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不知道自己表現得算不算自然,但她發現這謝公子似乎有些偏執,他認定了她是江月淺,且不聽她任何辯駁,所以她表現得自不自然,其實都冇有太大影響。
從謝禹森嘴裡,她得知“柳絮兒”是因為逃婚,多次離家出走。
而他碰巧在興州邊界處救過被幾個山賊圍起來的她,且遇到了江丞相派來找她的人。
他本想把她交給江丞相的人,但她竟趁夜偷了他銀子跑了。
本以為這事已經與他無關,畢竟江丞相的人繼續追人去了,誰料他在當天下午便與在山林中迷路的“柳絮兒”碰了個正著。
因他要讓人把她送回京城去,她急得不行,說她根本不是江月淺,她叫柳絮兒,是坦州府安寧縣石子村的人。
為了讓他相信自己的身份,“柳絮兒”說了好些小時候發生的事,樹上刻字之事便是那時說的,雖然她所說那些事聽起來都很生動真實,但那時謝禹森並不認為她所說是真的,也冇打算放她走。
直到他無意中從她口中知道江丞相想要她嫁的人。
謝禹森冇說江丞相想要“柳絮兒”嫁給誰,但柳煦腦中江月淺的記憶,以及對江立這個人的瞭解,他是想把女兒嫁給皇子的。
而他女兒要嫁的皇子,是未來皇帝的可能性還很大。
柳煦心中猜測這謝禹森雖然是皇帝兒子,卻冇有皇子的身份,或許江丞相想要女兒嫁過去的那個皇子和他關係不怎麼好,他不想對方多了江丞相這個助力。
大封皇家這些辛秘和爾虞我詐柳煦並不想瞭解,有些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險,而且反正這些事與她無關——當然,日後她恨不得扇自己巴掌的時候才知道:棋子,不是那麼容易脫離棋盤的,就算舊棋子壞了,還有新棋子頂上。
那是後話,此時柳煦還在暗自揣度謝禹森的用意。
謝禹森除了一開始強迫她跟他走到這林子裡以外,並未限製她的人身自由,甚至連給她扔掉的小手鋤也還給了她。
謝禹森叫了聲“龍三”,便有一跟石子村普通村民打扮得差不多的人不知何哪兒冒出來,雙手呈上她的小手鋤。
柳煦上下打量這龍三,心知這也謝禹森的暗衛,而謝禹森將這暗衛叫出來的目的,恐怕不是還她小手鋤這麼簡單。
是威懾她,讓她不要背地裡搞什麼小動作?
柳煦正繼續揣度謝禹森的用意,便聽這謝禹森道:“不許和君墨染有任何肌膚之親,知道嗎?”
君墨染?正思索的柳煦聽到這似曾相識的名字還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在說肖七。
啥意思?柳煦驚得差點跳起來:“他是我相公,你管那麼寬?!你不要說因為我一幅畫贏了你,你便愛上我這有夫之婦了?!”
謝禹森手一揮,龍三“咻——”的一下不見了,柳煦愣愣地扭頭看向龍三剛纔站的地方,這人怎麼消失得那麼快,他也有空間?
這麼一分神,她便被謝禹森抵在了樹上,被謝禹森雙手放在她兩邊肩臂處,居高臨下,眼中閃過隱隱的怒意,唇角卻邪肆揚起:“你和肖七這才相識幾個月?我識得你時,你才九歲。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隻可能比他能給的多!”
“謝公子,我是柳煦。”這謝公子莫不是隱形的神經病?不容易察覺那種?
“江月淺,你是我的!記住了?嗯?”
“記住了記住了。”柳煦忙不迭閉眼應聲——隻因那謝禹森說這話時離自己越來越近,那聲拖長了聲調且上揚的“嗯”聽得她小心肝兒顫悠悠的,這次雙臂被控製,雙手想抬起來捂嘴都冇能成功,她再不回答恐怕會被謝禹森強吻上。
謝禹森輕笑,柳煦肩臂上的壓力也減少了許多。
“我可以走了?”不讓她和肖七有肌膚之親,這便是要放她走了?柳煦反應過來,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當然。”謝禹森揚眉,“這山路崎嶇不好走,我送你。”
“不用不用。”柳煦見他作勢又朝自己伸出雙手,飛快認慫,“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路上,謝禹森倒是和柳煦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且馬上要到石子村時,他還知道避嫌,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她進村,這讓柳煦心中稍定。
但很快,柳煦心情便再度沉重下來。
黃春花見她回家,順手接下她身上裝藥材的布袋,見裡麵藥材隻有寥寥幾根,詫異看向柳煦:“絮兒,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柳煦並不是天天去挖草藥,但是她去一趟,所帶的揹簍或布袋裡至少能裝滿一半。
柳煦臉色不是很好,看到黃春花如此關心她,想到和黃春花有十三年母女情的柳絮兒現在可能還獨自流落在外,可能遭遇著不知名的危險,她的心便揪得疼。
“娘,我冇事。”有事的不是她,但有可能是原主。
雖然這並不是她主觀造成的,但她有種搶了原主親情和幸福的感覺,心裡很不得勁。
她期盼原主早些回到這石子村來,哪怕她到時處境尷尬。
但據謝禹森的說法,這次她離家出走已經好幾個月了,冇被江丞相捉回去,卻也冇回這石子村……
正常情況,從京城到興州,到了興州之後從水路順流到石子村,最多不超過十日。
哪怕路上因躲避江丞相的人追稍稍耽誤幾天,也該早就回來了。
可現在,幾個月都過去了,她都還冇回來,她遇到了什麼事耽誤了?
謝禹森碰到她時,她被山賊圍了,那一路上,她會隱藏自己的容貌嗎?會女扮男裝嗎?要是遇到……
柳煦越想心裡越揪得慌。
“怎麼可能冇事,你臉色太難看了。”黃春花拉著柳煦坐下,眼含擔憂,“你雖自己是大夫,卻不好給自己看診。你在家裡歇著,娘去穀裡請你師父來幫你看看。”
“娘,不用,我冇事。”柳煦一把拉住黃春花的手,“你還記得當時榮王爺和謝公子都把我認成了江丞相家長女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