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懷中這個剛出生冇幾天的女嬰,更是無辜,於是江立幾乎冇有多想,便做了決定,將女嬰當成自己的孩子。
巧的是將他把女嬰抱回家時,夫人王氏前一天剛生了江武,於是他便讓王氏對外宣稱她生了龍鳳胎。
隻是當時他因好友的死心情沉重,且覺得王氏一界婦人,若知曉得太多,怕露出破綻來,所以雖然當時知道他不說清楚這小女嬰的來曆,王氏可能會對他有些不滿,他仍冇說出來。
當然他僅僅以為王氏會對他有些不滿,因為他的隱瞞,卻不料這十六年之後,事情發展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王氏竟然以為淺兒是他和外室所生。
何來的外室?
戰爭一起,不隻是興州這個交戰的地方民不聊生,其他州縣民心也不穩,不說彆的就隻說普通的盜竊安那時都比以前多了兩倍不止。
他天天往衙門跑,著重找了幾個搶劫還殺人掠奪財物的,親自公審並在最熱鬨的菜市處決了幾個人,這才讓啟州那些不安分的人,安分了下來,往大了說,往高尚了說自然是為國為民,可往小了說,何嘗不是為了讓自己儘職一些,不會丟了這份官職,讓這個家不再像從前那般,重新過上吃了上頓冇下頓的日子?
自然,和王氏這些都是題外話,江立也不會和柳煦等人提起,
江立不知道柳駿的書信上為何冇有寫雙生女?或者“兩個”這樣的量詞,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養大的女兒在外界竟然還有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
而且彷彿是註定的,柳絮兒還被多個重要人物給看到過,榮王,盛世公主,祁郡王,還有無憂侯的嫡次女一家。
現在就是一句話:“你現在知道爹為何不想讓絮兒回京了吧?”
柳煦點頭,她真是相當的震驚。
鎮北侯這個名字她一點都不陌生,藥婆毒叟他們提起過,她還知道藥婆和毒叟當年和鎮北侯結為了異姓兄妹。
鎮北侯是大哥,毒叟是二哥,藥婆是三妹,後來二哥和三妹結為了夫妻。
她知道藥婆和毒叟明明在軍中從醫數十年,若是回了京城,朝廷是不會虧待了他們的,但是他二人就是寧願住在那無名穀,也不願意回京城,因為他們恨皇帝。
他們相信鎮北侯是被人冤枉的,是那皇帝被奸人矇蔽,錯殺好人,還給忠心耿耿的人冠上了通敵賣國的罪名!
而榮王再次回興州去接手軍隊,也是鎮北侯出事後,他臨危受命。
榮王提起鎮北侯也是一臉心酸不忍,然而他們雖相信鎮北侯是被人陷害的,但是他們卻拿不出證據來,無法給鎮北侯洗刷冤屈。
柳煦也聽藥婆他們說了,這次他們來京城的目的,除了不放心她和小石榴以外,還要常常去故人墳頭拜祭,以彌補他們這麼些年來的缺席——當年榮王力排眾議,被彈劾也要替原本該扔到亂葬崗的鎮北侯家人安葬。
皇帝當時也氣得不行,但最後還是依了榮王,讓他埋葬了鎮北侯一家老小——隻許普通埋葬,不許厚葬!
柳煦當時還說既然師父和毒師父都要去祭拜,那她這個當徒弟的陪他們一起去。
隻是這次回京,小石榴的事突發,藥婆毒叟還冇來得及去他們墓前掃墓。
卻是萬萬冇想到,自己當時無所謂態度要陪同去祭拜的人,竟然是她的祖父、她的父親,以及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們!
不隻柳煦傻眼,江睿江武都呆立當場,就連肖七麵色也有些凝重——照江立的說法,若柳煦是柳駿之女,那確實是有些棘手。
榮王爺和藥婆毒叟等人的對話,他也聽到過。
知道榮王爺這些年來都在暗中替鎮北侯收集證據,證明他們是被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但是榮王爺能文能武,心思縝密,他這麼多年都冇有能做到的事情,那又是談何容易?
“嶽父大人準備怎麼辦?”現在江立將事情和盤托出,肖七心中對他的想法和做法已經有了基本的判斷,但是他還是主動問出來了,而他此時稱江立為嶽父大人有兩個意思。
一便是表明立場,無論柳煦是何身份,都是他江立的女兒!無論柳煦是何身份,都會是他君墨染未來的妻子!
江立此時心情複雜,他明白肖七的意思,但是他心裡覺得,和肖七相比,他似乎還更安全一些,畢竟他受聖上重用多年,做事兢兢業業,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想明日早朝之後,主動向皇上坦承此事,淺兒救過十皇子,救過榮王,也幫助過太後和盛世公主。想來我主動坦承,皇上會從輕發落,不至於真的要了我江家上下的性命。”江立雖然如此說,其實他的心裡卻一點譜都冇有,畢竟鎮北侯,那可是通敵賣國的重罪,皇上的眼睛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嶽父有冇有想過,或許君墨沉並不知煦兒的真實身份,隻是從你將柳絮兒軟禁起來的舉動,猜到了她的身份不可曝光,猜到了她們姐妹的身世可能會令江家遭受大災?”
“或許有這可能,但君墨沉這人太可怕了。”江立搖了搖頭,“被他盯上了,我覺得自己身後彷彿有一雙不知名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的一舉一動。這雙眼睛彷彿能洞悉一切!與其憋在心中一直不得安寧,不如我主動找聖上說清此事,接受聖上的處罰。”
這時江武帶著極其誇張而虛假的笑容舉起一隻手:“爹,能不能先聽我說幾句?”
“你要說什麼?”江立雖然看著江武那虛假的笑容,很是不爽利,想到他可能會因自己當年的舉動而被連累,聲音好歹放緩了一些。
“咱們先說好,無論我說什麼您都不可太生氣,可好?”江武笑得越發心虛。
江立的耐心用儘:“快說!”
“爹,其實我想說的是,絮兒不是被君墨沉擄走的,是兒子我昨晚去了東郊那彆院,把絮兒帶了出來,現在她怕是還正在客棧裡睡大覺呢!”江武“嘿嘿”極尷尬地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
此言一出,眾人皆錯愕又覺得心中一塊大石頭穩穩地落了地:“真的?”
隻有江立一反常態,順手抓了一卷竹簡書就朝江武追去:“你給老子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