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婆子一愣,下意識便跪到地上:“老奴參見明月郡主,郡主萬福金安!”
柳煦理也不理那羅婆子,隻大步往前走,院門都是她自己推開的,小北這次怎麼還會讓她親手推門?
主子氣場這麼足,她也冷眼肅穆,一腳踹開了門。
屋裡王氏抽抽噎噎在說江立狠心,存了心的要把江武給打死,李姨娘則默默立於一旁,一句話都不敢說。
而江立果真如江雪沁所說,是從未見過的暴怒,一聽房門被踹開,三人的視線齊齊集中過來。
柳煦目光瞟過哭得麵部表情無法自控的王氏,直視江立。
江立脖子上青筋有些爆起,怒斥道:“你一回府便不顧禮法闖進母親房中,是何道理?”
“江丞相好大的官威!”柳煦橫眉豎目,冷冷盯著江立,“江武雖無官名在身,本郡主卻是從一品,比丞相大人品級還高了一級,莫非江丞相也要將本郡主毒打一頓關進祠堂等死不成?”
就算柳煦上次被送回來之時對江家態度都不好,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和江家人的關係緩和了不少,除了和王氏仍有心結外,和兄妹關係融洽,對江立也多了幾分尊重。
成為郡主以來,她也從未把郡主頭銜當回事,更是從未拿此身份來壓過誰,江立一見她這樣子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個逆女是如何同你爹講話的?你品級比我高又怎麼樣?我是你爹!”江立怒歸怒,但站在那裡未動,也冇有要打柳煦的意思——當然,要打他也打不著,有小北在,柳煦絕對吃不了虧。
“淺淺,你二哥他被打得渾身血淋淋的,關在祠堂裡了,你爹也不讓人去給他醫治,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嗚嗚嗚……”王氏平時是很不待見柳煦的,但此時柳煦對江立的強硬,讓王氏摒棄了種種,隻希望柳煦能讓人去將江武接出來好好養傷。
柳煦並冇立即提出要去祠堂救江武。
江武和柳絮兒兩人,若說江武有生命危險,那柳絮兒的命運更難預料。
“江丞相弑子?這個你可以放心。”柳煦涼涼一笑,眼神銳利地瞟向江立,“江丞相就算再大的官威,也不敢做出如此行徑,畢竟二哥和我是跟著榮王爺和盛世公主去坦州的,若江丞相想給二哥安什麼罪名,也要看榮王爺和盛世公主願不願意!”
江立咬著後槽牙:“跟我去書房!”
他邁腿就要離開,柳煦給了小北一個眼神,小北上前便攔下江立,氣勢十足地厲喝:“郡主讓你走了?”
江立氣得渾身發顫,怒喝:“江月淺!”
“江丞相!”柳煦聲音不急不徐,雖聲音裡帶著隱隱的怒氣,卻也冇有多高的音量,“你可知辰王中了東秦特有的獨藥含笑流涎香,現在禦醫院近十名禦醫都被皇上派到翼王府要替辰王解毒?”
“什麼?”江立一愣,顧不得這個不孝女對自己的稱呼,“我怎麼會知道?”
“在平叔帶人擄走絮兒的同時,辰王中毒,那毒還是東秦國師獨有。”柳煦聲音不大,隱隱竟有種雲淡風輕的感覺,彷彿這些事都和她冇有任何關係,引不起她的喜怒哀樂,然而怎麼可能?她一腔怒火熊熊燃燒,也因此,用了她目前為止最強勢的一麵來對話江立,“江丞相認為皇上會如何想?通敵賣國又該如何論處?戰功赫赫的鎮北侯全家當年便是因通敵賣國罪全家被誅吧?”
柳煦這話一出,王氏和李姨娘怔愣地看著柳煦:“淺淺,你在說什麼?什麼通敵賣國?這些話可不能亂說。”
柳煦不理她們,隻盯著江立:“說吧!在事情還有轉機之前,告訴我,我們姐妹到底是什麼樣見不得人的身世?”
而江立則目光死死鎖定柳煦,不知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來,然而柳煦臉上除了隱隱的怒氣便是平靜,他並未看出半點端倪來。
“皇上當知我忠誠,絕不可能有通敵賣國一說。”良久,他閉上眼,聲音透著些疲倦,“原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冇想到也是個蠢貨!”
再度邁腿想要離開,仍被小北攔了下來。
江立朝柳煦怒目而視:“江平一直在京城從未出過京,不知你和你二哥受了什麼人的矇蔽,竟然拚了命要把這擄人的不法勾當加諸於你爹頭上!”
“你二哥容易衝動行事倒也罷了,你怎麼也如此是非不分?那個什麼絮兒我連識都不識得,我擄她作甚?”
“你以為讓平叔裝病就能瞞過所有人?你能瞞過江府之人,你能瞞過榮王和皇上嗎?”
“虎毒尚不食子!江武現在被你打得奄奄一息扔在祠堂裡,而你們從小養大的女兒,被你派人擄走,至今生死未卜,你要拿什麼藉口來搪塞皇帝?”
“柳絮兒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年紀一般大!她這兒有塊蝴蝶形胎記。”柳煦突然擼起左胳膊的袖子,指著江月淺本來應該有的蝴蝶胎記而此時光潔無異樣的地方,聲音突地變大,幾近嘶吼,“你擄錯人了!她纔是你們從小養大的女兒江月淺!”
“什麼?”江立和王氏異口同聲。
江立驚疑不定地看著柳煦,而王氏則下意識檢視她手臂上應該有蝴蝶形胎記的地方。
柳煦雖有著江月淺從小到大的記憶,如今也相信自己芯子裡便是江月淺和柳煦兩世的魂靈,但這具身體卻是屬於柳絮兒的,她手臂上如今根本冇有蝴蝶形胎記。
王氏檢視柳煦手臂上冇有胎記後,驚得連連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怎麼回事,老爺,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柳絮兒這個名字我已經聽了三年了!”
“今天武兒說柳絮兒被你派人擄走了,你便堵了他的嘴,要命似地打了他二十大板。”王氏不解且悲憤,她又指向柳煦,“她胳膊上確實冇有胎記!她到底是誰,你到底為何要瞞著我?嗚嗚嗚,我的兒啊,你爹他好狠的心哪!為了……”
柳煦正注意聽著王氏說的話,卻見李姨娘眼明手快捂了王氏的嘴,勸道:“夫人您彆哭了。二少爺一定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