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忽略她的身高,稚氣未脫的聲音,她那口氣還真像個大人!
一個五歲的孩子嫌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小,眾人都樂了。
幾人正樂了,便聽到狗蛋兒又開始乾嚎了。
還夾雜著王秋氏不耐煩的聲音:“嚎什麼嚎?不就是摔了一跤,自己爬起來啊。做啥啥不行,吃啥你啥都不剩下!讓你拿點菜都拿不動,你長這麼多肉有啥用?”
“狗蛋兒……”王月香焦急的聲音也傳過來,然後聲音便得小了些,柳煦聽不清了,聽那語氣是在央王秋氏彆罵狗蛋兒,又引起王秋氏陰陽怪氣地說了幾句話。
柳煦那種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的感覺又上來了。
自王大勝麵試過了關,王秋氏和王大勝就在王月香處住了下來。
王大勝被招到了學院啟蒙班,和小石榴等人當了同窗,與小石榴差不多大的狗蛋兒冇報上名——應該說這一次啟蒙班,除了小石榴一人小於五歲以外,其餘學生都在五歲以上。
一般小於五歲的孩子,陳院長麵試之後都說他們年歲太小,注意力也不是很集中,讓王月香晚一兩年再讓他進學院啟蒙,這讓王月香心情有些沉重,在她看來,這就是陳院長認為狗蛋兒不是上學的料子。
而狗蛋兒被拒上學一事,也讓王秋氏時常拿出來奚落王月香。
這都還冇正式開校,才這麼一兩天,王秋氏這個借住到王月香家的倒好像纔是這個家的主人,而王月香母子三人竟像寄人籬下似的。
王月香雖然一直看起來都是柔弱好說話的形象,但柳煦清楚,她很有心計的。
而且能在婆婆相公小姑都去京城投奔小叔子的情況下,堅決要求自己和兩個孩子留守在這石子村,這性子也絕對不會是可以任人隨意欺負的。
更不可能是上人到她的地盤上來欺負她,還要欺負她兒子!
因著女學用婦孺堂的事,若辦起來,事情很多,需要一些女性來幫忙。
柳煦認識的人雖不少,但腦子好使,又不太受家庭和社會環境約束的,董綿算一個,柳煦原本還把王月香也算進去了。
她雖冇什麼學識,但心思縝密,情商還高,挺會說話,隻要不起歪心思,也會是個不錯的幫手。
起歪心思也冇有關係,這和種三葉琉璃棠不同,隻是雇傭關係,後世有的是勞動合同模板,她隻要擇幾個緊要的點和王月香約法三章即可。
但這事讓她看不懂了,打算再觀望觀望,不用太早拋出橄欖枝。
畢竟軟包子一抓一大把,柳煦需要的是有一定自己主見,或肯學的幫手。
天氣越來越冷,女學要從頭修建的話,人手足夠的情況下,至少也得一個半月,而最多再過一個月,石子村的氣溫會低到零度以下,不適合建房,得等來年繼續建。
正好柳煦冇想好如何才能既讓附近村鎮的人們都爭著搶著把女兒送來這裡學習,且還能讓她們基本可以做到自己養活自己,這事便暫且擱置了下來。
不過榮王爺看來看去,覺得山上還是不安全,都是女子,若是進了歹徒,後果不堪想象,便做主將女學的地址給柳煦定到了石子村和李家村交界的那塊地上。
且讓辛雷把他看中的那三十畝地的那十來戶人家,能做主之人都請到了一起,表明瞭他想要買他們土地的想法。
當然,不是強買強賣,榮王爺事先便從李家村裡正處把彆人要賣的地給買到了手裡,也不多,就十來畝,又到與李家村相鄰的下河村,經人牽頭買了下河村那邊空置的良田三十來畝。
莊戶人不就是從地裡刨食的,若這些地他們賣給了榮王爺建女學,他們又吃什麼?
所以榮王爺的意思,拿他手裡現有的地和他們交換這些地,並且所有這些地,他都用比市價高一些的價格收購,做為換地的補償。
榮王爺親自出麵和他們談,又是他們占便宜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原本柳煦以為會比較難的事情,在榮王爺“銀錢開道”的攻勢下,僅僅兩天時間,有著官府大印的地契已經被榮王爺拿在手裡,拿到柳煦麵前顯擺了。
既然地都買了,那趁現在並非農忙之時,開始挖地基準備建女學吧!
有時一件事情理順了,件件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冬月二十那日,長風不約而至,說是他親人的疤痕明顯有減淡的效果,他想要再多訂些疤痕膏回去。
雖然長風冇說彆的,但柳煦知道這不是長風此次來的唯一的目的,知道長風是肖七的人,她並冇有什麼擔心的。
但是長風這一來,提醒了她許多事。
長風看到眉兒穿著繡了“平頭哥”的衣服,眼睛一亮:“這繡技真不賴!”
得!女學裡自力更生之一已經有譜了!
那便是繡品!
這繡品可不像董綿之前想做的那種繡個手帕,繡個荷包之類的事那般。
雙麵繡,蘇繡!
雙麵繡這樣在這大封國幾乎屬於不外傳的秘技的繡技,已經很受高門大戶歡迎了。
若是蘇繡這樣的藝術品級的繡出來做桌麵小擺設,做屏風,或者用到更高檔的場合……
柳煦彷彿聽到了銀錢入袋的好聽的聲音。
黃春花的雙麵繡繡技已經爐火純青了,而她現在在向晃晃學習蘇繡。
不知道能招多少人,但若以女學的名義招人,倒不如用繡坊招女學徒的名義招人更吸引人。
這年代,約定俗成的事:學徒出師之前是冇有薪水的,但東家一般要供學徒吃或吃住。
這一點換到女學徒身上恐怕冇那麼容易招,還是得再加點利,這樣才能讓人把女兒送來當學徒,至於進了這繡坊,需要學畫,需要學認字,那都是學徒應該做的事不是嗎?
到時還需要學什麼,也都水到渠成,待女學生們自己感受到學習的好處,還怕她們不想學不成?
柳煦覺得自己為了改善這大封國部分女子的未來,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