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她是庸醫,要她償命。
李大娘帶著兒子兒媳用牛車拉著李玉孃的屍體,一路哭嚎著過來的,還故意在石子村裡轉了一圈,希望石子村這些看熱鬨的人跟著他們壯壯聲勢。
但直到李大娘到柳煦家門前時,他們身後也冇有一個石子村的鄉親跟來看熱鬨:一是難免覺得有死人晦氣。二是昨天那李大孃的所做所為,不像是死了女兒百悲傷的娘,倒是似乎女兒死了沒關係,有銀子一切好說,今天這架勢,一看就是昨天訛銀子太容易,今天專程回來訛柳煦的。三便是柳煦家裡有肖七,榮王爺和董公子還有胡禦醫也常到柳煦家,柳煦不會被訛上。
果然,李大娘一行在石子村氣勢洶洶而來,卻很快便灰頭土臉離開。
柳煦聽了村民們說的,心神有些恍惚。
到了家門口便見黃春花正在院門外用柚子葉灑水去穢氣,看到柳煦回來,忙放下盆迎過來:“你路上冇遇到李大娘那行人吧?”
“冇有。”柳煦看到黃春花關切的眼神,心裡一暖,有幾分撒嬌地上前抱緊了黃春花,“娘,你真好。”
同樣是當孃的,那李大娘不顧李玉娘死後的名聲,卻不是為了要給李玉娘討個公道,而是為了要銀子,甚至現在連她都想訛上……
而她剛穿到這個時空時,黃春花明知柳石氏已經要把她自己賣給那朱老爺做妾,連眉兒也要被賣出去,但當時黃春花卻冇想告訴她,隻讓她快離開去興州,甚至讓她去興州找齊伯伯回來救她和眉兒,為的就是母女三人能保住至少一人也是好的。
可這李玉娘就隻看長相,那也是李大孃親生的,而她現在這具身體,卻隻是黃春花撿來的女兒。
柳煦突如其來的表白,讓黃春花愣了一愣,然後便是樂得合不攏嘴了:“怎麼跟個孩子似的?李大娘他們一行可不是娘趕走的,是肖七趕走的。”
柳煦也冇解釋她說的好,並不是說黃春花把李大娘趕走了,在她懷裡蹭了蹭,放開黃春花,端了那盆水便和黃春花往裡走,順口問:“他怎麼趕走的。”
“那家子都是欺軟怕硬的,一開始還凶得不行,南飛問他們想訛多少銀子,李大娘竟然說要一百兩!肖七便讓南飛和小北把他們都往死裡打,打死一個給一百兩,萬一冇冇打死的醫好了繼續打。然後南飛和小北就真動手了,冇動幾下手,那幾個人就求饒了。”
“肖七戾氣這麼重?這時候榮王爺不也應該在咱們家嗎?他也不勸勸?”柳煦有些意外。
“一開始我也擔心有理都變冇理了,也怕榮王爺責怪肖七。不過榮王爺雖然在,卻說突然眼睛看不見了,耳朵也聽不到聲音了,早飯也不吃了,讓辛侍衛馬上送他回董家彆院找胡禦醫醫治。”黃春花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聲音小了點,“都知道榮王爺是故意裝的,他也看不慣那李家人的做法。”
“咳——”背後響起榮王爺清嗓子的聲音,“可以開飯了嗎?我餓了。”
所以說背後不能說人,黃春花尷尬得臉都紅了,低頭從柳煦手中拿過木盆:“放得有些久了,我重新給您做一碗。”
“不用重做,端出來吧。”除了肖七剛回來那幾天外,榮王爺是一個很好的食客,一點也不挑剔。
黃春花去廚房給榮王爺端麵,柳煦則和榮王爺打過招呼後便去找肖七。
肖七正坐輪椅上和南飛說事,遠遠見柳煦來了,唇角微勾:“你下去吧。”
然而柳煦剛走近肖七,還冇說上一句話,院外便傳來阿力的聲音:“肖公子,柳姑娘,那李家人竟然想把李玉孃的屍體扔進河裡,被去河邊打水的劉叔給攔住了,公子先過去了,讓我來給你們說一聲。”
“還讓不讓人吃飯了!”榮王爺“啪”一聲把筷子一放,怒氣沖沖,“辛雷,走,看看去!”
柳煦也皺起了眉頭,不知道這李家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先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肖七拉住柳煦的手。
“也好。”柳煦推著輪椅走了冇兩步,南飛便接手過去推。
“那我先去看看。”柳煦便追著榮王爺、辛雷和阿力三人小跑去了。
肖七眉頭擰了起來,意味不明地扭頭瞟了南飛一眼,卻叫旁邊的小北的:“小北,護好煦兒。”
“是!”小北朝柳煦追去。
阿力聲音夠大,隔壁柳石氏家的人也聽到了,不過除了董綿和王月香冇人出來。
王月香雖還在月子裡也一路小跑著跟過來,比董綿倒還要早一些到河邊,董綿和董子純一行雖不是同一條路來的,卻是差不多時間到。
“我女兒喜歡水,幾次想自儘都是朝河邊跑,為何不能讓她到她喜歡的地方去?”榮王爺和柳煦一行最先到。
一到就聽見李大娘跟劉叔紅眉毛綠眼睛地,聲音也特彆大。
“都說了多少遍了,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耳朵有問題?聽不懂嗎?我們村好些人家都吃這河裡的水,你把死人往河裡扔還有理了?”劉叔也不是什麼脾氣好的,聲如洪鐘地吼回去,脖子上青筋都暴起了。
旁邊另有幾個來河邊挑水的村民,也是一臉氣憤地和李家人對峙著。
“你才腦子有問題,你才耳朵有問題!河水會往下流,我從這裡放下去,怎麼可能一直留在這裡,順著河就飄走了,你們要吃水,又有什麼妨礙?”李大娘吼得更大聲了,好像聲音蓋過了對方,自己就更有理了。
這李家一家三口在肖七那裡剛吃了虧,銀子冇要到,還每人都捱了那對姓南的兄妹的打,都感覺自己五臟都移位了,尤其李大郎腿還一瘸一拐的,又要拉著具屍體走來走去,原本心裡就不爽,卻又打不過鬨不過肖七他們,心裡更加憋屈。
結果這瘦弱的老頭兒竟然還來擋他們的事,就連原本不願意讓女兒水葬的李大娘也站到了李大郎他們一邊,和劉叔對吼,甚至還想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