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跟玲瓏一出了龜茲皇宮,就聽見熱烈的鼓聲,街上戴著麵具的男女,伴著鼓聲正在跳乞寒舞,且歌且舞,並把皮袋子裡的水潑向對方,也會潑向周圍的行人,整個伊邏城彷彿都陷入歡樂之中,樂聲,鼓聲,笑鬨聲,炒熱了寒夜,讓人不知不覺便會融入其中。
瑤兒一出來就買了一個猙獰的魔鬼麵具戴在臉上,東鑽西鑽,想把玲瓏甩掉,可惜一直冇成功,玲瓏就像影子一樣跟著她,有玲瓏在,自己哪能跑的了啊,要是等遜哥哥來了,一準兒會壓自己回去,彆說找寶藏,恐怕以後再想來西域都不可能了。
遜哥哥的性子瑤兒還是頗為瞭解的,雖說對自己百依百順,可有些事兒絕不會讓步,所以,不想被抓回去就得把玲瓏甩掉才行。
正想著,忽見前麵不遠有一大隊跳乞寒舞的過來,靈機一動,從旁邊人手裡搶過皮袋子,對著後頭的玲瓏潑了過去。
瑤兒一潑,周圍的人紛紛把水潑向玲瓏,瑤兒趁機鑽進舞隊中跑了,等玲瓏脫身,哪裡還有瑤兒的影子,滿街都是跟瑤兒一樣的麵具,抓一個不是,二個也不是,玲瓏跺了跺腳,就知道瑤兒小姐出來準冇好事兒,忙叫人回去給大郡主送信,自己在人群中接著找。
再說瑤兒,七鑽八鑽終於甩掉了玲瓏,回頭看看,嘻嘻笑了一聲,找人買了一匹馬,縱身上馬奔著城門去了,。
剛出城門就看見拓跋烈跟古奇站在那兒,瑤兒摸了摸自己頭上麵具,想起慧姐姐的話,便打算離拓跋烈遠些,正想從他們身邊過去,忽然拓跋烈攔住她的馬頭。
瑤兒急忙勒馬:“你做什麼攔著我?”
拓跋烈定定看了她半晌兒:“倒是在下眼拙了,竟冇瞧出小南竟是女子。”
瑤兒抓住韁繩:“女子又如何,莫非二王子忘了,你我已經兩清了。”
拓跋烈目光閃了閃:“若在下冇記錯的話,小南答應過要跟在下平分寶藏,這會兒你既然從伊邏城出來,想必是去找寶藏了。”
瑤兒撇撇嘴:“你對寶藏不是冇興趣嗎。”
“可是我現在改主意了,你說的對,我費儘心思假扮沙匪,不就是為了金銀嗎,若有寶藏何必再去搶,所以,在下打算跟小南一起去。”
瑤兒:“聽說白麗公主對二王子頗為青眼,白麗公主可是西域第一美人,而且是龜茲王唯一的妹妹,嫁妝豐厚,你若能娶她,就可以得到龜茲國相助,奪取東胡王位應該頗有勝算。”
“我拓跋烈若想要王位,憑的是能力,若要倚靠女人,這樣的王位不要也罷。”
瑤兒翻了個白眼:“隨便你,要是捨得美人就來吧。”說著一鞭子揮下去,馬嘶鳴一聲,從拓跋烈頭上騰躍而過,朝著城外的神山而去。
古奇嚇了臉都白了,拓跋烈卻哈哈大笑,跟古奇道:“等我辦完事兒就回去。”說著翻身上馬,一夾馬腹,追著瑤兒走了。
古奇歎了口氣,本來還說主子喜歡上了男人,可誰想,這小子竟是女的,隻不過,如此跳脫的女子,怎麼當他們東胡的王妃,而且,她到底是誰?能得龜茲王後親自護持,應該不是平常人,莫非是南蠻王族女子,不像啊,倒像大齊的人,可大齊如今的皇上,膝下並無公主,難道是世族千金?想到此,古奇忙搖頭,怎麼可能,大齊禮教森嚴,若是世族千金,怎會不遠萬裡跑到這伊邏城來,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不說古奇怎麼想,拓跋烈隻覺從未有一刻如此爽快過,雖說寒風凜冽,依然擋不住心裡的快意,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想就這麼跟她策馬天涯,從來都不知道世上竟有這樣的女子,見她越跑越快,拓跋烈笑了一聲,這丫頭休想甩掉自己,催馬上前追了過去。
到了神山下,勒住馬,瑤兒側頭看了眼拓跋烈:“二王子的馬的確神駿。”
拓跋烈道:“你若喜歡,回頭我送給你,如何。”
瑤兒搖搖頭:“君子不奪人所好,二王子自己留著吧。”王記如今在胡地有了自己的牧場,引進西域大宛國種馬跟胡馬雜交出來的戰馬,可比平常的馬匹強太多了,而且,姐夫還送了自己一匹真正的汗血寶馬,自己起了名字叫小紅,如今正在武陵源自家的馬廄裡呢,這次匆忙出來,不定小紅多想自己呢。
想到此,不禁有些想家了,還有遜哥哥,抬頭看了看眼前的神山,等找到寶藏,自己就回去吧,冇準還能趕上過年,省的娘嘮叨自己,不過,這神山腳下怎會有寺廟?
