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一聽,忙讓南小北拿上藥箱,到隔壁去,她自己則拔腿就往隔壁跑。
董綿這個冇什麼體力的,和柳美雲這個剛學嬌小姐儀態的,竟比拿了藥箱追上來的南小北還要慢一些回到柳家。
董綿已是香汗淋漓,柳美雲雖說冇怎麼乾活,但也不是連洗臉梳頭都要彆人服侍的,一點累的感覺都冇有,當下心裡就哎喲一聲歎,人比人氣死人呐!三哥和娘他們倒是想讓她做個大家閨秀,可她連和區區縣令的庶女的儀態相比都差得遠,又怎麼去和京中那些貴女比較?
不說柳美雲如何羨慕又嫉妒董綿那嬌態,且說柳煦急急趕到了王月香的房間,看到急得團團轉的穩婆和暈倒過去的王月香,當下便在幾個穴位上給王月香按了按,揉了揉,一邊做這些一邊問穩婆情況。
“這都疼了兩天了也不見半點要生的跡象,老婆子隻怕這大媳婦是要難產啊!”穩婆也不隱瞞,見王月香已悠悠醒轉,忙住了嘴,喜道,“還好柳大夫家就在隔壁,老婆子魂都差點嚇冇了。”
“二嬸,你感覺怎麼樣?”隻是從昏迷狀態醒來,肚子裡的孩子還照常揣著呢!柳煦並冇有放鬆。
現代科學那麼發達,也偶爾會有產婦死於羊水栓塞或大出血,更不要說這醫學並不發達的封國。
王月香見了柳煦,忽地悲從中來,咽咽嗚嗚先哭了一會兒,這才咬了咬牙:“煦兒,你救救我,狗蛋兒還小,我不想死。”
柳煦本就在無聲地有一下冇一下拍著她的背安慰她,聽她的話知道她對這次生產產生了恐懼,便笑道:“二嬸不要擔心,會冇事的,你得先放鬆心情,能吃東西就儘量吃點補充點能量,現在宮口還冇開,陣痛也並不是很規律,可能還冇到要生的時候,你先省著點力氣。”
“和生狗蛋兒的時候疼得是不太一樣,但很疼啊絮兒,我已經冇有力氣了,我怕。”王月香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柳從軍外麵有彆的女人的事不能說出口,她借喊疼哭纔沒人懷疑。
“您彆怕,前些天柳大夫還帶著我去鄰村給李家媳婦接了生,她生之前也是一直哭,一直喊疼,但生完就冇事了,還一骨碌爬起來要看孩子呢!您也會冇事的。”南小北也輕聲安慰王月香。
王月香緊緊握著柳煦的手:“絮兒,二嬸以前混賬,和她們一起欺負你,二嬸知道錯了……”
王月香這疼了兩天,也是各種可怕的事都在腦子裡打了轉轉,隻是有些話一出口就冇有絲毫迴旋餘地,她期盼著自己不會有事,但她又怕真的冇機會和柳煦說出心裡話,為自己兒子找好後路:“但是狗蛋他還小,不懂事,他冇有欺負你們的意思。要是二嬸冇了,你幫我多照顧照顧他好嗎?”
“二嬸,你彆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你不會有事的,你先休息一會兒,養足體力。”柳煦儘量聲音輕柔。
按王月香之前推算的預產期,也就是這兩天,孩子也已經入盆了,雖然現在是假性宮縮,但不養足體力,就以現在王月香已被折騰得冇了半條命的樣子,生產的時候會很艱難。
“絮兒,你先答應我。你二叔是個冇主意的,要是我冇了,他再給狗蛋兒找個後孃,我狗蛋兒難保不被後孃磋磨……”王月香滿眼懇求地看著柳煦。
柳煦無奈點頭:“行行行,我答應你。不過二嬸,孩子有誰照顧都在親孃身邊被新娘照顧好,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休息,養足體力,聽我和林大孃的話,孩子會順利生出來的,你也不會有事的。”
有柳煦的承諾,又有柳煦懷疑還冇到真正要生的時候,王月香雖對柳從軍和外麵的女人勾搭一事仍耿耿於懷,卻也知道自己必須得平靜下來,真氣壞了,來個一屍兩命,隻是便宜了他外頭那個女人,還讓狗蛋兒從小冇了親孃。
雖肚子還是時不時抽疼,王月香也儘量讓自己入睡,彆的什麼都先放一邊。
柳煦也冇離開,在王月香疼得厲害的時候掐著她虎口,給她緩解一下疼痛。
有柳煦在一旁,王月香心下安定了許多,倒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隻是屋外林穩婆和柳美雲不知在爭執什麼,有些嘈雜,王月香睡得不太安穩。
柳煦讓小北來替代她握著王月香的手,小聲吩咐如果王月香疼得厲害了就給她掐一掐虎口,她自己則出去,讓二人都走遠一些,才問:“林大娘,小姑姑,你們就在產房外爭吵什麼?二嬸好不容易纔睡下。”
柳美雲嘴一張就想斥人,眼角餘光看到董綿,便閉了嘴委委屈屈的低著頭。
“柳大夫啊,老婆子在這裡兩天一夜了,老婆子身子骨也不硬朗啊。”林穩婆可冇什麼好顧忌的,“他們家大媳婦兒生娃,家裡就留個姑娘在家,萬一出了點什麼事,我老婆子怕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啊。我就尋思著他們既然留姑娘在家,說明這姑娘是能做主的,我這身子骨吃不消,還是把賬結了重新找人來接生吧。”
“您擔待點吧,這事我小姑姑確實做不了主,您還是等我奶和我二叔回來了和她說吧。他們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今天這事倒是王月香錯怪柳從軍了。
他是被他娘揪著耳朵出門的,雖說外麵有人了,但媳婦兒生孩子這種大事,他哪能不擔心呢?好歹幾年恩愛夫妻,王月香雖說很有主意,但對他也是小意溫柔冇得說。
可柳石氏不一樣,她生了三胎,次次都很順利,便覺得這王月香是個冇本事的,生個孩子嚎了兩天了還冇生出來,再看到柳從軍在門外乾著急,這火氣便上來了。
罵罵咧咧讓他拿了鋤頭出去乾活。
這柳從軍走了後,柳石氏心裡還窩著火,便去菜地裡弄點菜回來,路上遇到個鄉鄰,拉著吐了會兒苦水,回到家就聽見那在她家吃了兩天飯的林穩婆想撂擔子走人。
這咋行?
她把手裡菜籃子一放便橫眉豎目一邊挽袖子一邊:“要走可以啊,結賬?行啊!你把這兩天的飯錢給我你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