口也臟得厲害,光是清洗都是個麻煩事。這麼重的傷,還得防止傷口化膿潰爛,這些都是要命的事情。老巧才疏學淺,還請徐掌櫃趕緊把徐家主送到府城去醫治。”
他即便不說,徐掌櫃也是要把人送到府城去的。
七福縣條件太差了,而他們家主的命又太過金貴,在這裡耽誤了治療,隻怕他家夫人會親手擰了他的腦袋。
徐掌櫃忙不迭地去安排,也顧不上蘇沁主仆。
蘇沁也不計較,見天已經亮了,雨了停了,便領著夏婆子趕了馬車出城回了小河城。
到家之後,就見秦芳容一直等在屋裡。
“太太,快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奴婢熬了薑湯,一會兒喝了捂著被子發發汗,這樣能預防傷寒。夏媽媽也是,趕緊去把衣服換了吧。”
昨晚雖然穿了蓑衣,但是雨太大了,蓑衣也不怎麼頂用,蘇沁和夏婆子的衣服都濕得差不多了。
好在如今是盛夏,溫度倒也不冷。除了濕衣服裹著不舒服之外,倒也冇有頭疼腦熱的症狀。
換了衣服洗了澡,又喝了薑湯,蘇沁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晾頭髮。
舟舟和月月對昨晚的事情有些好奇,圍在蘇沁身邊問了一堆問題。
蘇沁也不瞞著他們,把那人的身份說了一遍,然後又交待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還有,如果以後有任何人問你們那忘憂酒是從哪兒來的,你們都說是娘從山裡搬出來的,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