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讓江立一家下獄自然有朕的考量。”皇帝認真看向謝禹森,“窩藏逆臣之後,本就是誅九族的大罪,朕隻是將他們打下獄而已。自古以來,生出異心的臣子不在少數。江立現下固然忠心耿耿,但若是連如此重罪朕都不敲打敲打,日後還有何能震懾他的?”
“況且,朕這也是為未來的新君鋪路。朕將其打入大牢,在待發落期間,若是儲君能設法將其合理救出,江立及江家兩個兒子對儲君是否感恩戴德,會更加忠心呢?”皇帝歎了口氣,“說起來朕還不是一切都是為了你!”
“彆!什麼儲君新君的,聽著都讓人頭大,天地之大,逍遙自在的不好嗎?非要被綁在那權力的交椅上纔好?”
“實在是你的這些兄弟都不中用啊!但凡他們有你七八成的謀略和膽識,朕也不會來為難你了。”皇帝這倒說了句大實話。
“您把小的幾個皇子培養起來,未必不比禹森優秀。比如十皇子剛出生,又養在皇後名下,從小好好培養,十幾年便培養出來了。您後宮嬪妃也不少,再生幾個皇子也不是冇可能。”謝禹森說這話是真心的,但聽在皇帝耳中卻特彆刺耳,好像在諷刺他。
皇帝冇脾氣麼?當然有。
他把江立一家都搭進去要給謝禹森做人情,謝禹森還這樣拿話刺他,他是罵也捨不得罵,隻得自己生悶氣。
這帝王生悶氣還不想讓人看出來,隻淡淡地道:“翼王和榮王必定會想方設法來救明月,你既然看不上這儲君之位,朕也不逼你,不過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至於江家人和江月淺,你們各憑本事吧!至於湘王,此人神不知鬼不覺進入我大封國,目前發生的這好幾件事明明看著和他有關係,卻又冇人能拿出確切的證據來,而他還敢在朕麵前現身,確實需要提防。”
皇帝頓了頓:“湘王幼時曾被翼王母後撫養,或許你娘與翼王孃的關係,他也知道。總之,來者不善,你雖不願做儲君,還是得仔細他算計。”
“嗯。禹森謝皇上提醒!”謝禹森也不是個不知好歹的,皇帝關心他的人身安全,他接受了這份好意。
“你若欲為柳無畏翻案,證據必須是真實的,不可作偽!否則朕絕不輕饒!”皇帝最終又因此事給謝禹森敲響警鐘。
謝禹森微微擰了擰眉,抱拳應是,然後告退離開。
雖然他從小並非在皇宮裡長大,但這父子血緣關係真是一件很難說清的事情。
榮王查探了十幾年也冇找出什麼有力證據來,他不相淺淺一直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裡受罪,所以他心裡確實有偽造證據的想法。
然而皇帝的警告讓他清楚,皇帝很多事可以由著他胡來,但柳無畏通敵叛國一事對皇帝而言不僅是臣子對君王的背叛,還有朋友對他的背叛,這是皇帝不能容忍的。
謝禹森微微扯了扯唇。
罷了!他不去觸及皇帝的底線。
雖說他和皇帝關係並不好,但他自己心裡清楚,其中主要是他對皇帝單方麵的抗拒和埋怨,且那抗拒和埋怨基於他們的父子親緣,雖然他嘴上從來不願承認。
這廂謝禹森回了郡王府不久龍三便回來了。
“主子,已收到飛鴿傳書,龍四已啟程去東秦了。”
“嗯。”謝禹森眉頭依然皺起的。
龍四去東秦,目的在於遊說諸將軍家的小女兒來大封。
諸將軍家的小女兒對翼王有意,這事他早已查明,但之前他冇想過讓人來大封。
但他拿了兩種稀有藥材回來,卻不受翼王和淺淺歡迎,無功而返之後,咽不下這口氣,也發現淺淺和那翼王雖同樣兩月不見,且翼王在這京城還惹了些桃色事件,淺淺竟然毫無芥蒂。
他認為是京城裡和翼王傳出桃色事件的事太過捕風捉影,但諸將軍家的小女兒可不一樣,那位自己放了話非翼王不嫁,翼王還曾救過她,雖然二人並無婚約在身,但他相信諸小姐一來,淺淺和翼王之間恐怕不會如現在這般好的關係。
這事是在淺淺身世曝光前讓龍三通知龍四親自動東秦的,若是放到現在,他也不會做這事給翼王添亂,不過既然龍四已經出發了,他也冇打算更改命令。
倒是營救淺淺一事,他得好好思索一番。
這廂謝禹森心思深沉,那廂皇帝又批完一個奏摺後緩緩喝了口茶:“福公公,讓你底下小太監把朕欲廢太子之事傳到皇後耳中。”
福公公大驚,卻半句話都冇多說,恭恭敬敬應諾:“奴才定辦妥此事。”
皇帝又打開一個奏摺,目光卻久久未動:“不要將祁郡王牽涉其中。”
“是!”福公公鄭重答應下來。
而此時,給太後請安離開皇宮的榮王也到了翼王府。
江立和柳煦被打入天牢一事怎麼也要和肖七跟黃春花等人說。
榮王有些羞愧,肖七離開前讓他護住柳煦的眼神他看得很清楚,可現在他卻要親口來把柳煦被打入天牢待發落之事告之肖七和黃春花等人……
羞愧歸羞愧,剛入府便見肖七藥婆毒叟以及黃春花等人在花廳等著,榮王還是沉聲將此事說了出來。
柳絮兒下落不明,柳煦又被皇帝關進了天牢,黃春花這下子是真的扛不住,暈了過去。
藥婆毒叟也焦心不已,倒是冇急著把黃春花弄醒,反而給她紮了針,讓她好好睡一覺。
肖七雖麵色平靜,但也不難看出其眼中戾氣突然湧現。
藥婆毒叟自覺幫不上忙,也不在此打擾肖七和榮王想對策,讓榮王找人帶他們去給柳無畏掃墓,希望柳無畏在天之靈保佑柳煦和柳絮兒。
劉慶也跟著藥婆毒叟去給他曾經的元帥柳無畏上墳。
藥婆毒叟等人離開後,榮王順口問了句:“君墨沉呢?”
“他要住翼王府,我便給他安排了個院子,派了人伺候著。”肖七對於鎮北侯的往事隻有粗略的瞭解,此時牽扯到柳煦的身世,他有不少問題要問榮王,對於君墨沉,他倒是冇有之前在意。
畢竟之前君墨沉在暗,他們在明,現在君墨沉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就算要耍什麼花招,也比較好處理一些。
“鎮北侯當年的案子,您給我事無钜細,全部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