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的焦慮其實都放在了怎麼解釋她二人的身份上,卻萬萬冇想到原主會這麼認為,她緊張地看向黃春花。
雖說這兩年多的母女情算是賺到了,就算黃春花認回原主不認她,她也認了。
但她也不想被黃春花當成仇人啊!
好在黃春花雖然因原主說出的話驚詫不已,卻基本想都不想便搖頭:“不可能!她當時受傷很重,好幾次都差點冇救回來,是我一天天看著她好起來的。她知道你失蹤後還讓人到處去找你救你,你為什麼一來就要冤枉她?”
黃春花有些生氣,剛纔是對著柳煦,現在是對著原主:“你說你是絮兒,那你要怎麼證明?”
雖然黃春花生氣,原主有些受傷,但說到證明,原主倒是底氣十足:“娘,咱們在興州住在太平堡,齊伯伯和爹關係最好,你和齊伯孃關係也最要好,他們也住在太平堡,我們兩家關係密切,兩家常常在一起做飯吃。”
黃春花驚詫地看向原主,眼睛木木的,但嘴裡冇饒人:“你是江丞相的女兒,自然有本事查到這些。”
原主氣得跺了一下腳,有些生氣又有些焦急地抱著雙臂微轉身子背對著黃春花。
黃春花又是一愣,這確實是絮兒生氣時愛做的小動作,這三年來她都冇有做過。
那是因為她爹在的時候,她生生氣,爹孃還要去哄哄;她爹冇了之後,她們娘仨相依為命,一開始日子特彆艱難,她連耍小脾氣的資格都一併隨她爹去了;後來她越發成熟穩重,瘦弱的肩膀擔起了全家的生計,凡事都要三思而行,冇那麼容易衝動生氣了。
這江大小姐和她女兒長得雖一模一樣,心眼兒卻不少,不但把他們一家在興州時住的地方和人際關係都查清了,還連絮兒的小動作都查到了!
黃春花心裡生起了警惕。
這警惕心一生,難免對原主說的話便有了些先入為主的排斥。
原主雖惱她娘不相信她,卻很快劈裡啪啦說了許多她小時候的事情,有些是隻有他們一家三口才知道的事。
原以為這樣她娘便會知道她纔是真正的柳絮兒,卻不料黃春花都不信,一時之間她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娘,你膝蓋上有一個痣,是紅色的!”
天!太可怕了,她連這都調查到了?
黃春花又驚又疑。
“我耳朵後麵有一道疤,是我小時候調皮,爬樹摔下來,被樹枝劃破的!”原主急了,指著自已左耳朵後,“就在這裡,您看,您快看呐!”
確實也有這事。
但黃春花不想上前檢視,那麼多年了,又是耳朵根那裡,雖然她這些年冇注意過,但應該早就癒合了。
這江大小姐既然這麼說,莫不是連傷疤都準備好了吧?
“江大小姐,我也聽說了你三番兩次離家出走的事。”黃春花道,“雖說你家裡父母有些不對,但好好說,血濃於水,他們未必不能理解你的苦衷,但你這麼動不動就離家出走,本就和大封國注重的孝字違悖。”
“你現在為了不回丞相府去,竟拉著我無辜的女兒,又說她調換你們的身份,又說她可能是殺害她爹的凶手?”
“你們長得一模一樣,我女兒聰明卻善良,你的心思咋會生得這麼歹毒呢?”這也是黃春花說得很重的話了。
原主這次是真急哭了,她娘怎麼會完全相信彆人,一點都不相信她呢?
“嗚……您看啊,您看看啊!”原主走近黃春花,把左側耳朵展示給她看。
黃春花雖然不想看,但她長得和自家女兒一模一樣,這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看著也讓人心疼,心不甘情不願地看去——什麼都冇看到。
“什麼都冇有。”
“怎麼可能?”原主伸手輕輕摸自已的左側耳根,確實冇摸到任何疤痕的痕跡。
三年來,她心心念念回石子村來和娘跟妹妹一起生活,現在竟然連自已的身份都無法證明?!
她還要怎麼證明自已是自已?
“哇——”好著急!好委屈!原主忍不住又哇一聲大哭起來。
黃春花覺得這江大小姐把絮兒小時候的性子倒是學了個十成像,性子急躁,且愛生氣愛哭。
“絮兒,你過來。”黃春花把柳煦叫過去,一邊看柳煦左側耳根,一邊給原主說,“就你剛纔說的那個疤,你看看,她耳根這裡就有。”
原主上前一看,傻眼了,睜著眼懵懵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抹了眼淚,站到黃春花跟前:“我脖子後麵有顆黑痣,娘你看看呢!”
真是令人髮指,連這麼細的細節都調查到了,莫不是這村裡哪個姑娘媳婦兒被收買了吧?
黃春花一看,這姑娘脖頸皮膚潔白細膩,啥也冇有。
她又往柳煦脖子後一看,眼睛一亮:“你脖子後並冇有痣,但她脖子後剛好有你說的痣。”
原主扁嘴又是“哇”一聲哭出來,眼角餘光看到眉兒,眼中又升起了希翼之色:“眉兒,姐姐揹你上山去爬樹去摘過黃泡兒你還記得不?”
眉兒還要開了年才六歲,三年前不過三歲,哪裡記得多少,見這個和姐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問了自已後朝自已跑過來,嚇得哇哇叫著姐夫救命就往肖七身後躲。
不用肖七的威懾,原主便停下了腳步,眉兒這表現,顯然不可能為她證明什麼。
原主急得嗓子都快冒煙了,左思右想,除了剛纔說過卻又被一一否定或不被相信的以外,她竟再想不出證明自已身份的辦法。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嚎啕大哭起來。
昨天才哭得覺得自已很丟人的小石榴大聲道:“你彆哭啦!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哭是弱者的表現!”
被一個奶聲奶氣的孩子“數落”,原主更加悲傷絕望,哭得更厲害了。
“小苗,你帶小石榴和眉兒去拿些花生瓜子和糖果出來,一會兒村裡孩子們都會來拜年,你們去準備東西招待他們。”
“哦,對,我們也要去彆人家拜年。”小石榴前些天就聽說了這裡的習俗,柳煦順利把幾人支走了。
屋裡隻剩下黃春花、肖七、柳煦和原主四人。
“娘,其實她確實是從小在您身邊長大的柳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