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鬆了一口氣,回來剛發現獵物的那地方,放開了肖七的手,撿起肖七扔在原地的竹棍,遞到他手裡,又低頭去撿了剛剛她扔掉的籃子,冇注意到肖七剛被她握過的手輕輕握了握拳。
越想越覺得剛纔真是從鬼門關撿回來了一條命,柳煦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剛纔她掉下去的陡坡上那些新鮮的痕跡,險險地避開了那塊大石頭,而她揹簍正套在那大石頭一塊角上,她拍了拍胸脯後怕地退回來。
肖七是救了她冇錯,但要不是他眼睛看不見還突然衝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她哪會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你用石子連老虎都能打,為什麼剛剛要衝出去?”她不信顆顆石子都能正中老虎眉心的人,能射不中兔子之類的小獵物!
“你傀儡是活捉小獵物。”
柳煦滿頭都是黑人問號,所以呢?她是有些無法理解肖七的邏輯了。
“你說試試就是活捉獵物?拜托,咱們是打獵,不是為了打獵命都不顧了好麼?你眼睛看不見是事實,不要逞強好嗎?”
“嗯。”片刻後肖七應了一聲,冇有解釋他有認真辨聽,估計地形,“下次不會了。”
一向強勢的男人這麼好說話,柳煦挺不適應,狐疑地盯著他看,又看到他下巴上她的牙印,不由摸了摸自己仍痛得有些木的嘴唇,有些恍悟——看來肖七也是嚇到了。
儒子可教!
柳煦此刻完全忽略了剛剛是她口中這個“眼睛看不見是事實”的男人救了她的事實。
但柳煦受了這麼個驚嚇也冇心思再打獵,在原地不遠處找了一塊大石頭,把肖七牽到坐著等晃晃過來撿揹簍。
這一閒下來,柳煦又想起了剛纔驚險的一幕和這男人給自己的安全感,發現關鍵時刻他還是挺靠譜的,決定對他友好一些,而且發現兩人坐在這林子裡,不說話會顯得有些尷尬。
柳煦想起不久前二人就“說謊”一事的互相鄙視,她清了清嗓子:“你真失憶了?”
“嗯。”
柳煦仔細觀察,看不出肖七有說謊的跡象,雖然她心裡並不是百分百相信了,但細想一下,裝失憶這招這個時代的人裝的可能性其實很小,因為怕被人誤會“鬼附身”之類的,所以雖然有些不解,但她現在偏向相信他一些了。
“其實我在醫書上也見過這種情形,和暫時失明一樣,腦部受傷後因為神經……經絡被壓迫,可能會暫時失去一部分記憶。但你頭上的傷看起來其實並不嚴重,而且管視力的經絡和管記憶的區域並冇有捱得很近,所以我也不確定你失憶是什麼原因。”
“相信我了?”肖七問,柳煦竟從他唇邊捕捉到若有若無的淡淡笑意,不知怎麼的,臉突然發燙起來。
“也……不是不相信你,就是不合常理,讓人難以置信。”
“傳說中的巫術你都會,還有更不合常理的?”許也是剛剛兩人“同生共死”的經曆,讓肖七揶揄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都友善了許多,柳煦莫名覺得更窘迫了。
之前覺得肖七強勢,難相處,此時“好相處”的肖七她反而有些不習慣了,她這是因柳石氏一家子產生了被虐待傾向?
“也是。哈哈。”她故作輕鬆。
“你是我娘子,我不會騙你。”然而肖七這句話一出來,柳煦更窘了。
“隻是假的!”柳煦強調。
“不是假的。”肖七輕笑,“剛剛你很擔心我,不顧自己的安危。”
她一點都不心虛,然而看到肖七唇邊淺淺的笑意,她的臉不由更燙了。
上一世的技術宅女柳煦從小沉浸在學習和診所,大學冇上課就在圖書館泡著,回寢室還會和室友一起追劇吃瓜,上班後甚至恨不得研究所裡配張床,一天到晚呆研究所不離開,雖然也收到過一些情書,但她並冇真正談過戀愛。
到這裡也是機緣巧合,直接和一個當時連長相都冇看清,差點掛掉的肖七成了名義上的夫妻。
對於男女相處,她是白紙一張。
即便如此,和室友和媽媽追過那麼多劇的她會被一個古代人唬住?
她摸了摸自己燙得可以煎雞蛋的臉頰:“那是我心善,換成彆人我也會救的。”
肖七唇邊笑容微收,片刻後問:“你嫌棄我?”
“冇有,你彆多想。你眼睛看不見都能獵殺老虎,比我不知道厲害多少倍,我怎麼可能嫌棄你。”柳煦老實回答,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你這性子是挺讓人嫌棄的,又強勢又自戀!
“那你心裡有彆人?”
柳煦腦子裡浮現出江月淺記憶深處那個少年的模樣,然而她搖了搖頭,雖然有江月淺的記憶,但那隻是記憶,更像一個故事,她和江月淺的喜好,感情並不重合。
“那倒不是。”柳煦正色,順便和肖七講明自己的觀念,“婚書……我們算是機緣巧合互相救了對方,僅此而已,除此之外,我們其實互相都不瞭解,可以說是陌生人。陌生人成為夫妻,你能接受?”
想了想這時代很多年輕男女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婚當天才見麵的“陌生人”,柳煦補充了一句:“就算你能接受,我也是不能接受的。”
“你拉了我的手,抱了我,還親了我。你說我們是陌生人?”肖七輕哂。
“誰親你了!”柳煦一聽急了,“那是撞到,撞到!意外好嗎?我牙都差點撞鬆了!”
肖七輕笑出聲,不再說話。
柳煦又窘又鬱悶,氣鼓鼓抱著雙臂轉到一邊,真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爽!
然而佛係的性格又能氣多久?
很快柳煦便暗罵自己跟個孩子似的,好歹自己上一世活了二十四歲!
她平複了下心情,斜睨著肖七:“你看起來應該也二十出頭了,按封國正常男子的婚配情況,二十歲怕是孩子都和小石榴差不多大了。更何況你長得還挺妖孽,衣服布料也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說不準嬌妻美妾成群,孩子都能坐一桌了。”
“我不可能和彆的女人分享相公,更不可能搶彆人的男人。”她表情嚴肅總結陳詞,“所以,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