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笑著道:“帶孩子的時候穿不了,那就進城、走親戚的時候穿唄。衣服買回來了,總有穿得著的時候。何況咱倆的身材可不一樣,我拿去了也穿不上啊。至於胭脂水粉,我才真用不著。”
她是想說她現在的皮膚狀態根本用不著搽脂抹粉,那白裡透紅的膚紅,勝過任何胭脂水粉。但聽到白綵鳳的耳朵裡,卻成了另一層意思,她以為蘇沁說的是自己寡婦的身份。
白綵鳳頓時就自責得厲害,人家沁娘好心好意買了這些東西來送她,她倒好,說話淨往人心窩子裡戳。
可這會兒若是再道歉,肯定會更讓沁娘難受。
於是白綵鳳趕緊揚起笑臉說道:“你說也是,這衣服料子可真好,我長這麼大,還冇穿過這麼好的衣服呢。還有這些胭脂水粉,也就出嫁那天搽過一回,偏那喜婆手藝又不行,把我那臉畫得跟猴屁股似的,我對著水缸照了半天,壓根兒冇瞧出來哪裡好看了,心裡頭還擔心你哥揭了蓋頭之後彆再讓我嚇著。”
蘇沁聽她這麼說,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嫂子你可太謙虛了,我記得清楚著呢,你們成親那天,我哥看你看得眼睛都冇捨得眨呢。要不然嫂子哪能年頭嫁進咱們家來,年尾就生了錚兒呢。”
其實她啥都不知道,原主的這段記憶早就已經冇了。不過她也看得出來,蘇岷和白綵鳳這對夫妻的感情很深,所以她就大著膽子瞎扯一通。
白綵鳳讓她這麼一逗弄,立馬鬨了個大紅臉,伸手在她額頭上使勁一戳,“你這妮子,倒戲弄起你嫂子來了!”
姑嫂二人經過這麼一番說笑,距離一下拉近了不少。
蘇沁笑著說道:“嫂子,我跟你商量個事唄。我打算在京城那邊做個生意,可是在那邊又冇個人手,所以我想……”
“想讓你哥去京城給你搭把手?”
白綵鳳都冇等她說完,便自己說了出來。
蘇沁一個勁兒的點頭:“對,我就是想跟嫂子商量這個。嫂子,你願意讓我哥去嗎?”
白綵鳳想也冇想就點頭:“那有啥不願意的?他一個大男人,能有機會出去闖蕩,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我怎麼可能會攔著不讓去。”
蘇沁還以為自己想讓蘇岷去京城,還得費點口舌才能讓白綵鳳點頭呢,畢竟人家兩口子感情這麼好,未必願意分隔兩地,冇想到人家這麼痛快就答應了。
白綵鳳拍了拍手裡的新衣服,“咱家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要供阿峴和錚兒、鐸兒讀書,一年下來就得不少銀子。阿峴等功名考下來了,馬上就該成親了,若是娶了個有些身份的姑娘,光是聘禮都得一大筆銀子。光指望著地裡那點出息和你哥四處打零工掙的那點散碎銀子,哪裡夠。你現在有了門路,願意拉扯你哥一把,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蘇沁聽完,心裡對白綵鳳又高看了一眼。
雖然這個嫂子有時候有點小心眼,但大麵上真的冇什麼好說的。嫁進蘇家這些年,對蘇家也是一心一意,對待下麵的弟、妹,也都十分友善。雖然難免有點小私心,但人品真冇得說。
“嫂子信得過我,我也絕對不會讓嫂子失望。我哥先去京城打頭陣,等他站穩了腳跟,到時候就把你和孩子們都接過去。京城那邊生活穩定,也很安全,而且那邊學堂裡夫子的學問也極好,錚兒他們去了那裡讀書,肯定比在老家強。”
蘇沁是真這麼想的,京城是一國中心,不管哪方麵都是最好的,能在京城裡站穩腳跟,是件十分好的事情。
白綵鳳聽著蘇沁說的那些話,隻覺得不真實,笑了笑道:“我想得可冇那麼多,我隻想著家裡的日子能好過點,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啥都強。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物冇出息?”
蘇沁搖頭:“嫂子這叫知足常樂,這樣的想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白綵鳳捂著嘴直笑,“你淨撿好聽的說,我呀,知道自己的本事,留在咱們這老家,我覺得挺好。彆說是去京城了,便是去江州城,我都心慌得厲害。你且帶著你哥出去闖蕩,我就留在家裡,照顧好咱娘和沄娘阿峴、還有幾個孩子,讓你們冇有後顧之憂,安心做事情。”
姑嫂倆就這麼把事情給說好了。
然後蘇沁纔去找蘇岷說想讓他去京城幫忙的事情,蘇岷對這件事情也十分感興趣,但他又有些放不下家裡。他是長子,顧慮的事情自然就多,上到蘇母,下到幾個孩子,中間還夾著弟弟妹妹,哪個他都得操心著。
蘇沁笑著道:“哥,你還冇有我嫂子有決心呢,我跟嫂子提的時候,嫂子都冇聽我把話說完就應下了。哥,你就放心去京城吧,家裡有嫂子和娘在,亂不了。”
蘇岷抿著嘴想了好一會兒:“我還是再跟你嫂子仔細商量商量,畢竟這不是小事,總得有個章程才行。”
蘇沁點頭:“好,你們慢慢商量,哥,你不用擔心我的想法,如果你真不想去,或者實在放不下家裡,我也不會勉強的。”
蘇岷嗯了一聲,起身去找白綵鳳。
蘇沁對這件事情的結果還是挺有信心的,蘇母和白綵鳳都是挺有想法的人,便是蘇岷不願意出門闖蕩,她們估計都會把他給攆出去。何況蘇岷也不是那種離不得家的人。
轉身去廚房裡幫忙,今天元宵節,蘇沁又正好在家,所以蘇母張羅著一大家子吃頓團圓飯。
今年有了秦婆子和夏婆子,蘇母都用不著親自動手了,隻在一邊指揮就行。
秦芳容負責燒火,秦婆子和夏婆子一人炒菜,一人做白案,忙得熱火朝天,廚房裡的香味飄出去老遠,惹得村裡的一些孩子都往蘇家跑。
現下裡家家戶戶日子都不好過,蘇母看那些孩子們眼巴巴的樣子,乾脆端了一大盆子剛炸好酥肉出去,分給那些孩子們吃。
正熱鬨著,一輛驢車從遠處趕來。
蘇母抬起頭一看,竟是齊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