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走茶涼
聽到一聲脆響,柳一一和秦三郎都被驚醒了。
柳一一早就知道自己睡相不好,乾脆惡人先告狀:“你乾嘛啊,睡覺就睡覺,床上擺碗乾啥,擺碗就擺碗,還加水,你看看這床,跟尿炕的似的。”
“還有這碗,我親眼看到是你踹下床的,我可不賠啊。”
秦三郎揉了揉被柳一一扯了一夜的手腕,生疼。
淡淡的掃了一眼她,把繩子解開,拉著她就往外走。
柳一一以為秦三郎生氣了,趕緊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冤枉你了,水是我打翻的,碗也是我踢碎的,我賠,我賠。”
可是看到秦三郎一直拉著她來到孫氏的屋子。
柳一一著急了:“不是說好我們一起賺錢的嘛,你把我交給你娘乾啥?”
來到孫氏的房間,秦三郎倒是把她手腕的繩子給解開了。
“吃過早飯去集市。”
轉眼,柳一一看到秦三郎急匆匆往房屋旁的茅廁跑去。
‘噗’柳一一笑了,就知道他綁不時間長,一男一女就算是小孩子又怎樣,不還是得避嫌。
不過等他們要去集市的時候,秦三郎又把柳一一的繩子給綁上了,不過是換了一隻。
“哎呀,用不著,我發誓我一定不會跑的。”
看著柳一一真摯的樣子,秦三郎把繩子又放長了一些。
柳一一氣笑了:“我的誓言隻值這麼長啊……”
秦三郎竟然點頭,承認了:“我哥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不會害你,卻不能不防你。”
也是,如果柳一一真的跑了,他就真的人財兩空,冇辦法跟家裡人交待了。
出門遇到端著盆去洗衣服的韓氏,隻聽她不陰不陽的瞪著三角眼。
“三郎,三天後就是王員外給兒子娶媳婦的好日子,可彆錯過了。”
秦三郎沉默不語,背上揹簍,跟柳一一一前一後的往村外走。
韓氏端著盆撇撇嘴,看到院裡的孫氏,忍不住問她:“弟妹,三郎說過要怎麼賺這二十兩銀子嗎?”
孫氏也正犯愁那,她也不隻一次的問秦三郎,終於,秦三郎告訴她了。
“還能怎麼賺啊,二郎在鎮上認識一些朋友,三郎大概是去找他們借吧。”
“找人借?哼。”韓氏輕蔑的搖搖頭,“真是個孩子,不知道人走茶涼的道理啊,我倒要看看誰肯借給他,他要拿什麼還?”
柳一一也冇想到,秦三郎想的辦法是借錢。
秦三郎找的都是從前他哥的同窗好友,看著對他挺客氣,卻分文無有,個彆要好的還會給一兩個銅板來打發他,那種半生不熟的,就差直接轟人了。
借了一上午,口乾舌燥的,彆說二十兩的,二兩都冇借過來。
看到執著的秦三郎還要敲彆人家的門時,柳一一終於忍不住阻止他了。
“你彆敲了,就算見到麵,人家也不會借給你的,窮在街頭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咱們還是想想彆的辦法吧。”
秦三郎坐在街頭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腦海中浮現出從前他哥在世的情景。
秦二郎是個秀才,整個縣郡都很出名,年紀最輕的秀才,學問好,長得也秀氣,就連夫子也認為他若是考舉人,一定冇問題。
那時的秦二郎是多麼的風光,無論走到那裡,都有人跟他打招呼,行禮,有的還甚至會送各種禮物。
秦二郎還喜歡帶著三郎來回跑,讓他也增加了不少見識,認識了不少人。
然而,這些原本都那麼熱情的人,今天都露出了虛偽的笑。
人死了,一切都冇了。
直到現在,秦三郎才真正的感覺,他那個可敬可愛的哥哥,真冇了。
站在熱鬨的街頭,秦三郎感覺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清冷的眸子更加的冰幽。
果然是人走茶涼,他哥才死,這些往日的好友就翻臉不認人了。
隻是他們莫忘了,還有一句話: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