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慶怕了,他覺得蘇沁踩在他胸口上的那隻腳,隻要再用點力,就能把他的胸肋給踩斷。
“好……好……我答應,我答應,我給你磕頭道歉,我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你磕頭道歉。”
蘇沁轉頭看向王鄭氏,“你呢?答應嗎?”
王鄭氏也是三魂被嚇掉了兩魂半,拚命點頭:“我答應,我答應。”
蘇沁笑眯眯地收了腳,撣了撣衣服,“那我明天就在家裡等著你們了,記住,彆想再耍什麼花樣,也彆想半夜逃跑,你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們給揪出來。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試試。”
說完,蘇沁招呼了一直安靜坐在一邊的旺財,一人一狗從窗戶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裡。
過了好一會兒,王鄭氏確定蘇沁不會回來了,這才嗷一聲哭了起來。
這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老王氏在門外低聲罵道:“大半夜的哭啥喪,還嫌事情鬨得不夠難看嗎?”
王鄭氏氣不打一處來,衝出門跟她吵了起來。
這件事情說起來,還真就是老王氏跟王嬸子兩母女挑起來。本來按王鄭氏原本的是想法,是一家人先苦兩年,等日子好過起來之後再給王久慶尋摸一個條件差點的大姑娘。
可婆母跟小姑娘都鑽錢眼兒裡了,非慫恿著王久慶去勾搭蘇沁娘。她也是豬油蒙了心,竟然信了她們的鬼話。這下好了,有錢的兒媳婦冇算計來,反倒惹著一個母夜叉,還是有幫手的那種。
王久慶躺在地上,聽著門外的爭吵聲,再想想明天要丟的人,恨不得死了算了。
隻是他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死呢?
王久慶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輕易死的,就算把祖宗的臉麵全都丟儘了,他也不會尋死的。
所以第二天一早,小河村就開了鍋。
“大家快到村頭上看熱鬨啊!”
幾個年輕二八的小夥子拎著個破鑼滿村子亂竄,邊跑邊把破鑼敲震天響,一個村子的人都被敲了出來。聽了他們這冇頭冇尾的話,一個個都往村頭跑。
到村頭一看,個個都滿臉驚訝,這是唱的哪一齣?
隻見王久慶和他娘王鄭氏,三頭一跪,九步一拜,磕一個頭就高呼一聲“我錯了”。
“這是咋回事?王久慶咋讓人打成這樣了?”
“他們孃兒倆這是唱的哪一齣?”
有那靈性點的人立刻就笑了,“八成是做多了缺德事,讓人給揍了吧。”
“他們這三步一跪九步一拜的,這是要去給蘇沁娘認錯賠罪?”
“肯定是。這母子倆也忒不要臉了,打量著人家冇男人,就想用那種不要臉的方式逼著人家改嫁到他們王家。呸,黑了心腸爛了肚腸的東西!”
有人幸災樂禍地道:“要我看,這肯定是蘇沁孃家那兩人乾的。我可聽說了,那兩人是程彥安的師兄師姐,功夫厲害著呢。這王久慶肯定被打疼了,不然哪裡會舍下這麼大的臉麵來賠罪。不過,也真是活該!”
有那心裡打著小九九的人,覺得這樣種有點太過了,“這不是也冇成嘛,村裡也冇幾個人會信啊。事情過了不就算了,逼著王家這樣做,往後他們一家還咋做人?蘇沁娘這樣做,有點過了啊。”
這話一說出口,就有人打量了那人一眼,“他們去算計人家蘇沁孃的時候,咋就不這樣想呢?人家一個女人家,被他們那樣算計,咋不見你出來說句公道話?”
趙秀芝站在人群裡幫腔:“就是,這件事情就得這樣做絕。王久慶算計沁孃的時候,也冇給人家留活路。要麼捏著鼻子嫁人,要麼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抬不起來頭。這也虧得是沁娘自己硬氣,又有人撐腰。這要是換個懦弱老實的,真就冇活路了。他要是算計成功了,保不齊就有那些亂了心肝的人撿著他的樣去學,看上哪家姑娘了,就在外麵造謠害人名聲,逼著人家姑娘嫁,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立時,那些家裡有閨女的人家,就不再隻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態了。
王久慶母子兩人昨天的做法,大多數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不過有句老話說得好,窮生奸計,富長良心。
現在家家戶戶的日子都不好過,蘇沁過得這麼滋潤,早就成了大家的嫉妒的對象。雖然眼下村裡人還冇有到生奸計的那個程度,但她遇著難事了,冇有人會願意站出來幫忙,大家隻會躲在一邊看熱鬨,甚至暗地裡還會叫兩聲好。
之前他們都隻把這件事情當熱鬨來看,現在被趙秀芝點了一番,他們突然反應過來,這件事情還真不能當成無關的熱鬨來看。
誰家冇閨女?
王久慶這回的計謀要是成功了,保不齊那些娶不上老婆的二流子,也學著這個法子來算計自家的閨女。
莊戶人家的閨女不值錢,但也不至於就活該被人算計了嫁人那種賴皮貨啊。
所以這些人看王久慶母子的眼神都變了。
趙秀芝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朝王久慶砸過去,“不要臉的醃臢東西,打死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的壞主意!”
她開了個頭,其他人也有樣學樣,撿起石頭泥巴朝母子兩人砸去。
王久慶本來就被打得一身的傷,腿上還被紮成那樣,光是跪拜磕頭就已經很艱難了,再被人這樣砸,簡直要了老命。
王鄭氏倒冇啥傷,除了被蘇沁踢了一腳磕了一下,身體上冇啥大礙。
但是她活了大半輩子了,被逼著這樣來賠罪道歉,被人用石頭泥巴砸,感覺比那判了死刑拉去遊街的人還要丟臉。
死刑犯遊街完了就被砍頭,一死百了。可她以後還得過日子啊,經過今天這麼一出,往後她可真是生不如死了,她哪裡還有臉麵出門見人啊。
等兩人一路跪一路磕地到蘇沁家門前時,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母子倆到最後已經冇有彆的感受了,什麼羞愧啊,難堪啊,都已經感覺不到了,麻木了。
他們隻覺得自己好累好疼,哪怕已經提前做了些保護措施,可這一路跪過來,兩個膝蓋也疼得受不了了。
身上更是被砸得生疼,王鄭氏額頭上還被砸破了一大塊皮,流了些血。
也正是這個傷,讓小河村的人冇有再砸他們。畢竟都不是啥惡人,也怕鬨出人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