驅馬走的近些,看清了寺廟上的匾額,不禁愣了一下,竟是普惠寺,瑤兒仔細看了看這座普惠寺,竟跟冀州府深州府的普惠寺一模一樣。
拓跋烈見她看著寺廟匾額發呆,不禁道:“普惠寺的方丈就是剛纔龜茲國國師,淨遠大師。”
瑤兒愕然:“你說剛那個老和尚是淨遠大師?”
拓跋烈點點頭:“淨遠大師佛法高深,在西域德高望重,龜茲王能拜大師為國師實乃造化,淨遠大師便是普惠寺的主持,想進神山,必須過普惠寺,故此,一般人是進不去神山的。”
瑤兒點點頭:“這個你就放心吧,我自有法子進去。”說著上前扣門,不大會兒功夫,出來一個小沙彌,雙手合十:“不知施主可是姓王?”瑤兒點點頭。
小沙彌:“方丈大師有言,若是姓王的施主便請入內,方丈大師正在禪房相候。”
瑤兒點點頭跟拓跋烈進了寺,到了裡頭客堂,小沙彌攔住拓跋烈:“請施主在此待茶。”
拓跋烈眉頭皺了皺,瑤兒道:“都已經到了這裡,二王子還怕我跑了不成。”拓跋烈深深看了她一眼,坐在椅子上。
瑤兒見小沙彌冇有引路的意思,便自己進去了,這裡外頭瞧著跟普惠寺一模一樣,內裡更是毫無二致,瑤兒常去普惠寺,早已異常熟悉,輕車熟路的就找到了禪房。
禪房外站著個沙彌,見她進來雙手合十,請瑤兒進去,瑤兒脫了臉上的麵具,整了整衣裳,淨遠大師不是慧明,娘雖然總說大師是個財迷的老和尚,卻是自己的長輩,拜見長輩,禮節不能有失。
瑤兒走進去,對著蒲團上的淨遠大師躬身行禮:“瑤兒給大師見禮了。”
淨遠大師睜開眼:“你娘還好嗎?”
瑤兒道:“勞大師動問,娘很好。”說著眨眨眼:“大師這一走就是十年,娘很是惦記呢,慧明方丈也頗為想念大師,大師真不打算回去了嗎?”
“阿彌陀佛,出家人四海為家,回不回去有什麼打緊。”
瑤兒:“雖如此說,可您老也不能總在西域待著啊。”
淨遠大師:“你來神山莫不是為了寶藏?”
瑤兒眼睛一亮:“大師也知道寶藏的事?”
淨遠大師站了起來:“你跟我來。”瑤兒跟著他從禪房後頭出去,過了一個長長的廊子,儘頭是一個石窟,石窟四周繪滿了壁畫,壁畫繪製的不是佛經故事,而是藏寶的經過,木聖人果然把寶藏藏在了這龜茲國的神山裡。
“大師是因這些壁畫,纔在此建普惠寺的嗎?”
淨遠大師:“當初老衲遊曆西域,陰錯陽差發現神山石窟裡所繪壁畫,便在次建了普惠寺。”
瑤兒眨眨眼,心說怪不得娘總說淨遠大師是財迷呢,果然是真的:“那大師可找到寶藏了嗎?”
淨遠大師搖搖頭:“老衲在此近十年了,也不曾找到寶藏的蛛絲馬跡,而這些壁畫所記載的東西,老衲也參悟不明白,老衲曾捎信給你孃親,希望你娘能來龜茲一趟,你娘卻始終冇答應。”
瑤兒道:“娘現在天天在家含飴弄孫,對寶藏纔不感興趣呢,不過,大師也彆急,我娘雖然冇來,我不是來了嗎,師公說我比娘聰明,或許能解開其中之謎。”
淨遠大師誦了聲佛號,眼裡儘是笑意,領著她進了旁邊的小門。瑤兒不禁張大了嘴巴,竟然有這麼多壁畫,而且,這上麵繪的故事著實有些詭異,怪不得大師參悟不出呢,不過,很多是娘給自己講過的。
從自己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她家孃親跟彆人不一樣,她懂得許多比人所不懂得東西,她見過彆人從冇見過的世界,那些做夢都不會夢到的世界,娘會偷偷跟自己說起,她有時會說她來自另一個世界,木聖人跟娘一樣,也是那個世界的人,這些話若是彆人聽了,肯定以為娘瘋了,可自己卻覺得,孃的話是真的,因為娘說的那個世界的種種,那麼具體而鮮活。
而這些壁畫記載的,便是那個世界的東西,她看到了飛機,看到了學校,甚至,還有高聳雲端的高樓,原來孃的世界竟是這樣子的,而木聖人為什麼會把這些,用這個方式記在遙遠的西域呢,寶藏真的在這座神山裡嗎?
瑤兒緩緩走到儘頭,愣愣看著最後一幅畫發呆,最後一幅是一副冶鐵圖,冶鐵圖旁邊用拚音字母記載的……瑤兒看了一遍,竟是提鍊鐵礦的法子。
如此說來,莫非……瑤兒低頭把自己腰上的荷包取出來,從裡頭拿出指南針,上頭的磁針來回擺動……瑤兒暗道,木聖人所指的寶藏,莫非就是這座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